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勸解
虞晗昭一回來就累得下不了馬了。
在馬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整條都僵了,冷杉想要扶,但力量不夠,本無法把虞晗昭從馬上扶下來。
虞晗昭沖笑了笑。
嫁衛氏之後的每一天,都沒有這麼輕鬆自如地笑過了。
彷彿在外奔波一日,風餐宿,才能讓高興。
衛耀從垂花門裏慢慢走出去,他一步步來到馬下,仰著頭看著高高坐在上面的妻子。
虞晗昭原本正在同冷杉傻樂,天又晚,等他到了跟前才發現他也過來接自己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虞晗昭臉上的笑容一瞬被抹除乾淨。
衛耀覺得心口特別疼。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疼,可是那種被人忽視的冷漠如同冰刀,狠狠刺他的心。
疼得很,卻流不出。
可即便再疼,衛耀也認真看著虞晗昭,似乎要把上的每一都看盡。
還好,還好,沒傷。
上午如何離開的家,現在就如何回來,沒有毫差錯。
這個認知讓衛耀心裏的痛輕了幾分,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蒼白俊秀的臉上端出來的是如釋重負的模樣。
似乎虞晗昭對他真的很重要。
虞晗昭看著衛耀,衛耀看著虞晗昭,兩個人愣在了那裏。
就在這時,趕過來看虞晗昭的謝知筠也到了,遠遠看到倆人的模樣,心裏也跟著鬆了口氣。
都好好的,也都還算有誼,就是好事。
謝知筠慢慢踱步過去,對衛耀道:「二弟,把晗昭扶下來,騎一天馬太累了。」
衛耀這才大夢初醒,上前對虞晗昭出手。
他的手修長纖細,潔白如玉,那是握筆的手,似乎承不了任何重。
虞晗昭頓時有些猶豫。
衛耀下意識了手,因為虞晗昭沒有配合他的作。
若是常人,大抵會手足無措,但衛耀這個人很執拗,他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辦到。
就比如現在虞晗昭不,他也一直著手,等著虞晗昭下馬。
謝知筠剛高興起來的心又跟著他們兩個晃了晃。
輕聲提醒:「晗昭,下馬。」
的聲音溫,卻莫名帶了不容忽視的命令口吻,虞晗昭不知道怎麼了,下意識就扶住了衛耀的胳膊。
他們幾乎沒有過的接,所以此刻到衛耀的臂膀,發現手並不單薄。
他的肩膀甚至是結實有力的。
就在虞晗昭愣神的工夫,衛耀手上一個用力,就把整個人拽了懷中。
他雙手穩穩托著虞晗昭的腰,扶著慢慢落到地上。
可人接下來了,他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虞晗昭下意識抬起頭,忽然意識到兩個人此刻的很近,似乎能聞到衛耀上的松竹墨香味道,也能聞到兩個人一樣的皂角香氣。
在這些而悉的香氣里,又聞到了自己上的塵土和汗味。
不重,卻也不輕。
虞晗昭面微變,下意識出手,推了衛耀一把。
就這一下,讓衛耀倏然放開了手。
謝知筠蹙起眉頭,卻沒有上前,只看到虞晗昭同衛耀說了幾句話,就快步往自己這邊走來。
「溫茹還好嗎?」急切地問。
謝知筠點點頭,原本想讓先回去歇息,但話到邊,卻說:「你去吧,都在等你。」
「用上藥,溫茹就能好了。」
虞晗昭抿了抿,眼底里又有笑意閃過。
「能用上藥就好,真好。」
說著,快步進了垂花門。
謝知筠站在門口,沒有,目一直落在背對著的衛耀上。
這個二弟,可真是個倔牛。
謝知筠想讓虞晗昭開心,想讓每一日都跟方才那樣笑,想讓擁有想要的生活。
同樣的,也想讓衛耀過得開心而自在。
否則衛蒼和衛戟,那麼多將士們熱沙場,拚死守護,又為了什麼呢?
謝知筠嘆了口氣,再抬頭時,又變了衛氏的大夫人,衛耀的長嫂。
淡淡開口:「衛耀,過來。」
不過比衛耀大幾個月,可格卻迥然不同,這兩個字說出口,能清晰看到衛耀脊背一僵。
他安靜站在那,沒有,謝知筠也不催。
片刻之後,謝知筠看到他肩膀微垂,垂頭喪腦轉過,一步步往謝知筠面前行來。
衛耀沒有抬頭,站在面前三步遠的距離,就站定了。
「二弟,你是不是覺得,晗昭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拒絕伱?」
「所以對你笑也是錯的,對你好也是錯的,他想做的一切,都是想離開你,對嗎?」
衛耀脊背一震。
今日母親說過他,父親也說過他,現在,長嫂也終於同他開了口。
他大抵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可心結就哽在那,令他渾難,無論怎麼樣,都消失不去。
心結易結難解,需要時間、力和耐心去同自己,同旁人和解。
不是父母親人幾句話就能扭轉的。
謝知筠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不去說什麼大道理,不去重複衛蒼和崔季的話,只是平靜看著他,一字一頓說道。
「方才晗昭不想讓你扶下馬,可能是怕自己太沉,壞了你。」
衛耀:「……」
衛耀下意識開口:「我不怕,不是,我怎麼可能壞,我是個男人。」
說到這裏,他忽然閉上了。
對於虞晗昭家裏的,衛氏家裏的那些男人們,他看起來確實太過羸弱了。
就連三弟看起來都比他健壯一些。
衛耀又低下了頭。
謝知筠繼續道:「方才推開你,不是嫌棄你,而是因為奔波了一整日,上很臟,可能是怕弄髒你的服,也可能是怕你聞到上的味道,所以才下意識而為之。」
謝知筠眼睛尖銳極了,一眼就看出兩個人方才的癥結在哪裏,不用多說什麼,只是告訴衛耀虞晗昭為何那麼做,其他的他自己就明白了。
「人的心思是會變的,一開始覺得不好,不一定現在也覺得不好,你偶爾站在的位置想一想,或許一切都不同了。」
衛耀抬起頭,用那雙同衛戟相似的眼眸看向謝知筠。
「長嫂,多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