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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73章 煮鶴行(2)

第73章 煮鶴行(2)

命令來的很急,黑塔甚至直接言明,全組一起出,不得延誤。

上下都曉得,這是一種調節和安手段,追捕莽金剛那種狡猾的凝丹高手和下江東催糧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差事,前者又苦又甚至很危險,後者基本上是發一筆利市的公款旅遊。

雖然是和稀泥,但勝負高低卻是分出來了。

對此,白有思巡組上下沒有人表達不滿,其他人不提,皆樂得如此,張行和白有思這兩個當事人也沒有說什麼。

甚至,白有思這麼想的不清楚,張行這裡反而些釋然——這倒不是說他怕了什麼,實際上熬過當日的對質後,張行自問就沒什麼危險了,剩下的無非是大人手心裡的一些政治把戲,而玩政治把戲這種東西,他更不可能說會怕了那些武夫。

主要是,張行真切覺到,東都這裡的政治環境真的很不好,那位聖人就是不願意安生,今天殺個千把人,明天發個十萬役丁,後天再殺個千把人的,時間長了,心裡有點火的人不像李定那樣頂著個黑眼圈萎靡下來就怪了。

環境會異化人的,整天看著這類事無能爲力,再出的人也會顢頇和冷漠下來,按照張行之前在另外一個世界裡看來的一些大師的觀點,這應該就是爲什麼人們總是質疑王朝中後期朝堂沒有人才的緣故——不是沒有人才,不是沒有俊秀,而是被環境異化、鉗制,做不出有格局的事來。

而同樣一個人,如果從王朝末期熬到另一個王朝初期,甚至不需要等到初期,直接轉世,卻又往往會煥發出彩。

爲什麼?

因爲環境改變了,僵的束縛解開了,人的活力被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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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凡事都有兩面,再僵制也會保護人,並且會很大方的借出自己力量,張行便是因爲這個纔在初來乍到沒有立時選擇投靖安臺、投靠人家白巡檢的。

唯獨此一時彼一時,到了眼下,在東都呆了大半年,了這力量的強大,同時也意識到這力量的殘暴後,張行的心思稍微有了一點變化。

他開始稍微的,但很明確的反思起了自己,是不是可能選錯了新手陣營?只是這番思路,在那晚上之後,又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自東都往江東有兩條路,一條是橫穿中原腹地,淮河南下,另一條是先下南,再順著被白帝爺開拓的漢水南下大江,繼而順流而下。

前者適合北上,後者適合南下,而在白巡檢的決斷下,巡組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條路。

張行作爲巡組一員,當然只能按照命令,迅速重新集合。

當然了,肯定要做安排,家裡只剩一個半大丫頭,除了留下足夠的錢糧外,秦寶還按照張行的建議,專門去往靖安臺中做了報備,要求臺中按照巡組外勤時的規矩,定時去家中門和保護。

除此之外,秦寶的那匹瘤子斑點馬也不能留下,子太野,月娘沒法照顧,也不好天天去買買酒,所幸已經漸漸長大,再過一兩月骨架結實,就能騎行,便乾脆直接帶上。

再往後,則委實沒什麼可安排的了,兩個到底的利害。

一路疾馳南下,趕路的過程乏善可陳,而且疲憊到讓人沒有任何多餘念想,對於張行來說,唯二值得一提的事在於:首先,他沒有在路上發現大量的預想的新徵役丁;其次,那條寬闊齊整,而且清澈平穩到神奇境地的漢水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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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暫且不說,後者毫無疑問,是發生了類似於紅山一樣的超凡變化。

至於前者,也在抵達襄到荊州總管白無的招待後,真相大白起來。

原來,按照朝中傳出的消息,在明堂規制已況下,通天塔的建設行居然到了紫微宮、明堂與北邙山的地理阻礙,工程難以展開,想用更多的人力從速完也用不上,最後居然‘只需要’月役萬人——對此,朝廷乾脆發了奴,再加上直接從東都本地徵召部分役丁來承擔這個簡單任務。

當然了,張行還是懷疑,這恐怕不是工程的問題,而是這個塔想建的快都不行。

而且,當荊州總管大人大手一揮,給自己的侄發了一艘三層的足以承載巡組所有員、以及隨行馬匹行李的船後,鬆快下來的張行更在自家巡檢那裡得到了一些驗證。

“是有這種說法。”

時值初冬,白有思立在船頭,微微散開真氣,抱長劍憑風而觀左右,卻是頭也不回,回答乾脆。“先帝並未登基時,聖人便已經出生,當時在西都遊廣闊,年踏上修行路人盡皆知;後來伐南陳時爲王爵領元帥,年二十餘,便已經是通脈大圓滿的高手了……現在又快過二十年了,沒理由不凝丹丹,爲宗師境地……甚至有人曾經猜度,凡臨天下之正統皇帝在位,自然而然便會承天下元氣,直通宗師,甚至大宗師之境地……只是這種事沒法驗證罷了。”

話至此,白有思終於回頭:“但無論如何,聖人修爲極高毋庸置疑……十二位大宗師,也未必是虛妄之言。”

張行連連頷首,忍不住再問:“那塔呢?是宗師開始建塔,還是大宗師開始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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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宗師開始建的,也有大宗師開始建的,但基本上到了宗師後,便很像凝丹、丹期那樣四竄了,不建塔,也要開始定居一,或干涉庶務,或做一番事業,使威名傳於一方……好像也有不建塔的,我師父便常年在太白峰上週旋,東夷大都督乾脆造了一艘巨大海船,而且那位大都督也不是定局一,他最喜歡無事的時候出海釣鯨。”

“我覺得那也算塔。”張行一時抱懷失笑,然後卻稍作遲疑,乃是回頭看了看幾個同樣聽得出神的組年輕人後,才繼續來問。“其實有人跟我說過,說塔便是宗師之外,是宗師用來運行維持真氣的?若是這般,塔應該不拘形狀、形制纔對?”

“有道理。”白有思上說著有道理,卻直接搖頭以對。“但未必如此,因爲大部分宗師都還是乾脆直接的立塔……這說明立塔這個事,絕不止是區區運行真氣那麼簡單,很可能還有別的效用,只不過那個層級的事本不可能說清楚罷了……不過不管如何,我懂你意思,月役萬人,著實讓人鬆了口氣,我也是極高興的。”

張行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此事,反而是跟對方一樣將目放到了腳下寬闊到嚇人的漢水之上。

白有思會意,乾脆主解釋:“傳說白帝爺拓展漢水,侵佔了淮河上游的水系,引發了盤踞淮上的真龍淮君的不滿,淮君乃是青帝爺證位時便聞名天下的真龍,曾與青帝爺大戰一場不分勝負,前來漢水找白帝爺麻煩,卻被白帝爺斬於此。落龍之後,白帝爺鋪陳龍於漢水。自此,漢水寬闊通途,不旱不澇,使荊襄化爲天下阜之地外,更使南北之間更加通暢,握有漢水上游的關中,便可輕易鉗制大江中段,繼而力大江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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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愈加恍然,這幾乎算是半個大運河了。

且說,初冬時節,船頭寒風人,胡彥等老人早早去船樓上喝茶修養不提,但因爲白有思在此,錢唐、李清臣、秦寶等人卻早早聚集……此時聽了半日張白綬與巡檢的枯燥對話,也紛紛不耐,唯獨又看到巡檢興致頗好,居然有心講古,便上前湊趣,說些閒話。

孰料,不待衆人開口,白有思忽然又回頭來問:“張三,閒來無事,如此景,你又文華出衆,可有好詩?”

和其他人一樣,張行怔了一怔,卻又苦笑:“倉促之間,哪來的好詩?”

幾個年輕人,尤其是自詡有些文采的李清臣便趕去想,而錢唐和秦寶卻早已經意識到什麼,乾脆避口不言。

秦寶甚至猶豫,要不要回去照顧自己的瘤子斑點龍駒。

果然,張行剛一推辭,那邊白有思便即刻回覆,而且難得失笑:“我早就看到,襄那裡上船後你心便漸漸開朗,應該是下東都諸多煩心事了,其實我也一般,既如此,何妨借一首詩詞來,暫忘掉那些煩心事,然後一抒中舒暢之氣?”

這下子,李清臣也有些醒悟起來——敢沒我們的話是不是?

話到此,張行也不好推的,他稍作思索,想到一首詩來,然後乾脆也上前一步,來到白有思側,扶刀著前方漢水河道,低聲而誦:

“艟船疊百尺,分浪若長鯨。”

“平平無奇。”李清臣有些氣急。“況且,巡檢讓你放聲誦,抒中舒暢,怎麼這般低聲?”

張行就等著這廝呢,立即回頭展一笑,以手指下,重新低聲誦來:

“艟船疊百尺,分浪若長鯨。

不敢高聲語,恐驚河下龍。”

李清臣稍微一怔,白有思卻先懷劍笑了出來。

PS:慚愧,老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人真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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