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村子的殘垣斷壁中冒出一個個人腦袋。
有老有,有高有矮。
這些人穿著各不相同,作卻都一樣的怪異。
八十歲老太太作敏捷的跳上塌了一半的墻頭,幾個蹦跳來到三尾狐貍旁。
六七歲的頑,手腳并用快速奔跑,到了三尾狐貍邊時,一屁蹲坐下去,用腳丫子撓脖頸。
還有幾人咧到耳后,著鼻子在地上嗅來嗅去。
眨眼功夫,現場就聚集了十多個人。
三尾狐貍冷哼一聲,一淡淡的紅以其為中心向周圍漣漪散發,及紅的人群紛紛哎呦慘,然后上起或黑或白的煙霧。
煙霧散去時,哪里還有男老,只剩下一窩紅狐貍。
只是,這些狐貍腦袋上都頂著一片頭蓋骨,那形有著說不出的森詭異。
“阿姐,為什麼要破了我的法啊,我好不容易才變人形。”
“對啊,我祭煉了好久才施法功,阿姐你一下就給我破了。”
“我這個頭蓋骨的老太太長得太難看了,誰跟我換一個。”
“誰有漂亮小孩的頭蓋骨,我用三個換。”
三尾狐貍看著嬉笑打鬧的族人,三條尾豎起,一抹淡淡的火蕊在尾尖活潑躍。
“這種借尸還形的幻徒有其表,真要化形,就專心提升實力。你們一個個不努力修煉,反而整天琢磨這種小伎倆,我真是太失了!”
一群小狐貍頓時慌了。
“阿姐,我們錯了。”
“阿姐,我再也不敢了。”
三尾狐貍昂頭看天,不理會眾多弟弟妹妹。
“五百年前,我們的老家青丘被天神攻破,數萬族人被屠滅。老祖帶著我們這一支拼死突圍,茍延殘至今,去年又遭到神的走狗屠殺,老祖為了掩護我們,負重創,被打回原形,你們一個個不思報仇雪恨,卻嬉戲玩樂,對得起老祖的犧牲嗎?”
小狐貍們腦袋都快低到雙間了,有幾個直接哭泣起來。
“一個個,都修煉去!”
小狐貍們作鳥散,原地留下一堆頭蓋骨。
三尾狐貍走下枯樹,用爪子撥了撥,仔細檢查。
易回來的狐貍從陶罐里拿出皮口袋,然后把頭蓋骨疊好,一個個的塞進去。
“阿姐,這個村子里尸骸隨散落,弟弟妹妹們幫他們收殮尸骨,土為安也是功德一件,取一塊骨頭用,也沒什麼不對吧。”
“我并不是說他們不對。而是沉迷于借尸還形的法會不思進取,不把化形當回事。借尸還形畢竟只是幻,而非真正的化形。”
說到這,三尾狐貍嘆了口氣,“如果我們有幾十個化形的強者,老祖也不會寡不敵眾,都負重創了,我們卻還要借的名頭……”
小弟連忙說道:“阿姐,這段時間我打著老祖的名義與周邊勢力結,它們即便不信,短時間也不會輕易咱們。再過上幾年,阿姐渡過雷劫,化為人形,我們不用借老祖的名頭也能站穩腳跟了。”
三尾狐貍看了一眼四周破舊的房屋,緩緩點頭。
“你也要努力修煉,多一個化形的強者,我們就多一分力量,弟弟妹妹們也就多一份庇護。”
小弟點了點頭,“阿姐,化形就只有這一個方法嗎?我小時候聽老祖說過,還有一個比借尸還形更高級的法子,可以做到真正的化形。”
三尾狐貍想了想,說道:“正常修煉是先渡劫,功后化為人形。但是傳說中,得到人皇冊封,就能提前化形。到了渡劫之時再應劫。不過這樣一來,雷劫的威力更強,危險更大。”
“阿姐,這也不虧啊,畢竟人形修行更快,實力更強,應劫的手段也更多。我們的族人要是能提前化為人形,也能幫老祖分擔力了。”
三尾狐貍笑了笑,“肯定是不虧的。可問題是,這種方法需要人皇金口玉言,而人皇覆滅距今已經五百年了,關于人皇的一切都被周天子抹去了,這條路,注定是走不通的。老老實實的修煉吧!”
“阿姐說的也是,即便人皇在又如何,我們這種小妖本沒機會和掌控天地萬的人皇見面,更何況冊封。這是條捷徑,但注定與我們無緣。
三尾狐想到了自己那些小弟小妹。
從出生就一直顛沛流離、東躲西藏,沒有好好學習過人類的禮儀。
雖然有借尸還形的幻,能夠變人形,可行為舉止還是與野無異,沒有一點人樣子。
可惜,青丘覆滅的時候,自己還小,也沒學到多東西,便是想教,也有心無力。
于是,三尾狐囑咐道:“土地廟的黃鼠狼們做陶、吃食、種田,這些都是在模仿人類,肯定也是以化形為志向的。你要多和它們接近接近,這個不用我教吧?”
“好,阿姐放心,我明白的。”
三尾狐:“能從它們那學習到化形的經驗自然好,即便不能,也能結一份善緣。它們是本地的,與它們好有助于我們在此地立足。”
土地廟中。
二黃家的媳婦邊碼著一摞干草,幾個小草帽在二黃媳婦手中緩緩編織出來。
手工不說慘不忍睹,也是面目全非,尤其是帽子頂端的空缺,讓岳川懷疑這不是程序員私人訂制草帽。
大黃接過帽子,歡喜的戴在頭上,雙爪扶著帽檐左右正了正,然后把一件樹皮纖維紡織的小馬甲套在胳膊上,又在腰間纏了一圈同樣材質的圍。
肩膀扛著一打磨得溜溜的木,子一頭還提溜著一捆草繩。
看到這扮相,岳川呵呵一笑,“明天,你們就穿著這套行頭,去下地干活。”
大黃走了一圈,然后靠著墻角坐下,摘掉草帽,拿在手中當扇子扇。
之前土地廟有香火,廟前道路上經常有人經過,大黃見得多了,再加上土地公從旁指點,模仿起人類的作惟妙惟肖。
“老師,您看,我像不像人?”
岳川呵呵一笑,“像!像!像!”
得到岳川的肯定,大黃高興地直咧,另外幾只黃鼠狼也跟著興起來。
可是這時候,異變陡生。
岳川只覺得符詔一震,金黃的芒瞬間綻放出來,將整個土地廟都映得金碧輝煌。
隨即,金緩緩匯聚,一點點集中在大黃上。
大黃到一莫大的力,雙膝一,噗通跪倒下去,朝著前方三拜九叩。
當最后一個頭磕完,大黃的子在芒中蠕著膨脹起來。
這種變化持續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芒逐漸黯淡下去,大黃的影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
二黃和三黃同時驚呼:“這……怎麼可能?”
大黃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虬結,發旺盛的人類。
大黃緩緩站起,然后了自己的臉,又了自己的胳膊。
低頭時看到一坨陌生的事,好奇的起來,看了又看。
明白那是什麼之后,大黃瞬間臉通紅,嗷嗚一聲蹲下去,再也抬不起頭來。
岳川聯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瞬間聯想到上輩子聽過的民間故事。
“難道,剛才無意間發了‘討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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