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書信一封又一封寄了回來。剛開始還只給太子和太后,后來就有其他皇子的了,就連剛開始學字的十一皇子也有。
據太子說,皇帝還因材施教,給十一皇子的信里面寫的全是簡單的字,還讓他用同樣的字寫一封回信。給八九十的書信就是催功課的,讓他們好好的讀書,并且把監察他們讀書的重任給了太子。
給其他的皇子書信就只有一個任務:好好上值,爭取將來為棟梁之材,幫扶他治理國政。
折筠霧在京都看太子一邊收信一邊寫信,就懷疑皇帝是不是全天都在寫信。
“這麼多信——如今連眾大臣都開始收到信了,不是天天寫,哪里能寫的完。”
太子見還猜得一本正經,便也一臉認真的陪著猜:“走的水路,路上也沒什麼好看的吧?所以就一直寫信?”
折筠霧:“有這個可能!”
太子悶笑出聲,剛要放下信,就見外頭阿昭的笑聲傳來,折筠霧連忙出去看,只見他在院子里面抓猛虎。
太子瞧了一眼,又將折筠霧給拉回來,“讓他自己玩去吧,你什麼心,那麼多人跟著。”
這小子實在是太調皮了。
折筠霧只好打開窗戶坐回去,今兒個要給太子做雙子。皇帝去江南之后,太子就了監國,每天要做的事多,而且可能跑的勤,他最近的腳經常出汗,子自然換的也勤快,折筠霧就多做些。
不過終于忙了起來,太子的心也好。跟他也天天在一起這麼久了,折筠霧發現一個事:只要殿下一高興,他的腳指甲就長的快。
待會晚上,還得給他把指甲也給剪了。
太子很喜歡剪指甲!不僅他喜歡,阿昭也很喜歡。晚間洗完了澡,兩父子就坐在了榻上。折筠霧將剪刀給太子,讓他給阿昭剪,“你得小心些。”
太子殿下有些嫌棄兒子。他剪完了阿昭的,就拿著剪刀,興致沖沖的等著折筠霧泡完腳,折筠霧沒有指甲!腳指甲長的慢。
手指甲涂了花,好看的,才不要剪掉。太子就有些失,在他看來,打理折筠霧的上上下下是件讓人輕松的事,竟然沒有了,便出腳和手,自己。
著著,手就不老實了。
阿昭在一旁趴著看父母黏糊——折筠霧有時候真怕他學了去!他那見人就親的病,就懷疑學的太子殿下。
便趕從太子的懷里出來,趕坐在一邊,拿著撥浪鼓搖,果然就見阿昭的目隨著撥浪鼓去了。
折筠霧松口氣。
太子隨手拿著一本書好笑,“哪里就這般嚴重了。不過是抱一抱而已。”
折筠霧歪過去,跟他一起看,“反正不行。”
看書是正經事,太子無奈的很,看看阿昭在一邊玩撥浪鼓,氣從心生,便將他一把撈過來放一邊:“你也一起看書吧。”
阿昭:“……”
哇——
“阿爹,壞!”
太子哈哈大笑起來。
折筠霧:“……”
算了,殿下在外面夠辛苦了,回家聽兒子哭放松放松也是可以的。
太子在外面確實辛苦。早間寅時起床,床上的折筠霧還沒醒,他也不讓起來,如今為了不吵醒,裳鞋子等都是在外間穿的。
劉太監捧著已經烘熱的里過來。如今已經是十月末,早間和晚間還是冷的。
太子穿了裳,便去的朝議殿。皇帝不在期間,按照大秦的制度,太子監國,是不能去朝堂的。皇帝特意選了朝議殿給太子,讓他就在此會見朝臣。
朝臣們也不是像上朝一般每日都去,而是有事去,沒事就寫封折子給太子和皇帝送過去就行了。
皇帝走的這四個月里,太子已經很悉跟朝臣們打道,他也時常寫信給皇帝,在信里偶爾訴苦。
“每一個人都長了七竅玲瓏心,都想從國庫里面掏出一些銀子,如今兒子每日的心眼竟都長到跟他們斗智斗勇保國庫上去了。”
皇帝接到信的時候,便寫信教太子如何對付這些朝臣。
端王在一旁也沒有閑著,因為跟著出來的皇子只有他一個,每天陪在皇帝邊,父子之也愈加好,如今皇帝有時候不想看折子,都是端王念出來給他聽。
既然念了,便也知道折子里面寫了什麼,若是皇帝懶一懶,便他閉著眼睛說,端王提筆在折子上面寫。
第一次筆的時候,端王的手差點沒抓穩。他耗費巨大的心神才讓自己保持平靜,穩穩當當的寫完了折子回批。
抓住筆的那一刻,端王甚至在想,要是他能從此刻開始就握住筆便好了。
但他毫不敢出來,每次恭恭敬敬的寫完,就把筆墨紙硯擺回去。
皇帝其實心中不是很喜歡他這種做法。筆墨紙硯又沒有什麼特殊的,你把它們特意擺回到朕的面前做什麼?
難道朕還能因為你批改了幾封折子就對你有所懷疑嗎?這個老大,年紀不大,疑心病倒是不小,他也不是暴君,他又沒有氣候,這般小心翼翼做什麼?
皇帝搖搖頭,第二天他就專門讓人在自己的案桌前擺了一套筆墨紙硯,占據了桌子。
端王這才開竅,沒有再把筆墨紙硯挪桌子。
等到江南之地的時候,皇帝帶著端王見了好幾個員。端王是陪著一起坐在上首的,下面的人跪了皇帝,自然就要跪他,將他捧得高。
后面皇帝就讓他自己去隨著人玩。皇帝最近得了個江南人,正在每日聽琴琴,有兒子在場便不方便,于是道:“江南風景好,難得出來一趟,你可不要憾而歸。”
端王就出去了。江南水鄉跟他在京都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人也不一樣。在這里,他遇見了幾個湊上來的人商戶,還有一些小,這些人有的給他送銀子,大的他沒收,小的讓屬下收了。
還有的給他送人,這個就有的講究了。
在這水鄉之中,值得稱道的除了才,便是煙雨行舟中的青樓子。端王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堅決不收這些青樓之人,只收正正經經出的采。
久而久之,就有小明白了,家里會認字的人都送過去。
端王也多了幾個人。
他在寫給端王妃的信里寫道:“都是江南地方員的兒,便都安置在芹烹院吧。”
芹烹院是最偏僻的一座院子,端王妃看完后,毫無波。甚至在想,你既然已經收了人家的兒,那對人家好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呢?
你已經收了人,難道我還能吃醋嗎?還能嫉妒們嗎?
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
坐在那里,拿著信久久沒有出聲,最后無奈的笑了笑,剛要讓人去打掃芹烹院,就見兒子高興的跑了回來,“阿娘,我們去看妹妹好不好?”
妹妹說的是恭王妃新生的兒,已經有兩個月大了。端王小世子齊長佑很喜歡。
端王妃難免就有些心疼兒子。因為端王的緣故,恭王妃也對他們并不親近,上門一次也就罷了,哪里有日日都去的。
便道:“妹妹還小,每天都要睡很久,等長大一些,咱們再去找玩好不好?”
“好。”
見兒子失落的跑遠,端王妃心頭涌起一難言的愁悶,索了人套馬車,然后回了輔國公府。
的母親見突然回來,還驚訝的,“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端王妃搖頭,“沒有,就是想母親了,回來看看。”
端王妃母親卻不信,“你是我肚子里面出來的,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難道我不知道?”
端王妃就想,你就算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如今我嫁給了端王,父親都明白告訴我不會幫我,我又能怎麼辦?
因為輔國公不遠不近的態度,所以端王才會去理直氣壯地去納那些人回府。可這些怎麼跟母親說?
說了也是不孝順。
就道:“沒什麼,只王爺寫信回來,說他又納了幾個江南子,我心里氣悶,便到母親這里來走一走。”
輔國公夫人就寬,“男人納妾是常有之事,反正端王府里面從不缺的就是這種年貌貌之人,你又怕什麼?就算是納回來,也不過過幾年,就沒了聲息。你父親后院這麼多人,難道各個都記得?那些老姨娘,他可記不得。”
又道:“正妻之位在,你便沒什麼擔心的。再者說,你是陛下賜婚,端王府的正妃之位必然是你,這是妾室不可搖的,你若是看著們煩,挑幾個不順眼的去佛堂里念經,便也都老實了。”
世家貴,高門大戶,這些道理都是自小學的,端王妃沒多說話,只是回去的路上卻想通了一件事。
當年,安王妃打掉了安王侍妾里的孩子,還覺得這個人傻,這不是把安王往外推嗎?
如今才想明白,是只在乎了安王妃的份。而安王妃的份是陛下賜予的,輕易不會被剝奪,又有娘家做靠山,便做起事來無所顧忌。
對于們這種人家,安王妃才是對的。想,不能再這麼傻下去了。
父親有父親的考慮,端王有端王的道理,那也該有自己的路才對。
端王在江南的行事自然也進了太子的耳朵,他就搖搖頭,對折筠霧道:“如今做事,越發小家子氣。當初年的時候,還不這樣的。”
人說越長大越是聰慧,可太子瞧著端王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好的端王妃你不要,偏偏要那些歪瓜裂棗,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折筠霧卻覺得從自己的角度是可以解釋一下端王為什麼會這樣做。
“我喜歡殿下,便覺得你做什麼都是對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幫不上你的忙,心有不安。”
道:“因為喜歡你,所以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咱們兩個人之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折筠霧分析:“我估著,端王是覺得端王妃已經喜歡上他,所以愿意為他做這些。那他在外面做什麼,在端王的眼里,端王妃定然是樂意之至的,所以,行事越發無所顧忌。”
太子之前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他都是從朝堂的層面去看端王的。現在聽折筠霧一說,竟然覺得端王可能就是這樣的。
他好笑道:“……你說,他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折筠霧就笑著道:“不是他變這樣了,而是殿下跟這世間的男子有所不同,所以才覺得他變了。”
大多數人都是這樣覺得的。認為只要娶了你,只要讓人了心,那子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太子就被夸得高興的,道:“你說的沒錯。”
他被折筠霧一捧,更覺得自己要做一個好男人。是這般的信任他,夸耀他,那他更要做得好一點。
折筠霧就發現太子殿下回來得更勤快了,有時候正午要回東宮用膳,還會出時間來教導阿昭讀書寫字。
有一回,聽見他道:“端王這一回出去,怕是回來的時候,他兒子都不認得他了吧。”
折筠霧:“……”
好笑道:“哪有你這樣背后說道人家的。”
不過太子殿下既然有這樣的意識,那肯定是要夸他的,“不過,像殿下這樣盡職盡責的父親已經不多了。”
太子果然很高興。折筠霧坐在旁邊做針線,看著他手把手教導阿昭讀書,和的笑了笑,然后心里有些心酸。
太子殿下太想當好一個好父親了。有時候真的心疼他的。
雖然沒有太子殿下那麼聰明,但是對于父母之事,也不是格外在意。
人生在世,多的是不如意。就和太子殿下之前說的一樣,他一出生就比別人好,又是儲君,若他還覺得這輩子不好,那真是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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