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上林行(7)
自從去年冬、今年春兩次外差,到江東到淮上轉了兩圈回來以後,張行的心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未必說得清楚自己是想要幹什麼。
這一點,如白有思、秦寶等親近夥伴都明顯有所察覺,並做出了各自的表達。
至於李定這廝,中年人,大家族出,兵部混日子的員外郎,事業宗族兩開花的,哪怕有個漂亮老婆,卻也是無暇顧及他人,所以反而沒有什麼相關言語。
而不管張行是如何想的,外顯出來,卻分外清楚,那就是他現在越來越用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去看朝堂上的事,似乎是在忍耐什麼,又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這一點,並不因爲朝堂上的彩紛呈而改變。
三月下旬,春風漸薰,最後一個旬日裡,大魏東都的核心權力機構裡上演了一出讓人瞠目結舌的戲碼。
戲裡面有三個主角。
聖人曹徹、皇叔曹林,以及不好用職來定義的張含張先生。
張含今年四十來歲,雖然也姓張,祖籍也是河東,但跟河東張氏真沒關係,反而跟那位死掉的前刑部尚書張文達一樣,都是標準的南方人,他的父祖全都是南陳的大員……只不過他這人水平高一點,早早看出來南陳不行了,所在聖人尚在江都出任方鎮,而他自己只是一個縣令的時候就主寫信給彼時尚未登基的聖人示好,所以才能在這個年紀做到一部侍郎。
但也僅僅如此了,因爲畢竟是南方降人,如果沒有什麼殊勳的話,按照張行那個世界的說法,職場的無形天花板也到了……估計退休前能做半年尚書,然後榮休。
更大的概率是,連個尚書都不到,只是轉任一個靠近老家的南方富庶州郡,然後就此結束自己的仕途。
很顯然,張含不願意就這麼安安靜靜過完一輩子,他想當尚書,想當相公,不然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走上前一位南方出的張尚書的老路了。
就是要扔掉一些東西,主投陛下,以此來換取自己的權力。
當然,聖人也很喜歡這樣的人,所以,當張含申請自己帶著民部來承擔大金柱的籌備工作以後,張侍郎立即變了張尚書。
但這只是第一步,好戲纔剛剛開始。
隔了兩日,不知道是不是從南衙的背叛中緩過來了,皇叔曹林再度選擇了宮,請求謁見聖人。
聖人說自己“有恙”,拒絕了會見。
第二日,曹中丞公開上書,說張含無功,僅僅是承擔籌備任務,侍郎也足夠了,張含沒資格憑著一次請事擔任堂堂一部尚書,更沒有理由將沒有任何過錯的原民部尚書韋衝轉爲鄴都留守。
書上,聖人沒有回覆,沒有靜。
於是又過了一日,曹中丞二度上書,並直接說張含小人,這麼提拔小人,會引起宵小仿效。而大概是覺得之前委實對不住曹中丞,首相蘇公與吏部尚書牛公也再度聯名上奏,上奏容與曹中丞無二,皆是說張含無功,沒理由因爲一句話進尚書這一層次。
當然,言語稍微緩和一點罷了。
第二次上諫的奏疏進大,聖人終於做出了迴應,乃是發中旨——加民部尚書張含門下省侍中,南衙議政。
中旨中有一句話,格外有趣:“尚書之任,宰執自有裁決,宰執之任,朕自爲之。”
消息一出,朝野瞠目,蘇公和牛公立即閉,不再言語。
而曹中丞愈加大怒,卻是在翌日重新公開上奏,並將自己的奏疏仿照上次事件一樣,抄錄了一份,專門在了南衙大門前。容很簡單,依然是反對無端提拔張含。不過這一次,他直言張含小人,只因奉迎君上便數日兩遷,簡直荒唐,而若此人南衙,他當面毆之!
大宗師要“面毆之”,怕是比什麼威脅都來的直接。
興至極的張含張相公帶著虛浮的腳步來到南衙,看到在門上的奏疏,愣是沒敢進去,最後只能兜兜轉轉,黯然轉回民部,同時上書自請仍歸侍郎之職,依舊承擔大金柱的籌備工作。
於是,聖人的旨意再度來了——加民部尚書領門下省侍中張含金紫祿大夫,併發伏龍衛十員,隨行宮、坊市、家院,以作大金柱修建期間的護衛。
張行本來看熱鬧看的正舒坦呢,稀裡糊塗鍋就砸到頭上了。
“誰去?”
高督公沒有帶著聖旨過來,也沒有擺架子,只是抵達白塔,匆匆說明來意,便左右來看,狀若不耐。“難道要請一張正式旨意來嗎?你們可是伏龍衛,聖人的意思,難道還能躲得開?”
當然躲不開,但是對上當朝皇叔、理論上的頂頭上司和大魏第一高手,誰也都心虛不是?
“敢問高督公。”
白有思莫名不在,張行無奈,只能在塔前出面拱手。“這件事是要分出十名定員,還是隻說讓伏龍衛派人就行,可以自行調配?”
“隨你們怎麼辦。”高督公也不彈,只是立在原地,顯得愈加不耐。“反正得速速回旨……多出來的後勤料、津,直接填個表送北衙那裡去,絕不會出岔子。”
意思很明顯了,聖人旨意第一,麻溜的遵旨怎麼都好說,別想找任何藉口,或者往北衙推一一毫的責任。
“既如此,就番執勤吧!”張行回頭相顧自己後幾名白綬。“新排個執勤表來,後勤料、津也要往北衙送……讓秦寶帶八個人,現在跟我去。”
高督公聞言一怔,終於失笑:“別人倒也罷了,張副常檢不怕被中丞給撕了?”
“中丞不是那樣的人。”張行平靜以對。“再說了,便是有不妥,眼下常檢恰好不在,我爲副手,也不能躲在他人後。”
“果然好膽,不是虛名來的拼命三郎。”高督公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終於點頭。“那咱們走吧……你本家相公還在等你呢。”
狗屎的本家相公。
張副常檢心中暗罵,上卻愈發高姿態起來:“爲君效力,不敢惜,高督公留個人帶路,我們集合完就去。”
“無妨,我親自帶你去。”高督公只是含笑俯首。“爲君效力,你都不敢惜,我一個北衙的督公,難道就敢惜?”
“張三哥,韓白綬問你要不要著甲?”等待期間,周行範前來彙報,卻是面發白,儼然是真的害怕會出事。
“著個鬼的甲!中丞難道是對頭嗎?”張行無語至極。“你問問老韓,怎麼不帶伏龍印?”
小周醒悟,狼狽折回。
而高督公只是含笑不語。
然而,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這一遭的,張行便是有一萬個想罵娘,也只能在片刻後帶著秦寶和其他幾個伏龍衛,老老實實跟在後面去了。
臨近中午,紫微宮端門,大之外,南衙議事堂小院門前,並無他人,只有位階實權皆已經到當朝極品的張含張相公一個人一紫袍,卻又束手而立,低頭不語,宛如一個被懲罰的僕一般。
這位紫袍僕前的小院大門上,赫然著一封去了封皮的簡單奏摺文書,宛如另一個世界裡的如來佛祖揭帖一般鎮的他寸步不能前行。
與此同時,他後的南衙主幹道上,數不清的東都吏來來往往,卻又忍不住頻頻側目。
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件事到底怎麼收場?
就是在這麼一個況下,張行和高江抵達了此地。
“張相公。”高督公果然是爲了聖意而不惜的,直接上前去含笑招呼。“咱家是侍省的高江,奉命去西苑找伏龍衛去了,如今已經帶來,十個人不多不,咱們一起進去?”
張含立即擡頭,雙目灼灼,旋即閃滅,並微微低頭,驚得跟在高江後的張行差點一哆嗦——他如何不曉得,別看他昨日跟白有思言之鑿鑿的,什麼又一個張尚書,此時看來,此人明顯比張文達更年輕,更急切,更肆無忌憚。
其實想想也是,張文達那是分階段來的,許多年前賣過一次,老實了許多,然後通暢到了尚書位置,只是爲了南衙這臨門一腳,方纔再,所以表面上還是很面的。
至於這位……
實際上,莫說張行,便是高江,在迎上張含那一閃而過的灼烈目後也明顯怔了一怔,方纔繼續來笑。
“聖意如此,爲人臣者,不敢不遵命行事。”張含收斂,認真回覆,甚至朝高江和張行各自微微行了一禮。“只是要牽累兩位了。”
“無妨,無妨。”高江回頭四面去看,笑意不停。“今日巧了,還真沒有怕事的……走走走……張副常檢打個頭陣吧。”
張行怔了怔,無可奈何,只能著頭皮帶著人往裡走。
他怎麼都想不到,這輩子第一次進南衙最核心的議事堂,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心思駁雜之際,來到小院門前,中兩名金吾衛投來了複雜目,然後又齊齊去看院門上的奏章,而張行隨著這些人的目往奏疏上一落,心中復又微,居然直接止步,轉到門前,在後幾人的異樣目中將曹皇叔的奏疏給揭了下來,塞懷中。
時機微妙,地點也微妙,張行沒有解釋,後面的人也沒有問,再後面的大道上人來人往,一時有些波瀾,卻不耽誤張行悶頭往前走,直接走小院正中,方纔回頭。
“張相公。”張行懇切來問。“是要我們公房前站崗,還是要我們寸步不離?”
“初來乍到,下午再開公房,我現在要進去,容我當面給曹公與諸公賠罪。”張含思索片刻,立即面無表,給出答覆,卻是指向了正前方一個小堂,不出意外,那裡應該就是南衙諸公進行討論合議的所在了。“至於你們如何護衛,我委實不清楚。”
張行點點頭,復又扶刀去看高江:“高督公,旨意是您傳的……聖人說讓我們來護衛,自然沒問題,但議事堂重地,到底許進還是不許進?我們是守在門前,還是跟進去?”
高督公同樣思索片刻,立即給出答案:“跟進去。”
這就無話可說了,張行轉走上前去,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迎接張行的,是七位或坐或立,神迥異的相公——首相蘇巍,皇叔曹林,尚書左丞張世昭,英國公白橫秋,上柱國司馬長纓,吏部天牛宏,尚書右丞虞常基,幾乎人人一怔,然後齊齊來看。
幾人中,張行只認得三四張臉,卻不耽誤他將頭微微一低,扶刀進門,然後迅速轉來到最側桌子旁白橫秋後,扶刀昂然肅立。
“張行!”一直到此時,曹林方纔反應過來,卻是然大怒,擲杯於地。“南衙議事堂重地,非宰執不得,自東都建以後便是如此!誰給你的膽子進這裡的?”
便是白橫秋也面冷的回頭來看後的小子。
對此,張行只是一聲不吭,此地不到他說話,而且他不信以曹林和白橫秋的修爲聽不到“看不到”門外發生的事與對話。
遑論聖人的旨意了。
果然,下一刻,高督公與張含步了議事堂,將所有人的目吸引了過去。
“下報國心切,行事疏,惹怒了諸位相公,特來賠罪。”張含一進門便拱手低頭。“但國事在前,君恩如山,還請諸位相公不要因私廢公,壞了國家大事……白相公,日後咱們一定得誠合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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