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前他們在一起時,看著他的長相,也不過是過他看著另一個男人。
此時看著他,才是真正地認真地看著這個名鍾允的人。
他的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見,他鼻梁高,比一般的男人稍微紅一點,襯著冷白的皮,看上去又冷又俊。
江琇瑩了下自己的耳朵,被他手指過的地方竟微微有些發熱。
鍾允抬了下手,江琇瑩嚇了一跳,趕忙把自己的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世子可是需要什麽?”
鍾允:“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可以把錦帶拿掉了。”
他把手放在自己腦後,準備解開。
江琇瑩製止他:“等一下。”
起把他從椅子上扶起來:“這兒太亮,應當找個線暗的地方,好讓世子的眼睛適應。”
江琇瑩扶著鍾允來到院子的一角落裏頭,這兒是影。還是覺得太亮,擔心鍾允的眼睛不適應,又扶著他往屋裏走去。
帶著他到了他的房間裏,把門窗都關上,房裏頓時暗了下去:“一會錦帶拆了,世子先不要出去,在房裏適應一會再出去。”
鍾允點了下頭,輕聲道:“好。”
江琇瑩笑了笑:“很見世子乖這樣。”
讓他坐下來,走到他後:“我幫世子解開吧。”
鍾允乖乖點頭。
江琇瑩輕輕解開錦帶,走到鍾允前麵,看了看他:“世子睜開眼睛試試。”
鍾允慢慢睜開,眼前不再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可也看不清楚,灰蒙蒙的一片。
江琇瑩出一隻手在鍾允眼前晃了晃,滿眼期待地看著他:“世子能看見我的手嗎?”
鍾允隻能看見一團影子晃來晃去,看不清的手:“還。”
江琇瑩笑了一下,安鍾允:“看不清楚也很正常,神醫說了,恢複起來需要些時日。”
鍾允了下自己的眼睛,低聲道:“謝謝。”
自從鍾允被熊傷到眼睛,他大部分時間都用錦帶束眼,連同眼角那粒淚痣一同被束著。
江琇瑩盯著鍾允的眼睛看了看:“世子的淚痣沒有了。”
約是被那熊抓連痣帶皮一塊抓掉了。
鍾允心裏一慌,喜歡他的淚痣,而他的淚痣沒有了。
他拿起手邊的倚天神,在地上探了探,走到桌前,在桌子上了,想找鏡子照照,突然又想起來,他現在看不見。
他握著鏡子自言自語:“得請太醫種一顆跟原來一模一樣的。”
江琇瑩聽見鍾允的話,走上前:“沒有就沒有了吧,世子不長淚痣也很好看。”
鍾允不大相信,覺得在安他:“真的嗎?”
江琇瑩點了點頭:“真的。”
江琇瑩將鍾允手上的鏡子拿過來放在桌上,把他扶到窗邊:“我試著打開一扇窗,世子一下日。”
把自己的手放在鍾允眼睛上,另一隻手推開窗戶,試探著問了一句:“我鬆開手了?”
鍾允嗯了聲,眼前的灰蒙蒙變了一片霧茫茫的白,他能看見人影子的廓:“掃地的那個是小藥嗎?”
江琇瑩笑了笑,給鍾允鼓了個掌:“世子真棒。”
說完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塊雪梨糖,剝開糖紙,喂給鍾允:“這是獎勵。”
這套哄人的本事定是照顧江璃兒照顧出來的經驗,鍾允含著糖,覺得自己像個三歲的小孩。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垂眸往的肚子上看過去,的腰和肚子的廓都很瘦。
月份小,一定是因為月份小,等月份大了就顯懷了。
江琇瑩帶著鍾允往外麵走,把他安置在院子的一棵大樹下麵,塞給他一個杵臼,往裏麵放了點幹藥草:“大家都在幹活,世子也活一下筋骨吧,任務是把這一筐藥草杵完,做不完沒飯吃。”
鍾允笑了一下:“好。”他懂,是怕他閑下來胡▂
江琇瑩接過悅瑾遞過來的巾,了下頭發,抬眸看著眼前的瓢潑大雨,心裏沒由來地開始慌,左眼一直在跳,總覺有事要發生。
丫頭們把晚飯都做好了,雨不沒停,越下越大,天也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江琇瑩站在屋簷下,探著頭往院子外麵看,不久,終於聽見從外麵傳過來的腳步聲,接著院門被從外麵打開,幾個外出找人的守衛小跑著進來。
這批來的是八個人,他們上全了,不住打著寒。
江琇瑩問道:“其他人呢?”
為首的答道:“我們幾個離這兒近,冒雨跑回來了,其他人應該在林子深遠一點的地方。”
“縣主放心,他們應當是找山避雨了,等雨一停就會回來。”
這人說完,打了個噴嚏。
旁邊的丫頭們給他們遞上幹巾和薑湯,讓他們進屋洗澡換裳。
陸續又有不人回來,最後隻剩下鍾允那一隊人未歸。
雨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閃電劃過夜空,遠響起幾道春雷。
悅瑾站在江琇瑩側:“世子眼睛還沒有完全恢複,不方便走夜路,定是在山裏避雨了,明日一早就能回來,小姐先回房歇著吧。”
江琇瑩回了房,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從床上下來,又去了廳裏,在廳裏坐了一會。
雨停過一陣,沒一會便蓄勢重來,瓢潑似地往下澆,院子的青石板地麵上蓄了厚厚一層積水。
院門被從外麵打開,江琇瑩起,終於看見鍾允走了進來。
他上的外衫被掉了,在手上捧著。似乎是淋在上的雨水太重,也許是地上不好走,他走得極慢。
江琇瑩拿起門邊的一把油紙傘,撐開跑進雨裏,將傘舉在鍾允頭頂,扶著他的胳膊,讓他快些進屋。
一到他,發覺他冰涼:“好端端的怎麽把裳了,雖然了,好歹能擋點風。”
他一句話都不說,像是沒聽見的聲音一般,垂眸看了看他抱在手上裳,看見那裳裏包著一堆白骨。
趙安走上前解釋道:“傍晚下了雨,我們在一個山裏躲雨,在那山裏發現了這骨。”
江琇瑩看見那堆白骨裏躺著一塊碧綠的鴛鴦玉佩,跟王妃手上那隻一模一樣。
突然覺到上一重,鍾允整個人倒在了上,他並沒有昏迷,他隻是走不了,像是失了力。
江琇瑩一句節哀的安話還沒說出聽,聽見他低聲喃喃道:“不傷心,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就知道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能有多難呢。”
他上說著不難,聲音早已經帶上了哽咽。
江琇瑩明白,做好心理準備是一方麵,真的麵對至親之人的骨時,沒有幾個人不崩潰。
一行人進了屋,片刻後,江琇瑩端著薑湯敲了敲鍾允的房間門。
裏麵應了聲,江琇瑩推開門進來,讓鍾允把薑湯喝了。
他這幾日一直都很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接過湯碗就喝了。
他抬眸看了看:“陪我坐一會吧,就一會。”
又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