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近三日一直留在藥園伺候林淮，直到林淮的臉恢復生機才安心回院學習。三月后是立冬，鵝大雪翩躚而至，琉璃瓦在一夜間白了頭。顧燁寒的已恢復大半，可以拄著木拐走片刻，雖腳步不穩，卻能勉強支撐子而不搖晃。

林淮并未將此事大肆宣揚，只有左傾與他二人知曉。書房，顧燁寒剛下朝換，就見林淮端上熱氣騰騰的藥湯。他執過藥碗喝罷，就聽林淮道:“王爺，有一事老夫想要與您商議。”

“你說。”顧燁寒咽下苦藥，道。林淮頓了頓，道:“王妃已六歲半，這個年紀可以讀子學院，凜書閣最近不是在招收學生麼？各府的千金都已報名，何不將王妃也送去？”

顧燁寒總是公務纏，在府中也甚有空陪伴虞姝。虞姝這個年紀正是與姑娘們玩耍打鬧的時節，若是常年悶在府中怕是這格永遠都是這般怯懦。也該是讓出門見識一下了。顧燁寒想了想，問:“凜書閣的先生是？”

“羅道的學生，張良”林淮道，“若王爺有意，老夫可讓羅道寫一封推薦信給張良，知道是羅道的學生后，張良一定樂意收留。”

顧燁寒聞言，卻搖搖頭:“讓姝姝自己考去。”他相信虞姝的才學，憑自己的績也可就讀凜書閣。林淮見狀，捋著胡須笑:“是！那老夫讓家丁們安排。”

“對了，該檢查王妃作業了，老夫也順便去將王妃喚來。”林淮臨腳前，捶手道。顧燁寒攔下他:“不必了，本王去溪花閣。”他說罷喚來左傾，推著他離開書房。

溪花閣，虞姝臥在塌上津津有味地讀著話本，七寶落在小幾上，趁著小主人不注意，輕啄一口茶盞中的清水。顧燁寒來時眾人心照不宣地并未稟告，溪花閣本就是王爺落腳之地，通報反而見外了。他一路上了廊，還未室就聽到虞姝銀鈴般的笑聲，顧燁寒微微一愣，側過子示意左傾不要說話。

左傾推著他來到門外，就見虞姝趴在塌上捧著話本癡癡地看著，的腳丫藏在毯子不安分地晃著，金鈴隨之清脆作響。房中的炭足，爐火暖洋洋地，襯得的小臉紅撲撲地，像是掛在樹梢上半數未最是青的果子。

直到顧燁寒了屋子，虞姝仍是沒有發現他。顧燁寒還是頭一遭被無視，不滿地蹙眉，輕輕咳嗽。虞姝這才抬起頭，目瞧見顧燁寒的一瞬，嚇得渾一，似做賊一般將手中的話本藏在金線墊下。

“王……王爺，您怎麼……來了？”

虞姝心虛地跪坐在塌前，故意擋著話本，笨拙的小心思令顧燁寒啞然失笑。他推著椅靠近虞姝:“在看什麼？看地這麼專注？”

“沒……沒看什麼……”虞姝慌地轉眼，腳指頭搭在塌上。顧燁寒向左傾使了一個眼，左傾會意，轉離開了房。

“拿來！”

顧燁寒攤出手。虞姝向后退了退，固執地搖搖頭。若是被王爺知曉自己又不努力學習，還看這些七八糟的雜書，定是又會怒。著急地思忖著逃離的法子，靈一閃地執起放在小幾上的課業:“王爺，這是我今日的功課，給……給您檢閱……”

“姝姝，本王不喜歡不聽話的姑娘。”顧燁寒道。

虞姝扁扁，這才妥協地出話本。顧燁寒面無表地接過，略地翻看，話本講的是文韜武略俱佳的年闖武林的故事，其中結識了許多英雄好漢，還偶得一佳人。后頭的筆墨都在描寫英雄人的迤邐之事……

顧燁寒擰起墨眉，虞姝這個年紀還是天真浪漫，這些個兒并不適合看。

“誰給你的？”顧燁寒問。

是顧沉給的，前些日子他神神地送好些個話本，虞姝本無心去瞧，哪知隨意翻看一下便已陷其中。自然不能背叛朋友，手指擰著娟帕支支吾吾道:“是……是我自己買的……”

“你買的？”顧燁寒豈會相信的鬼話，邊的嬤嬤婢子都是正直之人，從不看這些花里胡哨的話本，若非是有人送來，虞姝怎會觀看。顧燁寒冷眸一凜:“還有多本，拿來。”

“沒有……”

虞姝本想說已經沒了，可一對上顧燁寒這雙肅然威的眸子，嚇得忙住了口，來不及穿好鞋，著腳丫子吭哧吭哧地跑室，須臾片刻，抱著一大摞話本吭哧吭哧地跑回。背著手，慫包子樣:“都在這里了……”

“把鞋子穿上。”

顧燁寒嘆出一口氣來，雖是責罵，卻還是忍不住關心。屋外頭的大雪剛停，虞姝敢忙著低頭穿好鞋，的腳心白似玉，每一顆腳趾都像珍珠一般瑩潤剔，顧燁寒愣了愣，不自覺地轉開目。

“王爺……”

虞姝地靠近他，跪坐下來趴在他的上，“我錯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言語賣弄撒，晶亮的眸子一眨一眨。

顧燁寒不理會的賣乖，問:“這些書你看到哪兒了？”

“這是第一本，剛看到男主人翁救下了一個子。”虞姝乖巧地答。

好在并未看到后頭，顧燁寒剛放下心來就聽虞姝道:“不過我忍不住翻到了結局，這個男主人翁和他救下的姑娘生了好多好多個孩子。”

顧燁寒角一:……

若給虞姝話本之人站在他跟前，他一定砍斷那人的手來。

“以后不許看這些，”他言語冷下，卻又語重心長，“這些個話本是那些無才科舉之人寫的，是賣市場中的俗。你若喜歡看話本，本王到時挑選兩本給你，在你及笄之前，不許看這些東西。”

虞姝眼前一亮，王爺不僅不責怪，還親自送話本？

“好！”爽快應下，這些話本雖是有趣，但王爺不允許做的事絕對不做。

顧燁寒勾起角:“你安心，本王也絕不會責怪七郡王。”

“王爺不責怪就好，郡王也是好心，怕我被悶著了嘛。”虞姝嘻嘻一笑，顧燁寒的臉瞬時垮下:“給你話本的果然是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