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兮靠在馬車上閉目沉思，忽然到有線襲來，卻是楚曄掀開車簾走了進來。

盯著他，沒說話。

楚曄則是看也沒看一眼，上了車便闔眸假寐，視爲空氣。

淺兮皺著眉頭，死死的看著他。這男人長得非一般的傾國妖孽，即便是這麼安靜的坐著，也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讓人看得迷。

＂從我一進宮你就盯著我看。＂楚曄睜開眼睛，眼底似有笑點點，浸出一汪纏綿醉的風來，說出的話卻是不那麼好聽。

＂天國的子，都那麼不懂得矜持麼？還是九公主特立獨行，灑肆意？＂

淺兮眼睛一瞪，反脣相譏道：＂曄太子倒是雅緻矜持之人，怎的與良家子同車而行？北周的男子都這般自持風流麼？還是曄太子標新立異，與衆不同？＂

楚曄似乎笑了聲，眼神綿沉皚，模糊不清。

＂這麼伶牙俐齒，剛纔在重華宮怎麼不見你反抗？如今都上了我的馬車，再來倒打一耙，你不覺得晚了點麼？＂

淺兮涼涼瞥他一眼，＂你是太子，我只是別國送來的陪嫁，你尊貴，我卑賤。我倒是想反抗，你給我機會了麼？況且與其呆在那個吃人的皇宮裡，倒不如呆在你的府邸。最起碼如果我出了事，你也洗不乾淨，咱們也算冤有頭債有主，兩清了，多好？若是在深宮裡被人害死了，他日下了閻王殿，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害，豈非冤枉？如此看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楚曄默了默，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的沉暗，隨即又是一笑。

＂九公主果然智慧過人，任何時候都懂得審時度勢趨利避害。＂

淺兮笑容可掬，＂過獎。＂

楚曄眼神閃了一下，盯著臉上虛假的笑，漫不經心的問：＂昨日有沒有看清打傷你的人是誰？＂

淺兮揚眉，＂曄太子不是已經查清刺客了麼？緣何多此一問？＂

＂刺客非一撥人。＂楚曄迎著的目，坦然道：＂打傷你的人不在我調查的結果之中。＂

淺兮皺眉，＂那你調查出的結果是什麼？＂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那我該關心什麼？＂淺兮冷然道：＂我莫名遇襲，被

人打落山崖，如今卻連知道刺客是誰的資格都沒有？曄太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邏輯？還是你們北周的律法也跟你一樣與衆不同？＂

楚曄被打斷，凝視著，忽然手揭下額頭上的紗布。

＂喂，你做什麼？＂

淺兮怒視他。

楚曄卻盯著額頭上的傷口，眼神黑沉沉的如一團烏雲，頃刻又消散而去，道：＂還好傷口不深，否則日後落下傷疤，你就更醜了。＂

淺兮咬牙切齒，任何人都不了有人對自己的容貌如此毒舌刻薄的評價。

＂楚曄！＂

＂嗯？＂

楚曄挑眉而笑，三分戲謔七分漫不經心。

＂九公主沉珂在，不宜大肝火，否則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屆時曄就算是大羅神仙，怕是也難以治癒九公主心病。長此以往，紅薄命，令人惋惜哀哉……＂

淺兮被他氣笑了，＂放心，我就算是要死，也會死在你之後，絕不會浪費曄太子的時間來惋惜哀哉我這個薄命的＇醜＇。＂

楚曄閒閒的看著，角一勾。

＂原來你這麼快就已經準備要爲我殉葬了麼？＂他聲音低沉好聽，像是春風吹落玉盤敲打出的玲瑯玉翠，直直敲進人心裡，奏出翩然絕的樂章。

＂既然你有此心，若我不允，似乎太不近人了些……＂

＂誰要給你殉葬了？＂淺兮被他說得又又惱，＂我跟你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你死了我爲什麼要給你殉葬？＂

＂你不給我殉葬，幹嘛跟我走？＂

＂那是因爲你非要讓我跟著。＂

淺兮氣得險些想要破口大罵，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我讓你跟你就跟？＂楚曄眨眨眼，角一抹笑意清淺如水，分明看好戲的意味濃厚。

＂都說夫唱婦隨，嗯？＂

＂你—＂

淺兮一口氣憋在口，看見他雖滿眼笑意言語輕挑卻神清明未曾有任何越軌的舉，腦海裡忽然靈一閃，理智漸漸回攏。

＂爲什麼救我？＂

楚曄對於的一瞬間的變化卻毫不在意，散漫而理所當然的說道：＂爲我殉葬。＂

淺兮抿著脣，很想問以前他們倆是不是很

，可話到邊最終又吞了下去。

知道古代有君王死嬪妃跟著殉葬的規矩，楚曄是太子，就是日後的皇帝，百年以後多的是人爲他殉葬。可自己名義上可算是他弟弟的人，他就這麼堂而皇之毫不避諱的說這些話，就不覺得不妥麼？

而且看他雖然神淡漠語氣漫不經心卻又不像是開玩笑，但他眼神又沒有半點波瀾起伏，顯然也不是對自己這個的主人有。

再說了，若他真的對這的原主人有，當日便不會讓楚逸得了先機。

那到底是爲什麼呢？

＂爲什麼是我？＂

楚曄這次終於捨得回過頭來看著，然後說：＂雖然你長得醜，但我看著還算順眼。＂

淺兮又瞪著他。

他卻好整以暇道：＂多妙齡子等著爲我殉葬都沒有機會，我卻獨獨將此殊榮給了你，你應該到十分榮幸並引以爲傲。＂

淺兮怒極反笑，＂楚曄，你臉皮這麼厚，怎麼不改名無恥呢？＂

＂凝脂黛月目清淺，碧水橫眉貴無華。猶似沉魚落雁，不若卿之容蓋兮。＂楚曄輕輕道，而後輕飄飄的眼神落在上，似嘆息般的說道：＂這麼好的詩句，用在你上，著實浪費。＂

會幾句詩了不起啊？姑娘我當初還是學霸呢。

淺兮憤憤不平，楚曄卻已經轉了頭，淡淡道：“到了。”

隨著他聲音落下，馬車也停了下來，功的截斷了淺兮還未出口的話。

淺兮抿脣看著這個厚無恥的男人，乾脆不再說話。方纔也是急躁了，楚曄是北周太子，自己是天的公主。而且之前從碧春口中得知，自己貌似還是個被關了許久的不得寵的公主。否則怎麼堂堂一個公主，會淪爲陪嫁的下場？可見自己這個公主是不大待見的。

一個默默無聞的他國公主，即便楚曄當初幫楚逸向天求親見過，應該也沒見過幾次。況且自己名義上是楚逸的人，他好歹也得避嫌吧？雖然以這傢伙今天的作風，八不懂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但即便如此，他總不至於對以前的自己十分了解吧？

所以呆在他邊，即便因爲和從前大相徑庭，他也沒理由懷疑什麼。

不管怎麼樣，先保住小命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