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外面一陣陣響聲,將陳安吵醒。
他去窗外看了看,遠有人在放煙花,鞭炮。
夏荷也醒來,過來給陳安披上外套:“今天是什麼喜慶日子?”
“立春。”
陳安看手向玻璃,外面有雨水,氣溫肯定又降了,這讓他想起了一首詞。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里不知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
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夏荷見陳安沉默不語,以為他會想他這一生就跟眼前的煙花一樣,綻放的時候也是謝幕的時候,巔峰即隕落。就道:“別看了,還沒到天亮,還能再補一覺。”
陳安點點頭,也就坐回椅子上,閉目,很快就再睡去。
到點,又被夏荷醒,是吃早餐和吃藥。
唐若萱下來,想要跟陳安說話,可到邊時又咽回去,徑直出門。
陳安也沒話可說,默默吃早餐,然后吃藥。
夏荷心里嘆息,也沒多言。
九點左右,沈蔓歌起來,洗漱之后,包著半干半潤的長發,來爐子邊烤火和烘干頭發,見夏荷出去倒垃圾,就道:“陳安,再給我點錢。”
陳安不理,給一個漠視的眼神,讓自己會。
沈蔓歌不死心,繼續道:“我給你立借據,我一定還你。”
“呵呵,我都要死了,你還怎麼還我?不會覺得給我燒點,我就能收到吧。”
“這,不說死不死的事。那你不是讓我盯著你老婆嗎?就算你雇傭私家偵探,你也得給錢啊。”
沈蔓歌見陳安神有所松,便道:“我爸雖然破產了,可他生前也常帶我出去吃飯,也去過很多高檔的酒店食府,甚至一些私人的場所,我可以不需要預約也能進去。哦,我還有很多貴賓卡,雖然里面沒錢,但我拿出來唬唬門衛前臺,也比你沒有更好。”
眼淚流下來:“你看你,住著我爸媽的房子,這可是價值五百萬的房子,你八十萬就買了,你賺大發了……陳安哥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陳安:“那你借多?”
“十萬。”
“你干嘛不跟你若萱姐姐借?”
“沒借我,只是讓我去銀行辦信用卡,沒你好說話,你是大好人。”
“我借給你,可你什麼時候能還?”
“快的話,過幾天就能還你,遲的話,就半年。”
“你看我還能活半年嗎?”
“能啊,你必須能,你長命百歲……”
“好吧,沖你這句話,我立字據,你要是覺得可以借,那就簽字。”
陳安很快就寫出一個字據,遞給沈蔓歌。
字不錯……沈蔓歌覺得陳安的字的確好看,但是容卻讓極度不適,馬上瞪眼:“你,你這是高利貸,半年后要還你三十萬,一年后還八十萬,再過一年就兩百萬。你,你……你怎麼能這樣?”
“數學不錯,知道怎麼算賬!”
陳安拿出手機,在沈蔓歌的賬戶上輸十萬,只要他再錄碼,錢就會馬上過去。
“我服你了,你就是一個喝人吃人的!我祝你長命百歲!”
沈蔓歌還是簽字,然后錢到了,就趕離開陳安,穿好服,直接就出門。
夏荷收拾好了,過來,就見陳安遞來一個借條。
看了之后,問:“沈蔓歌又向你借錢,……這是欺負你,我得找要回來。”
“不用,我不差這點錢。我死了,這筆錢,就讓還給你。你保管這個借據吧。”
陳安心忖,沈蔓歌父親留下的原石料價值過億,他若是去出手,將會大賺特賺。
“我不要!我知道你心善,你知道沒錢,怕真的去夜場干活,你是想幫。”
“哎!以前你沒這麼聰明的。”
陳安見夏荷不要,他苦笑一下,也就將借條丟進火爐中。
“你看,我就說中了吧!”
夏荷知道陳安的秉,正尋思著要不要出去買菜,才想到什麼,問:“你早上說要出去,可今天不是復診的日子啊。”
“我去一趟若萱的銀行。”
陳安去換一套服,戴上頭套口罩,讓夏荷開車。
夏荷讓陳安不要急著上車,先去將車子發,開了熱風,等車里暖和了再讓陳安上車,同時要給陳安準備暖袋。
到了銀行,他讓夏荷在車上等著,他自己進去,直奔銀行行長辦公室。
“陳安,你,你怎麼來了?”
行長江偉很震驚,他知道陳安半年前就確診艾滋病,可他一直沒去探過,但陳安只是比此前消瘦了一些,大部分容貌未變,他還是認出來了。
陳安坐下,蹺著二郎:“江行長,本來我早就想來了,但前些天我不能出門,現在好一點了,我特來要個結果!我舉報我老婆私生活不檢點,你沒給我調查結果,然后我老婆還在這里公然接高飛的求婚,你同樣包庇下來。你為領導卻這樣做,我很失。”
江偉皺眉,然后通過線讓唐若萱過來一下,他道:“陳安,這是你們夫妻的私人事,我沒法過問,你們自己理吧。”
“我老婆是在單位這里接別人求婚,這可不全是私人事,若是沒有你的默認,能做出這種事?我看,你是不是已經收了我老婆和高飛的喜糖!”
“陳安,你,你太激了,我跟你說不清楚,讓若萱來跟你說吧。”
江偉語氣不悅,讓書進來,要趕走陳安。
“哎,江偉,四年前,你出席我和若萱的婚禮,你那一番祝婚詞很有水平,我覺得你這個領導不錯。現在看來,我不能先為主地理所當然。你其實很差勁!你不配在這個位置上!”
“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你自己的事都沒理好,你就不要評價別人了。”
江偉見唐若萱推門進來,他就道:“小唐,將你先生帶走吧,他在這里,影響我們銀行的工作和形象。”
“老陳,你跟我出來!”
唐若萱完全沒想到陳安會找到銀行來,連拉帶拽將陳安帶出辦公室。
陳安則道:“這個破銀行,你不用待下去了,你辭職吧。”
“陳安,你瘋了嗎?不要說你不能給我做主,就說你現在的行為,你就很無禮!你不想被人笑話,你就回家去。”
唐若萱見有同事看著,的眉頭皺的更。
“笑話?那就看看誰會為笑話!”
陳安掃視一眼對他指指點點的銀行同事:“看什麼看,沒見過夫妻吵架嗎?”
陳安!
唐若萱將陳安拉回的辦公室,然后盯著他:“陳安,你到底要做什麼?”
陳安就盯著唐若萱:“要做什麼?我做我敢做的事唄!你且記住你這些同事,因為過了今天,他們可能都會進去。我希你是清白的,否則,你也會進去!”
唐若萱莫名地從陳安的話里到了寒意,囧囧地盯著他的眼睛,想要看他的心。
陳安道:“你真以為是這些天什麼都沒做嗎?我只是不行,不能出門,否則,我早就……”
他一陣咳嗽不止,最終噴了噴霧,才平息下來。
他道:“你看,才出門沒多久,就著涼了,真的越來越不行了。”
“你知道你差,還要出來給我添。我看你是存心的。”
“那就對不住了!哦,再多說一句對不住吧,來之前,我舉報你們行長了!除非你們行長爹是紀委監委的頭頭,那他被查是一定的。”
“陳安,你……你憑什麼舉報!你都舉報了什麼?”
“你猜!哦,算了,我們還是夫妻,也不該瞞你,中大基金的違規事件,也是我舉報的。”
“你……”
聞言,唐若萱目瞪口呆,第一次覺得陳安這個人,比他這一病更讓覺得可怕!
此時此刻,覺得陳安很陌生。
看不陳安!
同床共枕了三年,以為陳安是個老實善良的書呆子,可顯然,他也有腹黑狡猾的一面。
陳安又咳嗽,不能說話了,還凍得哆嗦,就將他送上車,讓夏荷送他回家。
唐若萱久久地立在路邊,看著陳安遠去的車子。
矛盾著,也有些慶幸:“他的越來越差,應該堅持不了多久,那他就永遠不會知道我過去做的事,那我在他心里,就還是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