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頹然的坐了下來, 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李清珮很是無措，也不知道如何安……，知道趙璟對皇帝的手足之, 不然也不會一直把穆氏一案拖到現在, 雖然也是被皇帝阻攔的厲害，但是不想讓皇帝難做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以為皇帝也是如此, 不然皇帝和趙璟兩個人恐怕早就該是兵戎相見了。

可是現在發現的這件事，竟然是這般的……

“王爺……”

李清珮走了過來，卻是趙璟一下子就握住了手腕，他沉悶的說道，“這幾日你先回家歇著，就不要過來了。”

李清珮一時有些不解，正要說話，卻是聽趙璟說道, “你想想, 為什麼你去拿皇帝的起居注，卻是看到了先帝的？這其中難道沒有蹊蹺？”

“是有些太湊巧了些，就好像是故意引我過去……, 只是思來想去，這件事不管是故意也好, 有什麼目的也好，總也要告知王爺，清珮見識淺薄, 難以評判。”李清珮其實也有些預見，只是覺得這件事，做不了主，還是要讓趙璟下決斷才好，所以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早早過來相告了。

趙璟顯然好了一些，幫著李清珮整了整袍，輕的著的臉頰，道，“你做的很對，以後遇到事了也要這般，難道我還不能護著你？“說完到底忍不住輕輕啄了下的瓣，見因為吸允過，那就跟的花瓣一般嫣紅滴，他好容易忍住自己的，沉凝的說道，”這宮裡早就有人對本王心存惡意了，本王倒是不怕，就是怕傷到你，你先回去歇個幾天，等著過幾日事有了結果再過來。”

又道，“本王會派人護著你。”

“不至於……”

趙璟看著李清珮清澈的目，只覺得口憋悶的不行，他還當他們趙家兄弟，雖然是天皇貴冑，但是總是親多一些，但其實在皇權面前，一切不過都是虛言。

“本王要是猜的不錯的話，昨天那個管著文史館的侍恐怕是兇多吉了。”趙璟擔憂的著李清珮，“丫頭，你乖乖的在家裡歇個幾天……，這一次竟然把你扯了進來，本王心裡實在是難安。”

對著這樣低聲下氣，放下段哄著自己的趙璟，李清珮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這才點頭，“王爺，清珮知曉了。”

趙璟見李清珮這般乖巧，心中的不行，要不是顧忌著景宮人多眼雜，當真就要好好的憐一番。

到了下午，天變得沉，烏云集，不過一會兒就下起了小雪，李清珮被睿王告了假，就提著包袱提前回去，結果等到月華門附近，忽然間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口井，正紛紛議論，一驚湊了過去一看，地上躺著一個淹死的侍。

臉已經泡發了，雪花紛紛落在上，似乎也不見冷，越髮帶出幾分寒氣。

王管事忙是遮住了李清珮的眼睛，聲說道，“李大人，別是污了您的眼睛，咱們快走吧。”

李清珮想起剛才趙璟的話來……，那個給你拿書的侍恐怕早就兇多吉了，卻是真正言中了。

心中戚戚然，想著父親的事到現在卻是一籌莫展，原本想著不要給趙璟添麻煩……，因為他如今當真是分不開，只是經歷的今日的事，差一點就出了一冷汗來，想著這宮中事當真是不同尋常，如此倒是想好，下次見面必定要把這件事告知趙璟。

這邊李清珮被王管事親自送出了宮，又派了暗衛去護送，趙璟就直接去了景宮的室。

因為皇帝怕，屋大門閉，窗簾厚重，屋雖然點著香，但是還是遮擋不住濃重的藥味和一沉悶的氣息。

趙璟坐在了床沿邊，靜靜的看著皇帝。

好一會兒，皇帝終於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趙璟，想對著趙璟笑，只是扯了扯角又出痛苦的神來，好容易忍住痛，道，“你來了？”又道，“渾都疼，你喊了李昌榮給朕施針。”

趙璟卻是沒有起，道，“陛下，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頑皮爬樹傷了，先帝又忙著朝政，是陛下把我接到了邊，一直細心照顧……，父皇去的早，是哥哥的先帝養我長大，但是真正細心照顧我的是卻是陛下，教導我，陪我玩，鼓勵我去騎，你們都是阿璟最至親的人。”

趙璟說道這裡，落下淚來，“小時候看史記，總有皇嗣為了爭位，弄的兄弟不像兄弟，當時我就想，這種事肯定不會落在我們趙家。”

皇帝懊惱的閉上了眼睛。

趙璟繼續說道，“你總是阻攔我去查穆氏一案，不是因為怕先帝名譽損，而是因為……”趙璟說道這裡目悲傷，又繼續說道，“那滿門抄斬的旨意，是陛下讓人擬旨的吧？”

“阿璟！”皇帝喊道。

“為何要這般做？”趙璟道，“我已經早就嚴詞拒絕了先帝，我不會要那個位置，那是陛下的……，你從小看著我長大，不知道我的，還不信我是嗎？”

“朕信。”皇帝見趙璟哭的像個孩子，也跟著落下淚來，試圖去抓住趙璟的手，卻是被他掙開，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來了，艱難的吐字，道，“那是朕一時糊塗，朕聽到父皇說要讓你來繼承大統，朕心裡就……，生出了齷蹉的心思，想著置了穆家，就等於斬斷了你的雙臂，你就沒有機會和我爭了。”

“阿璟，朕對不住你，這些年來這件事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朕。”皇帝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力氣卻細細小小的，似乎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朕不僅傷了你，還讓父皇背上誤殺忠臣名聲，都是朕的錯。”

“你今日找朕來言明，朕反倒是覺得心裡痛快了。”

“阿璟，朕已經知道錯了，你瞧朕……，如果不是非要做這個位置，又何必弄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皇帝痛苦的嘆氣，“興許現在還能陪著皇后一起悠閒的度日，含飴弄孫。”

趙璟袖子下的手，的握又放開，他這些年來，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只是想到和皇帝的手足之，一次又一次的否認了這種可能。

“阿璟……，朕快死了。”皇帝臉灰白，哆哆嗦嗦的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能原諒朕嗎？”

趙璟起，搖了搖頭。

皇帝把頭埋手中，痛苦的道，“也是……，是朕太過厚無恥。”

屋外雪下的越來越大，太子趙恆睡了一覺，穿戴整齊一番的來到了景宮，卻是發現今日的景宮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不說，還調來了京衛把手，他猶記得睿王當攝政王的第一天就提拔了一個悉的舊部當了統領。

忽然，他有了不好的預。

果然，那侍衛攔住了太子，道，“太子殿下，請留步。”

皇帝一直擔心太子的，更是怕他如自己這般，因為持國事，傷了基，如此在宮幾乎沒有任何的親信和勢力。

“大膽，這是太子殿下，你一個小小的侍衛還敢攔著？”太子旁的一個侍忍不住大聲吼道。

那侍衛有些害怕的了子，但還是寸步不讓，道，“這是睿王殿下吩咐的，小的不敢做主。”

那侍氣的不清，道，“你可看清了，這是太子殿下，睿王雖然為攝政王，但是他就能越過太子去？要知道太子才是這大明宮以後的主人。”

正在這時候，門被推開，趙璟無力的走了出來，他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只是等著看到外人，立時就直了腰背，目寒，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太子出不悅的神來，道，“叔爺爺，你這是在做什麼？父皇呢！”

趙璟擺了擺手，讓那侍衛放行，眼睛卻是著不遠的巍峨宮門，頭也不回的道，“皇上快不行了，喊皇后娘娘來吧。”

太子一時愣住，出吃驚的神來，深深的看了眼趙璟……，這才哼了一聲，就甩了袖子進了室。

一會兒皇后也匆匆趕了過來，顧不得跟趙璟說話，就直接進了室……，過了一會兒，屋就傳來悲傷的哭聲。

趙璟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雪落在他上，像是披上了白，顯出如同這夜一般的悲傷來。

李清珮回到家中，好好的吃了一頓，沐浴洗了澡，回到了屋就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覺，這幾天實在是疲倦，一放鬆下來就覺得很是困頓，只是睡到半夜忽然間聽到了外面傳來鐘聲。

李清珮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側耳傾聽，那鐘聲足足敲了八十一次，而且從五樓方向傳來的。

心中咯噔一聲，知道這是皇帝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