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現在心底懊悔不已。
早知道會這樣,他剛才就不換臺了。
畢竟,看國家臺,那是老爺子只是的意思,縱然出了事,也怨不到任何人頭上。
但現在若是老爺子被這大海衛視氣到了,那可就全都怪他了。
管家小心翼翼看著孟老爺子,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被氣暈過去。
不過,孟老爺子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對這件事,多也曾經有過一點點的心理準備,此時心里的靜還算可控。
并沒有如同管家預料的那樣,出現緒上的大起大落。
更沒有諸如暈倒、心梗之類的況發生。
他只是忍了忍,半晌后,冷冰冰道:“讓同恕和嘉憫過來。”
管家看他目前緒穩定,微微松了口氣,心知自己的工作保住了。
點了點頭,連忙去給孟嘉憫和孟同恕打電話,通知這二位趕過來。
二人對孟老爺子的召喚,還是很看重的,來的很快,沒有毫耽擱。
深夜里,孟氏老宅接連響起汽車聲。
管家親自迎出去,低聲提醒:“老爺子剛才看到了許柚小姐的電視劇,現在很生氣。”
孟同恕眼神一,瞥了孟嘉憫一眼,眼底掠過一冷的得意,以及落井下石的快。
孟嘉憫的神態卻十分普通,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舉步踏進客廳。
孟老爺子仍舊坐在沙發上,電視上用了投屏的手段,播放著《春風歸來的日子》。
聽到腳步聲,老爺子冷的聲音響起:“這部劇,為什麼會播出?”
客廳里寂靜無聲。
他從沙發上轉頭,直勾勾盯著進門的兒子和孫子,冷聲質問:“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這部劇播出,你們是怎麼做的?”
“現在這東西都被播到我臉上了,我們孟家丟了這樣大的臉面,你們是要死我嗎?”
“說話,裝什麼啞?”
孟同恕聞言上前一步,平靜甩鍋:“爸,我也想攔著,但孟氏集團現在不歸我管,沒有人聽我的話,我實在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我找公司的公關部和宣傳部,要求他們攔著了,但是他們說只聽孟董事長一個人的,讓我拿了董事長批條再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言外之意,便全是孟嘉憫的錯。皆是因為孟嘉憫攬權,卻失職的緣故,才會造這樣的結果。
不管現在況怎麼樣,都怨不得他這個沒有任何實權的人。
孟老爺子也不傻,知道孟氏的份到了孟嘉憫手里,就不會有孟同恕的權力和地位。
孟氏集團,不可能有兩個當家的董事長。
因而,他倒也沒有怎麼責難孟同恕。
只是冷冷看向孟嘉憫,“給我一個解釋!”
孟嘉憫站在原地沒,目落在電視機上,半晌笑了笑:“沒什麼可解釋的。”
他說話時,又轉過頭看向孟老爺子,神態溫和,“我確實沒有阻攔,任由這部劇播出,這是事實。
”
“為什麼?”孟老爺子出奇憤怒,惡狠狠瞪著孟嘉憫,“我把孟氏的權給你,那麼大的家業都給你,哪里對不住你了?你就做出這樣的事?任由孟氏的臉面,被人扔在地上踐踏。”
“孟嘉憫,你是瘋了不?”
孟嘉憫冷冷清清道:“孟氏哪里還有臉面?”
孟老爺子呼吸一頓,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你什麼意思?”
孟嘉憫便都:“天下沒有不風的墻,世上也沒有人無人知道的事。我爸養小三養私生子的事,早就傳遍了,旁人只不過是不敢到您跟前說而已。”
“實際上,圈圈外多人,都在等著看我們家的笑話,看我們斗。”
“事已至此,我若再出手阻攔許柚的電視劇播出,豈不是做賊心虛,坐實了這件事嗎?”
孟老爺子蹙眉,眼睛里沒有多信任,反而覺得他是在為自己開。
孟嘉憫神沒有一變化。淡淡道:“如今任由播,我們不管不顧,只當做不知道也就罷了。”
“他們至多只是揣測事的真假,誰也不敢斷言。這才是對孟氏最好的做法。”
“若當真不擇手段去阻攔這部電視劇播出,旁人會怎麼想?爺爺應該很清楚,一來別人會懷疑我們心虛,二來人家會覺得我們孟氏斗,三來則會覺得我們心狠手辣。”
“這三條,隨便拿一條出去,就夠丟人了。”
孟嘉憫的舌綻蓮花。
字字句句,都將責任推到了孟同恕上。
說的全是因為孟同恕的緣故,導致他如此被,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
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孟氏集團。
孟同恕當即出聲反駁,怒道:“你胡說八道,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流言蜚語?”
孟嘉憫像看傻子一樣瞥他一眼,沒什麼緒地懟了句:“旁人并非缺心眼,豈會當著你的面說起此事。”
孟同恕一頓,不知如何反駁。
這話倒也對。
就算是關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至于缺心眼到當著當事人的面,談論這場八卦。
被他這麼一說,孟同恕心底也開始嘀咕,是否真的已經流傳開來,唯獨自己不知道。
孟老爺子眼神如同鷹一樣銳利,冷冰冰盯著孟嘉憫半晌,才問道:“當真傳遍了?”
“當真。”
“若你撒謊,該當如何?”
孟嘉憫舉起三手指,淡淡發誓:“若我有一句謊話,就我永遠做不得孟氏的主人。”
如今這個社會,發誓的人已經很了。
但像孟同恕這樣認真,倒也極有信服力。
畢竟,一般人多多還是有些忌諱的,不敢隨便胡言語。
孟老爺子蹙了蹙眉,狐疑地看著孟嘉憫。
孟嘉憫倒也不怵,淡淡道:“爺爺若是不信,可以找幾個人試探一二,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孟老爺子臉微微緩和了些:“不必了,爺爺相信你。”
孟同恕在旁邊著急:“爸……”
孟嘉憫沒有言語,神態卻格外平和。
他說的自然是謊言。孟同恕做的事這樣丟人現眼,他自然不會拿出去大肆宣揚。
可他也很篤定,孟老爺子絕不會出門去問這件事。他這一輩子,從來最要臉面,不得旁人的難聽話,怎麼會主將自己的老臉出去給別人打呢?
至于那個誓言?
孟嘉憫心底冷笑。
這個孟氏的傀儡主人,他可不稀罕。除非將孟氏的份徹徹底底、全全部部給他,否則他一點都不在乎。
還不如去做自己的公司,那才是徹頭徹尾的當家做主。
可惜孟老爺子意識不到這點。
在他心里,孟氏這樣龐然大,自然人人都想要,人人都會為之不擇手段,絕不會自掘墳墓,自斷江山。
他絕想不到,眼前冷冷淡淡的孫子,竟存了自立門戶的心思。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這才會讓孟嘉憫的胡說八道,有發揮的空間。
孟老爺子聽了這場辯論,厭惡的眼神落在孟同恕上。
半晌,才冷冷道:“糊涂東西,滾出去,以后別來了。”
孟同恕道:“爸,你別聽他胡說……”
孟老爺子懶得理會他,只對孟嘉憫說:“只是這部電視劇播出,不管我們怎麼應對,對公司的風評都會是極大的影響,你還是要想辦法理一下,不能聽之任之。”
孟嘉憫點頭:“爺爺放心吧,我會理的。”
他也不至于真的甩手不管。
自己的門戶還未壯大,孟氏還有利用的價值,他自然不可能這樣輕易就放手。
他沒有那麼愚蠢。
而且,孟氏就算真的要倒閉,也不能倒閉在他的手里。
他會找個機會,將公司的權和權力,全都還給孟同恕。
那時候,才是收網的時機。
從孟氏老宅出來后,孟嘉憫和孟同恕分別走向自己的車。
今夜的月只有彎彎一,看上去清遠渺小。
孟同恕抬頭看了眼,怨毒的眼神落在孟嘉憫上:“你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早晚會遭報應的。”
孟嘉憫已經坐進了車里,聞言看向他,笑了笑:“天若有靈,遭報應的,也該是您才對。我再狠心,也不及您的萬一。”
孟同恕臉難看。
孟嘉憫沒有任何要跟他繼續講話的意思,讓司機開車,率先離開。
將一車尾氣,甩在孟同恕上。
凄冷的月灑在公路上。
孟嘉憫著看不見盡頭的長路,緩緩閉上眼。
今天這部電視劇,他也看了,一分鐘不落地看完。
越看,心里便生出一種難言的來。
明明電視劇里的事,和現實發生的并不一樣。
許柚從未和林歸一樣忍氣吞聲過,也從未如同林歸那樣,像個可憐的小一般求著父母的。
許柚對孟家人一直淡淡的。
格、經歷、態度,都和林歸大不相同。
可孟嘉憫心里卻很抑。
總覺得……那些事,好像是發生過的。
就如同在眼前一樣。
他的妹妹,真的曾經如同林歸一般。
也曾用漉漉的可憐眼神,著父母、兄長和假千金其樂融融的場景,心底的幾破土而出。
也曾難過地坐在角落里,聽著樓下的歡聲笑語,難過不語。
也曾被人嫌棄是農村長大的孩子,沒有教養和品味,被勒令不準參加宴會。
明明,那宴會是屬于的生日宴。
還有很多很多。
在學校里被霸凌,在互聯網上被網絡暴力,在家里被家庭冷暴力……
孟嘉憫沒有辦法形容自己心底的覺。
明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可卻總讓他覺得,一切都是真實。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想。
只是忽然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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