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百年好合】

婚禮如何辦,周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晚飯后，小洋樓的客廳沙發上，兩人飲茶閑坐,兼吃飯后水果。

周彌跟談宴西說起媽媽周寄，和繼父宋錄生的婚禮：兩人沒有大大辦，找了一家老字號的照相館，紅幕布,兩服,一是白襯衫，大2寸的像,做領證登記用；一婚紗和西裝，一坐一站的全像,擴洗了掛在床頭。

給談宴西看這兩張照片。

談宴西好奇那個網盤相冊里，究竟多張老照片,不如一塊兒給他瞧瞧罷。

周彌：“不要。里面好多我的黑歷史……”

談宴西說：“我不信。我們彌彌肯定從小好看到大，哪里來的黑歷史？”

他油舌，又兼哄騙的語氣，周彌反正是不買賬,笑著打掉他要前后屏幕翻頁的手指,“只準看這兩張。”

談宴西頭回知曉故去的岳母的模樣,確然母兩人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同在于眼角眉梢的細節,周寄更偏和些，而周彌更有一種分明的冷與。

他對著照片說聲謝謝，攬著周彌肩膀,一貫的聲調里，多了三分的懇切,說謝周士，將這樣的珍寶送到他手里。

周彌容是真的容，然而，麻也是真的麻，故意大作地一手臂，給他看，看見了嗎，這皮疙瘩。

周彌扯回被談宴西打岔的話題：媽媽和繼父的婚禮沒在酒店請客，就在自己家里。來了兩桌親朋好友，大家幫忙，一塊兒持出的一頓家宴。那時候穿了條多層紗的公主，給他們唱了一首歌賀喜。細節已記不大清楚。但人是有記憶的，哪怕當時的細節已經湮沒，但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喜悅的心，像吃了麥芽糖，粘牙的一種甜。

周彌說：“所以，我的婚禮我也不想要大大辦，只想請要好的朋友出席。我也不喜歡那種在酒店宴會廳里的儀式，覺很生很尷尬。”

談宴西聽后沉，“辦兩場吧。”

他詳細解釋，談振山和談騫北的份在那兒，按照規定，原本家屬辦紅白事都是不能大大辦的，連酒席桌數都有限制。他這頭，必定要請談家和尹家的人，此外，還有些許幾個有頭有臉的世。

他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樂意跟這些人打道，而且你也說了，不喜歡酒店式的儀式，但我堅持必須得這樣。知道為什麼嗎，彌彌？”

周彌等他說。

“我一直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如果我沒這層談家人的份，我且都能隨意――但既然我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我這頭，我就得給大家、也是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宣告。我要是不這麼做，反倒是委屈你，人以后有由頭去看低你。彌彌，你理解嗎？”

所謂的，明正娶。

周彌點頭，“我明白。”

至于另外一場，談宴西說，就全照著的心意來辦，他這邊的人，一個都不請都無所謂。

周彌笑說：“覺尹策還是要請一下的。”

談宴西哼了一聲，“頭一個就不請他。”

周彌問為什麼，談宴西只是不說。

一再追問之下，他才終于肯開口，告訴上一回他坦誠自己因何決定退婚時，當時一念瞞下的些許細節：尹策這人膽大包天得很，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覬覦過他的人。

周彌有幾分的尷尬，笑說：“……早知道不如不問。”

但又說，站在的角度，知到的，遠未到“覬覦”的程度，有種覺，尹策似乎是通過看其他人。

談宴西夸直覺靈驗得很，反正尹策那頭的說法，是說給人的覺，和他被棒打鴛鴦的前友有幾分相像。

周彌笑不可遏：搞什麼，還是“替文學”。

周彌想到什麼，又問：“那尹策現在……在談嗎？”

“我還不至于閑到要去心他的問題。”

周彌問這問題，是有別的用意的，的直覺告訴，或許，可能，大概……尹策和顧斐斐，是不是有什麼牽扯。

然而這就真是毫無確鑿證據的第六了。

聊著聊著，話題似乎扯遠了。

周彌趕再將其扯回來，問談宴西：“出于禮數，我是不是，還是應該跟你家的長輩見個面？”

談宴西說：“這事兒我在安排。”

舊歷新年，除夕節當天，周彌隨談宴西正式地去了談家。

談家上下，像早被他打點過了一樣的，客氣儼然的陣仗，沒有半個人給難堪，就連過去出言不遜的談明朗，也都禮貌地喚一聲“三嬸”。

周彌瞧得出，談家人對談宴西有三分的忌憚，因此只有客氣，缺乏溫，但這客氣已然表明了談家人的態度：無論服與不服，面子上的尊敬，是必定得給的。

周彌按照流程奉茶，談振山和尹含玉也都接了。

尹含玉贈了一副首飾，種水極佳的翡翠，項鏈、耳墜，兼有手鐲。

家宴也是同樣氛圍，大家自遵角地，演齊活了這一出共敘天倫。

好在，談宴西跟承諾過，這是第一次，多半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談家這一場的婚禮，是由談振山和尹含玉擇定的良辰吉日，酒店和賓客，也都有談家利益相關的考量。

周彌全然不手，只照著要求選定了婚服和敬酒服。

到了吉日，也就配合談宴西將既定地流程過了一遍，整個過程社意義大于其他，沒什麼可值得贅述。

至于周彌這頭的這一場，就全然順應了自己的心思。

和婚禮策劃的工作室商議之后，擬定不若做一個“園游會”質的婚禮吧？

婚禮場地布置一條“街道”，兩側是園游會的小攤鋪，設了糖果鋪、鮮榨果鋪、小吃鋪、小花店、明信片和伴手禮店……

里頭擺設的琳瑯滿目的“貨品”，都是周彌，連同顧斐斐、周鹿秋和宋滿挑細選的。

儀式的時間設在傍晚，結束以后是自助餐。

等到天黑，華燈初上，“園游會”也開始營業，“街道”的燈火都亮起來，各種閃閃可的小燈串。

天的音響里，順序播放大家群策群力的歌單，曲調輕快。

整個氛圍，像空氣都染上蜂似的一種彩。

賓客不多，都是相的親友。

大家可做游客，也可自當“店鋪”的老板，過一把癮。

顧斐斐夾帶私活的小攤，是穿一件紫的袍子扮巫，算塔羅和水晶球，不負責任地一頓算；

周鹿秋負責了一個“甲店”，設備齊全，連紫外燈都自備了；

宋滿只顧拉著白朗熙逛吃，不放過任何一個線好的地方，停下來拍照。

至于周彌和談宴西，儀式過后，就換上了更輕便的服。

周彌穿一條復古樣式的白連，頭發上夾一片輕盈的白紗；談宴西也換了一同樣風格復古的白休閑西裝，和的那一是相稱的。這西裝穿在他上，更有一種電影里浪公子哥的氣質。

這時候，周彌挽著談宴西，等在蛋仔餅的鋪子前。

周彌笑說：“談公子，我這是在幫你作弊。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料定你不可能真陪我去吃路邊攤的，這一條就勉強算你已經達了。”

談宴西還不甚領，說自己沒說不去，不過還在做心理準備罷了。

周彌涼涼地穿他：“兩年了還沒準備好。我就知道，你們資本家都是哄人簽合同的時候話說得好好的，回頭就各種推三阻四。”

談宴西笑得不行，“好好好，婚禮一結束，我就陪你去吃，行不行？”

“誰婚禮結束去逛大街呀？”周彌湊近他耳邊，“……不辦正事的嗎？”

“……”談宴西承認自己這時候就想辦正事。

到晚上十點半，“園游會”收攤了。

酒店里訂了房間，大家可自行回去休息，談宴西和周彌今晚也宿在酒店里。

然而，并沒有給他們立即就“辦正事”的機會，不知道誰起的頭，進酒店沒半小時，大家又“自發”地去了談宴西和周彌的房間，帶了酒和零食，說要“鬧房”。

談宴西：“什麼糟粕！”

沒人聽他的。

尤其帶頭起哄的是他一生之損友衛丞。

衛丞倡議“鬧房”也要文明，大家都是面人，不若，就來面地做幾個問答題吧：“都說談總疼老婆，那我們考考你。”

談宴西預估計是個大坑。

衛丞問：“請問談總，你媳婦兒生日哪天？”

“10月25日。”

“最喜歡哪座城市？”

“黎。”

“大學在那兒讀的？”

“北城外語學院？”

“高中？”

“北城八中。”

“高？”

“168.”

談宴西架起，氣定神閑，一副“你盡管問，不知道算我輸的”表。

衛丞瞧他一眼，話風陡然一轉：“穿多大鞋碼？”

“……”

“最不喜歡哪個奢侈品牌？”

“……”

“喝哪一家的茶？”

“……”

“最常用的口紅是什麼牌子的什麼號？”

“……”

周彌已經笑得倒下去，不顧形象地和顧斐斐抱了一團。

大家紛紛笑呼，談總不行，這老公當得不及格。

談宴西一臉的郁悶。

……這他媽幾個人能及格？不在常規的考綱范圍啊。

這問題對等的周彌來答，也答不上來吧。

衛丞說：“Mia，這里有人自求打臉，你要不全他？”

周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44碼；談總任何奢侈品都不大瞧得上，非要說最不喜歡的，GUCCI吧；不喝茶；最后一個問題，對稱地回答他最喜歡的手表吧？朗格1815致敬費爾迪南多?阿道夫紀念款……”

大家齊齊地看向談宴西，服了嗎？

談宴西：“……真沒有提前泄題？”

衛丞：“瞧不起誰呢！”

談宴西心服口服了。

后頭，大家開了幾瓶香檳，玩到了過了零點，方散了。

談宴西在周彌后頭洗漱，結束之后回到套間的臥室。

周彌正趴在床上，看今天“園游會”出口設置的郵筒里，收集來的手寫祝福卡。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百年好合……”一封封地翻，“以及，早生貴子。”

小翹了起來，綢制的睡下去，出白皙的小肚。

談宴西不由地手，將骨節分明的腳腕一捉，晃的雙腳停下來，他俯去，將微帶意的長發往手中一撈，鼻尖湊攏在頸間，笑聲微沉：“……百年好合是一定的。現在，來實踐后一句？”

恣意且沉迷的過程，談宴西還耿耿于方才的問答，要關頭，以力貫穿，言辭一貫的孟浪：彌彌，你說，他們怎麼不問你三圍？我一準答得確到小數點后兩位。

周彌一口咬在他肩頭。下了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