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晚上,紀昜來了。
無雙端出一碟子桂花糕,紀昜還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桂花糕?”說著也沒等無雙回答,就拿起來吃了兩塊。
無雙能說我自然知道?肯定不能,便以練廚藝為借口,正巧做了桂花糕。
兩人合著伙把一碟桂花糕吃了,這東西再好吃,吃多了也有些膩,所以無雙還準備了茶,兩人一邊喝著茶,無雙就把今天蘇城來的事說了。
經過這陣子的試探,確定紀昜和魏王是不互通的,至在面前是這樣,所以有時跟魏王說過的事,跟紀昜說時還要夾帶著把前提一遍。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怎麼你還打算留他一條狗命?”紀昜挑眉道。
“我打算等帳盤完再說,看他是不是真心實意悔過。他對布莊悉,打理了多年,蘇州那邊的貨源和京城這的路子都悉,就是不用他了,總要找到合適的人接下他的位置,這中間也需要個過程。”
無雙考慮的比較多,有的嫁妝鋪子能開多年,每年所賺不,有的嫁妝鋪子開幾天就虧錢關門,這中間人的作用其實很大,并不一定是忠心的人就懂得做生意,一個合適的大掌柜其實很難找,這也是為何沒一上來就和蘇城撕破臉皮的原因。
打算看過蘇城報上來的帳后再說,是不是誠心悔過,無雙不想聽人說,因為人的會說謊,看他如何做就行了。
見無雙這麼說,紀昜也沒多說什麼。本來他也不懂做生意的事,不過是無雙跟他說,他就在邊上說兩句罷了。
之后兩人吃飽了睡覺,一夜無話。
.
那三箱子賬本,花了三天才看完。
宮嬤嬤不擅長這個,也說不清楚,就把魏王府派來幫忙看帳的老賬房請了過來。
老賬房說了很多,其實老賬房說的這些無雙也聽不懂,大只懂了這帳沒有問題,不過有后續人為加過的痕跡,總來說從賬冊上來看,這個布莊的生意是一年好過一年的,看不出有貪墨的痕跡。
為了證實這點,老賬房還專門對比過,得出鴻盛布莊每年所賺的銀兩,比其他相同規模的布莊要多的結論,算得上是經營有方。
另外,幾個莊子每年的進賬也正常,若到旱年災害,進賬會一些,但若是到風調雨順的時候,進賬就會符合當年形。
值得一提的是,這老賬房是魏王府的賬房之一,管著魏王私產的,魏王的私產中也有布莊、莊子,老賬房對比過才得出這一結論。
那如果照這麼看的話,蘇城的悔過之心還是明顯的。
無雙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接替他,便讓人去跟蘇城說,賬目這邊收下了,這幾暫時還給他管著,不過以后改為三個月一報賬。
……
時匆匆,轉眼間就到了郿無暇出嫁的日子。
當下習俗是親的前一天,新嫁娘家要提前往夫家發嫁妝,除了這以外,給新房進家、布置新房,婚床也是新嫁娘這邊鋪的,長侯府這邊自然有所準備。
只可惜,這個過程并不順利。
其實從兩家確定婚事,到開始照著禮俗過各種禮,這個過程就十分不順。曹氏當時雖答應下來,是迫于無奈,人答應了心里卻不甘,以至于之后武鄉侯府派人來過禮,無事還要挑三分刺,更何況武鄉侯府那邊本不重視,武鄉侯夫人看不上郿無暇,這態度自然也影響到下面人。
總之,中間磕磕絆絆的。
這次發嫁妝也是如此,本來只有一個多月,時間就不夠用,家這種大件不能現做,只能現買,曹氏好不容易湊齊了家,等到送嫁妝這天,長侯府這邊架勢倒是擺得足,親戚朋友們都來了。至于嫁妝,不管箱籠裝得滿不滿,東西貴重不貴重,最起碼足足的六十四抬,面子上看也能過去。
但武鄉侯府那邊就敷衍了事了,竟沒派人來迎,等東西到時,送嫁妝的隊伍還在門外等了會兒,才開了大門讓東西進去。
按照習俗來看,這自然不吉利,嫁妝不能順暢門,意味著可能這門婚事不順。
這也就罷,等進去后,就只派了兩個下人來引路,到了新房,也沒見到男方家的親戚們。一般按照習俗,送嫁妝鋪床時兩家親戚要個面,算是悉下面孔,可武鄉侯府這邊一概沒有,連主人都沒面。
來送嫁妝自然不能曹氏親自去,而是嫂子和兩個堂弟媳婦幫忙的,兩人帶著親戚們在男方家了冷落,回來自然有話說。
別看曹氏平時抱怨孫家如何如何,也要臉面,親戚們如此大的怨言,不不能生氣,還得幫著一起埋怨。還專門差了人去孫家問,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臨時出了什麼事,才會如此失禮。
親戚們自然看出曹氏的厲荏,厚道點的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可還有那不厚道的,或是一直和曹氏不怎麼合的,就在下面說小話,又不巧讓曹氏聽見了,總之場面十分尷尬。
這種場合無雙不可能不面,不過一面就跑了。
等下午,郿嫦來找,跟說了這些事,又說倒是會躲清閑,不過能躲住也是本事,像就去吃了曹氏娘家親戚一通排揎,關鍵被人嫌棄是庶,還不能走,因為規矩在那兒,得陪著。
無雙笑笑道:“我又不是大房的人,們沒理由留我。”
郿嫦道:“你看著吧,你這清閑躲不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曹氏娘家的人領著家里的孩來找無雙了,口上說是年紀相仿說得來,實際上為何都知曉。
曹氏娘家和榮昌候府沾了點親戚關系,當年郿老夫人給兒子尋媳婦,因長侯府沒落,世子之位又不清晰,稍微好點的人家都不愿和郿家結親,本來郿老夫人看中了侄,也就是榮昌候的嫡,可看中人家,人家看不中。
最后榮昌候府那邊為了糊弄這位姑,就提了曹氏,曹家在山西那邊是大族,但曹氏這一支不是主枝,不過爹還算有本事,在京里做到從四品的銜,雖然是個閑職散差,但最起碼四品說出去也好聽不是?
再加上曹氏還是個嫡出,不算辱沒了郿宗,才有之后曹氏進門。
郿老夫人要早知道兒媳是這樣的,是萬萬不會答應這門婚事,可等到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而曹氏的爹那也沒做幾年,后來就因上了年紀告老還鄉了,獨留了曹氏一個哥哥還在京里做著一個六品的主事。
……
被領來的是兩個孩,都是十四五歲,長得白白,十分俏麗。
雖然被圍著說好話奉承的是無雙,但著實不能習慣這種場面,就沖郿嫦求救,郿嫦笑著瞥了一眼,翡翠去把郿娥和郿惜霜來。
總之有福同有難同當,有人幫著打馬虎,自己藏在里面也不顯眼,無雙自然沒什麼不樂意的。
到了傍晚,該是娘家親戚給新嫁娘添妝了,郿無暇那些一表三千里的表姐表妹都去了,無雙們自然不能不去。
無雙也沒專門挑過,拿了一金簪子湊數。大多數人送的都是首飾,看上去大同小異,不過無雙送的簪子專門被人拿出來夸了一番。
夸的人自然不是郿無暇,而是郿無暇一個表嫂。
都看得出這是有意奉承無雙,給長臉的。
無雙表面沒什麼,心里尷尬極了,同時慶幸自己沒小氣,沒專門撿了那看著鮮,實則分量輕的首飾送,不然更尷尬。
郿無暇的臉有些不好,上非但沒有新嫁娘的喜氣,反而沉沉的,所以看著倒不明顯。
無雙看出來了,也當做沒看見,拂一拂袖,回如意館。
第二天是迎親,迎親這天倒沒鬧出什麼幺蛾子,等花轎走了,包括曹氏都松了口氣,之后宴請郿家這邊親戚吃席就不細述。
轉眼就到了回門日,這一天又鬧出了一點事。
本來一大早闔府上下都等著郿無暇回門,誰知一等不至,二等還是不至,一直到快過了午時,武鄉侯府的馬車才姍姍而來。
孫世顯也跟來了,不過看得出有幾分不愿的樣子,郿無暇的臉也不太好。無雙心知是非多,了一面就走了,后來聽說兩人留在這吃了頓飯,吃罷飯孫世顯就要走,郿無暇連話都沒顧得跟娘家人說,就跟著走了。
據說郿無暇走后,曹氏哭了一場。
至于為何哭,哭什麼,雖是沒人問,但大概知道是為什麼。
因為郿無暇婚事的不順,也給郿嫦郿娥們造了一定的影響,讓們開始忍不住擔憂自,若是以后所遇非良人,又該怎麼辦。
本來無雙不擔心的,可隨著婚期將近,也忍不住張起來。
每天沒事就問問玲瓏們,這可是準備了,那可是備得齊,于是如意館上上下下都知道王妃張了。
這天晚上,無雙睡著睡著突然哭起來。
把紀昜都給哭醒了,將摟起來問怎麼了。
“我夢見我嫁給你,你對我不好,親沒幾天你就娶了個長得好的妾,還給我臉看……”
不是無雙矯,是真做了一個這樣的夢,夢里把前世剛嫁到趙家時發生的事,經歷了一遍,只是在夢里嫁的對象不是趙見知,而是紀昜。
紀昜嗤笑:“本王邊連個宮都沒有,侍候的都是太監,到哪兒去找個長得好看的妾?”
這會兒無雙也睡醒了,自己也有點窘,道:“那誰知道啊,聽說親王娶了正妃后,還能娶側妃,若是陛下再給你賜個好看的側妃,你到時候更喜歡,不喜歡我……”
越說,無雙越心塞,忍不住捂著眼睛假哭起來,“等到那時候,你肯定就跟夢里那樣,不疼我了,只寵別人,還給我臉看,我到時候肯定好慘好慘……”
紀昜嫌棄地看了一眼,手去拽的手:“你這做得什麼怪樣子?還假哭上了?”
“我才沒有假哭。”
等手拽開,確實有眼淚,但方才在夢里哭醒的眼淚也沒,本不知是不是假哭。
紀昜用大拇指揩了揩臉上的眼淚,“哪有什麼側妃,本王才不待見那些個的。”
可你前世就有,還有那麼多妃子,無雙憋了一肚子話,面上卻環上他頸子道:“那你要是以后娶了側妃,我就跟你和離。”
紀昜又躺下了,正好在他上,他順手了臉頰。
“和離你打算上哪兒去?”
“我能去的地方可多了,反正我有銀子,再把你的侍衛帶走一半,去哪兒都行。”
這示威無疑是小貓亮爪子,本嚇不著人,所以紀昜嗤笑一聲,用袖子胡在臉上了,就把的臉摁在懷里繼續睡覺。
“還有三天了。”無雙嘆道。
是啊,還有三天他們就要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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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發嫁妝的頭一天晚上,曹氏才來如意館問,可要幫什麼忙。
這種時候來問,即使需要幫忙也未免晚了些,宮嬤嬤便說只要兩個管事明日幫忙照應大門上,看樣子是連抬嫁妝的人,人家都備好了。
曹氏走后,宮嬤嬤才和無雙說,要說這曹氏,說聰明也聰明,說不聰明也不聰明。聰明的地方在于能屈能,不聰明的地方那就多了,像之前向無雙示好,逢著郿無暇婚事不順,就顧不上無雙這邊了。
當然你可以說不順,心煩悶,但能到這時候才來關心明天送嫁妝的事,明顯是心里帶著一怨氣。也不是針對無雙,若后天親換別人,大概也是這樣,頗有一種憑什麼只有我不順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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