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奇貨自居，我這東西就值這個價。您走南闖北做了那麼多買賣，心裡一定清楚這價到底值不值！”

“你這姑娘倒真會做買賣，好吧，十文錢我全買了。這回不讓價，下回該讓點了吧。”

香草笑道：“要是做了您回頭買賣，那自然會給您優惠的。”

“爽快！”

那客人拿出三吊錢來，每吊一百文，放在了桌上。他用眼睛打量著香草，心裡是越看越喜歡。上次他在這兒喝粥時，就見過香草了，還以爲旁邊那孩子是香草的呢！

香草把壽司卷都捆紮好了到那客人手裡笑道：“您慢走，下次再來！”

那客人笑道：“姑娘，你這人才困在這裡委屈了，沒想過去城裡轉轉？”

香草道：“我去城裡做啥呢？一沒親二沒故，再說家裡還有娘和妹妹呢！”

“可惜了可惜了。”那客人不時地回頭看香草，惹得香草以爲自己臉上花了，忙去水桶那兒照了一照。

不一會兒，許氏出來了，香草把那三吊錢遞給看，喜得說不出話來，捧在手心裡當珍珠似的看。笑道：“草兒，多虧聽了你的，不然又虧了好幾十文呢！”

香珠忽然從門裡跑出來，笑道：“娘，拿那差點虧了的幾十文給我扯尺花布做裳唄！”

香草道：“不慌，等過幾天秧完了就去城裡，姐讓你多挑幾樣。”

“真的呀！”香草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跳了起來。許氏連連點頭道：“也對，是該去看看你爹他們了，他們爺仨曉得我們過得不錯，讓他們放心。”

這晚許氏張羅起了布鞋子裳，香草笑道：“娘，您不用幹活兒了，回頭在城裡買現的。”

許氏道：“掙錢不容易，能省一文是一文。”

香草道：“那掙錢不就爲了花錢嗎？錢花在刀刃上才錢呢！等進了城，給爹和兩個哥哥添置些好裳，再給牢頭置辦份像樣的禮，免得爹他們太吃苦了。”

許氏這才放下手裡的針線道，嘆道：“要是你爹知道你這麼能幹，他肯定會很放心的。我只盼著這兩年能早點過去，一家子團團圓圓的。”

香草握著許氏的手笑道：“放心吧，等不了多久的。”

幾天後，秧的事已經結束了，香草一家準備進城去一趟。那天早上，小滿特意告了一天假，陪著母三人一同去。

小滿剛把牛拉出來，套上車，不遠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他好奇地往前看了一眼，原來是黃氏跟胡氏在吵。

這事要從黃氏住曹東說起。黃氏想著家裡要做親了，自然不了買下半邊豬。清晨開門時，看見曹東從門前經過，便住曹東說起了這事。曹東應承道：“黃大娘您放心，我頭天殺好，給你整得規規矩矩的，保證好看。”

黃氏笑道：“那勞煩你多費點心打整了，至於這錢……”

曹東爽快地說：“我也不收你多了，都是本鄉本土的人，就收你二兩銀子，外加六尺紅布吧。”

“啥？要二兩銀子？外加六尺紅布？”黃氏臉變了，擺出一副不滿意的表。開始掰著手數道：“前頭我孃家妹妹才娶了媳婦，半邊豬隻花了一兩五十文呢！你咋好意思收我二兩銀子？再說了扯紅布只是圖個吉利，哪用得著六尺呀！頂多二尺就足夠了！”

“二尺？”曹東比劃了兩指頭，然後搖頭道，“黃大娘，您也太那個了點吧？好歹做回親，總得湊個吉利數吧，是不是？再說了我選的豬都是個頭大，又好吃又好看的，擡去新媳婦家保準有面子呀！我敢說那一兩五十文買的豬沒我的好！”

“曹東，你這就不爽快了，”黃氏不死心繼續講價，“你跟我家盧興好歹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就衝著這份誼，你也該讓讓價，讓盧興歡歡喜喜地結了這門親纔是。”

“黃大娘，您說這話我可不起呀！沒得爲了半邊豬讓盧興娶個媳婦都不痛快？罷了，您要是覺得合意就買，不合意就去別打聽打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