五月二十二日,聖人為了天下百姓,親自上祭臺祈雨。
起初,聖人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顧琰等幾位宰相都是反對的。
原因無他,祈雨這種事變數太多。
聖人乃一國之尊,如果能求得雨來,黎明百姓自是萬分謝與敬畏;可若求不來雨,對於聖人的威信則是很大的損害。
聖人卻極力堅持,表明:只要朕誠心,定能老天爺。
畢竟,一直以來皇帝都自稱是天子,天之子,也就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別人的面子老天爺可以不給,但皇帝嘛——
顧琰看到聖人滿臉自信,額角垂下三條黑線。
但聖人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顧琰等人也不好再勸,只得悄悄尋了欽天監,詢問最近幾天是否有雨。
結果,聖人本不給欽天監表現的機會,直接圈定了日期——五月二十二日。
不但明確的日期,連吉時都選好了,未初一刻(即13:15)。
顧琰:……
聖人發話了,且態度如此強,他們還是積極配合吧。
只盼這次老天爺真能開開眼,給大梁的百姓一條活路!
顧琰這些議事堂的權臣們都暗自想著,朝中卻有人出異樣的神。
朝會剛剛結束,有關「聖人為民祈雨」的消息便在坊間傳遍了。
如今旱災、蝗災嚴重,整個關隴地區,接連幾個月沒有下雨。
雨水什麼的,百姓們早就眼穿。
很多地區,縣令都在組織治下百姓舉行祈雨儀式。
又是給龍王爺上供,又是祭男,折騰出諸多花樣,卻半滴雨都沒有求來。
就在百姓們幾乎絕的時候,忽然傳出消息,大梁皇帝要親自為百姓求雨。
這對於絕中的百姓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大傢伙兒紛紛奔走相告,心中對聖人的崇敬達到了頂峰!
「這事兒有些反常啊。」
李壽慵懶的坐在榻上,手肘撐著憑幾,手著下。
「嗯,看來又有人不安分了。」
聖人盤膝坐在,面前書案上堆滿了奏摺,而他後的屏風上則麻麻的寫滿了名字。只不過有的名字是用硃筆寫的,而有的名字是用墨筆寫的。
「得知阿舅您要祈雨,他們就故意推波助瀾,將消息傳得人盡皆知,還故意在民間煽風點火,讓百姓們對您滿懷希——」
李壽冷笑一聲,低低的說道,「他們這是在捧殺!」
正所謂希越大,失越大。
聖人祈雨一旦失敗,那麼他在民間的威信將會一落千丈。
如果再有人趁機興風作浪,將旱災、蝗災的事全都歸到聖人頭上,沒準兒,聖人就會被他們弄一個「無道昏君」哩。
「不過是些跳樑小丑,暫時不必管他們。」
聖人批完一份奏摺,放下筆,再次跟李壽確定,「倒是你,二十二日那日果真會下雨?」
聖人不是不相信外甥,實在是這件事不小,容不得半分差池。
「放心吧,之前王二妞『夢見』的旱災、蝗災,現在不都一一應驗了?!」
李壽對聖人沒有毫瞞,這是他被聖人寵信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就好!」
聖人略略舒了口氣,繼續起筆批改奏摺。
「阿舅,您就只管放心吧。」
李壽忽的想起一事,默默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道:「到了那天,就算真的沒有下雨,我也會有辦法讓您順利安民心。」
「什麼?還真有可能不下雨?」聖人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壽。
李壽扶額,「阿舅,我這話的重點不是這個。」
聖人仔細將李壽的話回味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南邊的那批糧食到了?」
「不愧是阿舅,果然聖明。」
李壽豎起大拇指,小小的拍了自家阿舅一記馬屁,而後道:「已經到了京郊,二十二日那天定能抵達京城。」
沒有求到雨,卻弄來了大批的糧食賑災,相信百姓們的注意力很快就從祈雨這件事上轉移過來。
當然了,如果求雨功,糧食的到來便是錦上添花,聖人的威信將會再拔高一大截。
聖人滿意了,「好,這些就給你了。」還是阿壽能幹啊,唉,如果二郎能有阿壽一半心,自己也不用這麼費心了。
想到二皇子鄭燁,聖人就忍不住頭疼。
罷罷,先不管他了,還是理眼前的事重要。
聖人不管鄭燁,李壽卻不會放過他。
哼,敢污衊他李壽是佞小人,那他就「小人」一個給鄭燁看看。
李壽決定了,待會兒就去找錦鱗衛都尉聊天。
……
時間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二日這一天。
從早到中午,天氣異常晴朗,空中連半雲彩都沒有,熾烈的太肆意的釋放著熱量。
這天,京城的百姓們全都翹首著太極宮方向,心裏熱切的等待中午吉時的到來。
朝中眾臣卻沒有這麼樂觀,尤其是顧琰等幾位大佬,隨時命人關注著外面的天氣。
「晴空萬里啊,這樣的天能求下雨來?」
顧琰心裏有些急躁。
他們跟著聖人一起吃了蝗蟲,這才暫時下了民間的某些流言。
可讓聖人這麼一弄,他們之前的努力,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大梁,不起啊。
慢說是眾朝臣了,就是聖人也有些嘀咕。
還是李壽反覆在他耳邊說,「放心,阿舅,只要您誠心祈求,定會上蒼的。」
呸~
這樣的鬼話,也就騙騙無知百姓了,聖人自己都不信!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外面的祭臺也都收拾妥當了,聖人只能著頭皮上。
吉時到了。
聖人穿著厚重的大禮服,緩步走向祭臺。
祭臺前,顧琰已經率領文武百按照品級列隊站好。
太子、諸皇子、宗室也都在另一邊站好。
在眾人或擔憂、或關切、或幸災樂禍的目中,聖人慢慢上了祭臺。
欽天監監正主持儀式。
在他的指引下,聖人對著上蒼三跪九拜,然後大聲背誦提前寫好的祈雨祭文。
文章寫得花團錦簇,聖人背誦得誠摯肺腑。
但老天爺卻沒有半點反應。
大太下,聖人和群臣全都熱的大汗淋漓,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臣,頭開始發暈,子更是不住的搖晃。
四周靜得可怕,唯有汗水嘀嗒的聲音,以及那些快要中暑的老臣們的聲。
就在聖人都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晴空想了一個霹靂,一大團雲朵慢慢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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