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銳卿瞇眸在房外駐足看了一會兒,才緩步踏寢，擺手打發掉伺候的婢，端過桌面上的另外一碗,邊喝邊道：“今天做得不錯。”

蘇滿娘疑地歪頭看他，而后目定格到他手中的五紅湯上，似有所悟地彎起眉眼：“你那碗是特意冰鎮過的。”

黎銳卿就笑：“我是說，你今天在理大舅母的事上做得不錯。”

蘇滿娘眨眨眼，順歪頭：“那多謝夫君夸獎？”

黎銳卿被這略顯憨的作逗樂，他凝眉看：“你想要什麼獎勵？”

蘇滿娘給了他一個詫異的眼神,咽下口中湯水，道：“不是夫君說,要各司其職嗎？今天這事兒，來的是位婦道人家，那合該由我出面和理。不過如果夫君實在想給我什麼獎勵，那今晚就趴著睡如何？”

雖然現在并不介意給他背月事被的鍋，但是自從黎銳卿剛才進門，嗅到他上比昨天更加濃重的腥味兒后,還是想要讓他惜一下。

哪怕現在耍著心機,給他喝下的是子補用的甜湯,也不愿看到他在自己月事被上崩如的畫面。

黎銳卿心舒爽。

他就喜歡蘇滿娘這樣，為人清清爽爽、不黏人又夠獨立,最重要的是,無論他怎樣對,他永遠不會在眼中看到粘膩的慕和占有。

他發覺自己被這溫溫涼涼的事態度給勾得又有些蠢蠢起來。

不得不說,自從親開了葷后，他就有些食髓知味。

如果能背后一邊疼著，前面一邊舒服著，那覺一定更加好。

可惜算算時間，等蘇滿娘的月事結束還需幾日，到時自己背后的傷口哪怕再怎樣折騰，也該不怎麼流了。

想至此，他不由發出惋惜的嘆息。

此時蘇滿娘已經將碗中的五紅湯喝完，優雅地放下白瓷湯匙，用帕子拭了下角。

一抬頭，就見黎銳卿眉梢微皺，致好看的五上染著淡淡的愁緒。

男染愁，似畫卷染，讓人恨不得馬上為他赴湯蹈火，撥開煩擾，排憂解難。

蘇滿娘靜靜地欣賞了會兒的第一香囊，半晌開口：“夫君，你是怎麼了？”

黎銳卿緩緩抬眉，眼睛眉梢均凝著惋惜：“無事，只是覺得自己正與一件樂事肩而過。”

蘇滿娘似懂非懂點頭，想著他說的應是公事，也就沒有再細問，只是道：“夫君您剛才說的那件獎賞，準備給妾兌現嗎？”

趴著睡，趕將他那傷養養好。

否則等之后撤掉月事被他若還流，下面人指不定還以為月事長期不凈，淋漓不止呢。

黎銳卿輕愁愈濃：“這個獎賞，不考慮再換一個？”

蘇滿娘搖頭，眼神期待，態度堅決。

最終，黎銳卿忍痛頷首：“可。”

當晚睡前，蘇滿娘見他果真在趴著休息，滿意地舒出一口氣。

心中想著，明早應是不用再丟人了。

如此，安心地攏了攏被子，舒適地進夢鄉。

一直心難耐、還有些蠢蠢的黎銳卿：……

他側頭，看著旁不過幾息就已睡功的蘇滿娘，微微了子，又了，見蘇滿娘確實是睡了，方緩緩側，由原本趴著的姿勢，改為仰面朝上。

他背部在月事被上滿足地輕輕蹭了蹭，又大力地蹭了蹭，口中發出舒爽的喟嘆。

如此磨蹭了一段時間后，他又轉頭，看向邊已經沉沉陷夢鄉的蘇滿娘，眼神逐漸深邃。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角往上翹了翹，出手指捅了捅蘇滿娘的面頰。

輕嗤：“果真像是白面饅頭。”

想到這里，他不又用手多捅了兩下，見蘇滿娘在睡夢中皺起眉梢，他眉宇間的神放緩。

正準備再捅兩下，就回睡覺，就見睡夢中的蘇滿娘好像是被捅煩了，手就往正在臉上作的手大力拍打下去。

“啪！”

清脆的手背拍打聲，讓黎銳卿呼吸一窒，瞳仁微。

好大的手勁兒！

他怔怔地看著手背上立馬浮現出的明顯紅痕，又側頭看向邊眉梢已經舒展、再次睡的蘇滿娘，思及蘇滿娘調查資料上所說的起床氣，黎銳卿眼底的神逐漸激，就連呼吸都滾燙并急促起來。

他了干的，緩緩坐起，沒有忍住地出雙手，向正躺在月事被上沉沉睡的蘇滿娘襲去。

這一夜，酣夢被擾。

往日香甜的黑沉夢境，被蚊蠅大肆侵擾，嗯嗯嘶嘶嗡嗡，久久不停。

*

次日，蘇滿娘起床梳洗過后，懵懵地坐在梳妝鏡前，整個人雙眼發直，呵欠連連。大風小說

六巧一邊配合著彩霞幫幫梳發，一邊擔憂詢問：“夫人，您昨晚可是沒有休息好？”

蘇滿娘困倦地皺了皺眉：“昨晚蚊子有些多，每次我剛剛睡著，就有蚊子叮我。”

六巧仔細檢查了下在外面的皮，雖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蚊叮痕跡，但還是開口：“那今晚我讓們在屋再多放一個驅蚊碗。”

蘇滿娘懵懵地點頭，一轉就看到小丫鬟從床榻上收拾出來的跡斑斑的月事被，當即就黑了臉。

“夫人，”這時碧庚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行了一個福禮，“剛剛春澤院來報，說霜小姐發熱了，想要請大夫。”

蘇滿娘面一正，連忙站起：“那就通知外院找個腳快的小廝，快去請。”

“是。”

澄心院中，黎母的病已無大礙，只是到了驚嚇，并心中積郁。

昨天一連喝了兩藥，熱度就退了下去，今天只是有些神萎靡不振、頭暈氣短。

蘇滿娘陪著黎母用了些清淡的早膳，又與說了一會子話后，便有丫鬟進來通傳，說是大夫來了。

蘇滿娘回頭詢問：“春澤院那邊去了嗎？況怎麼樣？”

“言說是心中郁結，驚慟過度，吃上幾服藥就好。”

蘇滿娘：……

第一次聽說一個七歲的孩子心中郁結，也不知道小小年紀，有什麼可郁結。

孫嬤嬤將大夫引房間，站在蘇滿娘后看他為黎母診脈。

“熱度退了就好，老夫再為老夫人另外調整一下藥方，連喝七天即可痊愈。”

“那便麻煩大夫。”

眼見著小丫鬟引著大夫出去寫藥方，蘇滿娘側頭看著半倚在床榻上的黎母，溫和笑：“娘您這就是不信任我，您看無論多大的事兒，我這都能擺平著呢，您以后可別自己嚇著自己了。”

黎母連忙抓住蘇滿娘的手，苦著臉疊聲哄道：“好好好，有聞筠呢，娘以后信聞筠，一定不會再被嚇到。聞筠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娘。”

蘇滿娘看著那明顯還心有余悸的模樣，垂首幫捂了捂冰涼的手，不知想到了什麼，角突然現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對黎母神低語：“娘，您可知曉我為何每天都能這樣開心？”

黎母怔怔搖頭。

在看來，生活已經夠苦了，哪里來的那麼多力氣去開心？

蘇滿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因為我有六巧啊。娘我和您說，我這個丫鬟可是掌握了咱們辛圖城上下百八十家的確八卦，每當我心不好時，就聽說說外面那些比我更倒霉的，我心一下子便會好上很多。”

黎母了角，訥訥點頭附和：“那確實是個好丫頭。”

說罷，遲疑地看向蘇滿娘，不是很能抓住重點：“那要不，我給看賞？”

蘇滿娘連忙搖頭：“哎喲，娘你可別。這賞錢可不能給得太容易，要不這樣，兒媳這就讓六巧為您講上一段。如果您聽完覺高興再給，不高興就算了。

不過我和你保證，等你聽完之后就會發現，咱家昨天那點事兒算什麼啊，別人家的才是真熱鬧。”

六巧眼神晶亮，站在蘇滿娘后興攥拳，整一個躍躍試。

干別的不在行，但是說八卦行啊。

就肚子里的這些八卦存儲量，保管能給老夫人說上了三天三夜都不帶重復的。

六巧給蘇滿娘使個我出馬你放心的眼，走上前先給黎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福禮，之后架勢一擺，就給繪聲繪地講述起來：“老夫人，奴婢今個兒就和你說說咱們辛圖城西那家賣豬的豬董吧，剛說起這豬董您可能不認識，但是咱們府上吃的豬啊，可是有五都是從他家買的……”

蘇滿娘坐在繡墩上，看著黎母半倚在床榻上，由一開始的興致缺缺，只是給幾分面子勉強聽聽，逐漸開始神，直至最后被六巧帶到那跌宕起伏的桃八卦中。

瞧了眼站在寢室中間眉飛舞比劃的六巧，示意邊丫鬟給搬了一個繡墩，上前與黎母輕聲道：“娘，那您先聽著，我去春澤院瞧瞧霜姐兒的病，一會兒再過來。”

黎母點頭，眼神兒繼續盯著六巧，也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蘇滿娘向旁邊的孫嬤嬤點頭示意了一下，帶著后的幾個丫鬟悄悄轉離開。

等離開澄心院后，蘇滿娘還忍不住有些好笑。

當初蘇母將六巧買回來，是為了給無聊養病的祖父和祖母說八卦解悶，也因此培養了六巧一講解八卦時格外靈的好本事。

原以為跟在邊后，這本事就要就此蒙塵，卻未想到，今日竟又有了用武之地。

想，這便是適逢其會。

春澤院中，昨天直接將自己哭病了的黎霜正面灼紅地躺在輕紗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