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

“半年？可是桐雲，你說過只要我想拿回來，你隨時可以的啊。”二丫發現越來越看清馬桐雲的真面目了。

“我哪裡有說過，這借貸又不是開玩笑，哪有今天借來明天就要回去的。二丫你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馬桐雲笑著反駁。

二丫氣得“譁”地一聲站了起來：“是！我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這麼傻，相信你的話，把辛苦的積蓄都給了你！你卻這樣對我！”

馬桐雲喝著茶，不再說什麼，這時紫薇開門走了進來。

“兩位姑娘可誤會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從來不會失信於人的。二位先前和姑娘都是好姐妹，如今爲了幾兩銀子，鬧的不好看也不好，不如先回去，改日再來拜訪姑娘。”紫薇給端午和二丫加茶，爲馬桐雲開。

這一主一僕，演起戲來，比臺上的戲子毫不遜。端午冷冷一笑，看著杯中的茶，不錯，還是正宗的白茶，看來馬桐雲還是拿好茶招待們的。

綠茶紅茶都好找，可獨獨這白茶，卻要前往南越蠻夷之地，採摘原料的。所以這價格特別貴，喝起來也別有一番口。

端午細細喝著，品著。

二丫卻氣得把茶推到一邊，“桐雲，如果你不把銀子還我，我回家必會給我娘責罵的。”

紫薇接口道：“姑娘這樣豈不是要迫我家姑娘不？您是您孃的兒，自然不會怎麼責罵您的。再說了，這也不是不還，只是時間問題。”

“你——”二丫被紫薇氣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馬桐雲倒像是在看熱鬧的了。

“好個潑辣的奴婢，不過，這主子說話，什麼時候倒有奴才說話的份了。馬姑娘知書達理，紫薇你這樣豈不把你主人推到不守禮貌的地步？”端午把茶喝完，清清嚨，終於開口了。

紫薇一怔，如被重擊，“奴婢不敢。”

馬桐雲面不改，早聽說謝靈的幾個兒，楊端午最爲厲害，今日，端午要麼不說話，要麼一說就說到關鍵上，馬桐雲今日總算遇上對手了。

“端午妹妹，你說的對，平日裡，我太放縱這些個奴婢了，都怪我。紫薇，還不退下。什麼時候到你說話了。”馬桐雲非常地給端午面子。

紫薇連忙對著端午和二丫道歉，二丫得理不饒人：“這不是道歉不道歉，你們拿了銀子，也不是不能還，就拖著，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紫薇聽了，還是頂過去：“二丫姑娘這麼說，我這個做奴婢的哪怕頂著沒規矩的名頭，也要爲我家小姐說幾句。我家小姐幾時說不還你們銀子了？這不還拿來沒一個月，本來說好半年的。究竟是誰不講理呢？莫道我家小姐子寬厚，就好欺負了。”

這明明是馬桐雲欺負人，反倒說是在欺負馬桐雲了，二丫被氣得差點哭了起來。

端午拽了二丫一下，二丫便坐下，安靜下來。

“好個口齒伶俐的丫頭。看來這評理，是要到馬老爺哪裡去說了。”端午靜靜地只說這一句，馬桐雲眼就閃過一慌。

這事，馬大正還不知道呢。

若是知道拿了馬家下人們的月例和田裡的分子去放高利貸，只怕不打死，也要奪去的管家權了。

馬桐雲沒想到才十二歲的端午，會比十五歲的二丫冷靜聰明這麼多。

二丫只知道吵個不停，端午卻可以擊中的弱點，看中最怕的地方。

也許，二丫之所以會過來退錢，也是了端午的建議吧。

“紫薇，還不快下去。”馬桐雲聲音高起來了，紫薇只好退下去。

房間裡又只有們三。

窗戶閉，端午想，馬桐雲的閨房一片暗，長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表明的溫善良又能僞裝到幾時？心裡，一定是暗的。

“你今天不把銀子還給我們，我們是不會走的。”二丫說著，也學端午的鎮定，喝白茶。不喝白不喝呢。

馬桐雲笑道：“既如此，二位明日再過來，也要容許我想辦法籌集銀兩。現在我手頭，真的沒這麼多銀子。”

二丫看看端午，端午心想，如果真鬧到馬大正那裡去，馬大正爲人險惡，好佔小便宜，還真未必不會幫著他兒，不還這筆債。

既然馬桐雲都這樣說了，二丫手頭又有馬桐雲的借條，怕什麼。

“這茶葉喝了，話也講明白了，那我們走吧。希馬姑娘說話算話。”端午笑著起。

就算被騙了，端午也保持微笑，在氣勢上就不能輸了！不然這錢更不好要了！

二丫也起。

“那我送送你們。”馬桐雲還是這麼有禮貌。

“不要客氣了。”端午回絕。

“二位大老遠地跑來看我，怎麼也要送到門口吧。”馬桐雲臉上，依舊保持溫端莊的笑。

來到門口，端午和二丫坐上牛車。

二丫複雜地看了一眼馬桐雲，在心裡說，過了今日，們間的姐妹，結束。

二丫就是這麼一個極端的子，要麼完全相信，至深，要麼斷得乾乾淨淨，再無聯繫。

所以，容易被欺騙，容易用事。

可是，第二天，端午和二丫來找馬桐雲時，有婢稟報：“五小姐今日一大早，就和老爺去鎮上做買賣去了。”

“什麼？那我們在這裡等好了。”二丫說。

“有說幾時回來嘛？”端午卻沒想過要等。

“要十天半個月吧。老爺每次做買賣都要這麼久纔回來的。”婢說著就走了。

態度如此冷淡，連杯茶也不倒。

二丫氣得拍桌子：“看來我們中了馬桐雲的計了！故意要我們今天來，結果一早就勸說爹，帶一起離開。以爲離開，就拿沒辦法了。”

端午明眸轉了轉，拉二丫出來，離開馬家。

“端午，你拉我出來做什麼？我就留在馬家不打算走了。鬧起來，只怕馬家也是要名聲的。”二丫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鬧。

馬大正最看重的是兒們的名節，二丫鬧起來，馬家一定會派人去通知馬大正的。

可是端午不這樣想。

“姐姐，馬大正做里正這麼多年，在場上一定有他的勢力。我們如果鬧起來，把他最在意的兒名聲給毀了，馬大正惱怒，可能會真的和我們鬥下去。如此，爲了五兩銀子，我們可能會損失十兩銀子，不合算的。”

二丫聽了嘆了口氣：“那端午你說如何是好？”

“我們有憑有據的，去鎮上老爺那裡，擊鼓鳴冤，告他一狀。馬大正一定不想把事態弄大，馬上會還給我們銀子的。”端午分析道。

“什麼？告狀？端午，也是你說的，馬大正在場上有人，我們怎麼告啊？”

“姐姐，他就算有人也是小人微，我們也是有真憑實據的，再說了，馬大正又不缺五兩銀子，怎麼會爲了五兩銀子，讓當的給他賣個人呢？”端午分析得頭頭是道。

二丫點了點頭，“端午，那就按你說的辦。可是我們是否還要請狀師過來，給我們寫狀紙呢？”

“請什麼狀師，浪費銀子啊姐姐。我們損失的是五兩銀子，姐姐只拿了一百文利息。如今借用牛車來來回回地，已經用了二十文了。以後去鎮上還有費錢的。”

“可是不寫狀紙，怎麼告狀啊？”這年頭，當的都是先看狀紙，再問話的。所以不會寫狀紙的都要花錢去請狀師來寫。

“姐姐，眼下不是有現的狀師嗎？”端午輕輕一笑。

二丫還沒回過神來。

端午笑道：“姐姐，回家你就知道了。”

到了家，端午把狀紙給寫好，拿給二丫看。

二丫驚呆了。

“端午，原來你說的現的狀師，就是你自己啊！”二丫驚歎端午的才學。

“怎麼樣？”端午說，“姐姐直說，寫的如何？”

“好，好，好啊！”二丫除了讚好，真的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此時的心了。

文筆遒勁，力紙背，字字珠璣。簡直比村裡專門寫狀紙的還要厲害啊！

“三妹妹，姐姐有你這麼一個好妹妹，真的知足了。”二丫抱了端午，“姐姐真不應該再找了馬桐雲這麼一個妹妹。”

“姐姐，我們是好姐妹，要同心協力，就不會有難的事。”

“還有我呢。”門忽然被推開，謝靈走了進來。

端午連忙把狀紙塞到桌子底下，謝靈眉皺了皺，拉的兩個寶貝兒到邊，說：“不要藏著了，娘昨天就知道了。”

二丫一怔。

謝靈說：“你們是娘生出來的，你們這幾日天天一早就出門，回來就關起門來商量，你以爲娘都沒看到啊？娘也去查了，原來馬桐雲騙了二丫五兩銀子。”

果然是母連心，什麼都瞞不過謝靈。

“娘，都怪我，你不要難過，我一定會把錢要回來的，”二丫說。

“娘不是爲了銀子難過，娘是難過，你們發生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娘。卻自己扛著。你不知道娘一想到這，心裡有多難啊。”謝靈說著眼淚直流，“你們都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娘卻不能幫上點什麼忙，你說孃的心——”

“娘——”兩姐妹撲到謝靈懷裡，得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端午，你現在和娘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端午於是都講了，也把狀紙剛寫的給謝靈看。

謝靈點點頭：“端午，你好樣的。娘也沒啥本事，娘只想和你們一起去鎮上，把狀紙給縣太爺手中。”

端午遲疑道：“娘，你關心我們，我們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你也進城了，阿圓誰來照顧啊？”

“我來。”門又被推開了，黃添兒走了進來。

大家一怔。

黃添兒說：“這一個多月了，天天白吃你們的，白住你們的，心裡過意不去。既然阿圓沒人照顧，你們若是相信我，讓我看著阿圓吧。”

二丫有些不放心，正要說話，端午止住了。

“姐姐，黃添兒其實是個沒心眼的人，很簡單的。是當真想幫我們做點什麼，恩的。再說了，自己也有兒，懂得照顧小孩子。”端午低聲對二丫說。

這時，謝運也走了進來，和黃添兒站在一起，說：“我謝運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可也知道什麼患難與共。靈兒你既然有事，只管進城吧。阿圓和丫，我們一家會看著的。”

謝靈很，“多謝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謝呢。”謝太婆也走進來說，手中抱著阿圓和桂花。

“你瞧瞧這兩個孩子，都逗人喜。都是我的曾孫代，我哪有不疼之理？”

端午仔細一看，二丫這幾日忘了給阿圓換尿布，謝太婆已經親手給阿圓換上了，還是黃添兒親自去買的尿布呢。

看來，他們是真的疼阿圓哩。

“舅舅，舅舅。”阿圓口齒不清得著，開雙臂，謝運連忙把阿圓抱在懷裡。

阿圓騎在了謝運的肩膀上，謝運爲了逗阿圓開心，趴下來讓阿圓當狗騎。

阿圓樂得直笑。

房間裡充滿了溫馨的笑聲。

端午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麼溫馨的場面了。

心的冰門，被慢慢溶解。

端午了。

謝太婆一家剛住進來一起那時候，端午對他們並不是放心的，就是他們，也是有些扭扭的。

可是一個月相下來，倒也融洽。謝太婆一家如今已經是一無所有了，連口飯都是謝靈給的。雖然謝太婆一傢什麼都沒說，只怕心也是很激謝靈的。

之前兩家人的不合的冰山，慢慢在溶解。

“來，桂花，你和阿圓一起，坐爹爹背上。”謝運會逗人開心，把桂花也抱上來。

“汪，汪汪。”謝運學狗了兩聲，阿圓和桂花都笑了。

站著看的大人也笑了。

端午更是笑得肚子疼。

這天的晚餐，大家吃得很開心，真正有了一家人的覺。

謝運甚至提出來，明日和端午二丫一起去。

“我是們的舅父，去也正常，再說，你們都是子，容易被欺負。”謝運主提出來，“阿圓就給我娘和添兒照顧，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