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趕大集

李寶玉牽著狗回家，進到院中把小花狗拴在角落，然後就進屋向金小梅報賬。

他剛一進屋，就聽李如海在那跟金小梅告他狀呢。

只聽李如海說：“媽啊，我大哥今天敢我三十塊錢，明天就敢你三百！”

“那他不敢。”金小梅正帶著李小巧挑黃豆呢，準備明天去豆腐坊換豆腐。

“有啥不敢的。”李如海繼續說：“就臘八那天，你丟五錢，指定是他去了。”

“那是你爸拿的。”金小梅說：“他拿去買菸了。”

李如海眼珠一轉，又道：“那去年八月節，你丟三錢，就我哥的。”

“什麼你哥拿的啊？”金小梅轉向李小巧，手一點李小巧的小腦瓜，數落道：“是這丫頭片子，拿去買桃吃了。”

李小巧衝金小梅甜甜一笑，張開一雙小胳膊抱住金小梅。

看著自己妹妹暗中投來的不善目，李如海毫不在意，繼續和金小梅說：“那去年五月節……”

“你沒完了啊！”李寶玉聽不下去，從外屋進來，從兜裡掏出三十塊錢塞給李如海，道：“我就借來用用，你瞅你小氣吧啦的樣。”

李如海接過錢，還瞪了李寶玉一眼，然後二話不說，下炕就往自己屋裡跑，他是要趁李寶玉沒回屋之前，先把錢藏個的地方。

見李如海跑了，李寶玉也是暗暗鬆了口氣，去年五月節，確實是他拿了金小梅的兩錢，買了兩個糉子。

這案子，到現在都還沒破呢。

“兒子，狗呢？”金小梅問了李寶玉一句，然後在炕上由盤坐改爲了跪坐，直了子往窗戶外面張。

李如海把事原原本本的和金小梅一說，又把剩下的三十五塊錢拿了出來，“媽，王大龍說了，明天就把借咱那錢給還回來。”

“嗯。”金小梅應了一聲，卻沒接錢，只對李寶玉說：“兒子，這錢你揣兜吧。”

“啥？”

李家三兄妹聞言，皆大吃一驚，那李如海更是從對面屋裡一溜小跑地過來，想看看能不能蹭到一點好。

可金小梅看都沒看兩個小的，只對李寶玉說：“王大龍來還錢，那五十也歸你，你留著看有相中的狗，就買回來。”

“好，好。”李寶玉臉上樂開了花，激地數著手裡的三十五塊錢。

“大哥！”李小巧向李寶玉撲來，抓著李寶玉棉襖袖子，說：“明天趕大集，你給我買果子吃唄。”

……

趙軍回到家，吃了碗王蘭給他熱的粥，又吃了兩片去痛片，不多一會兒，困勁上來了，他就鑽進被窩裡一覺睡到天黑。

剛醒來還是覺得頭重腳輕，趙軍就在被窩裡，乾脆不出來了。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趙有財端著個大碗走了進來，來在炕邊對趙軍說：“來，起來趁熱乎喝了。”

趙軍坐起來一看，見碗裡盛的不知道是什麼湯，很淡，清湯寡水的。

趙軍端過碗，聞了一聞，沒聞見有什麼怪味，就問趙有財道：“爸，你這煮的啥啊？”

趙有財道：“白菜煮的白蘿蔔皮。”

趙軍把碗往炕上一放，對趙有財說：“爸，餵豬也不能就給這個啊。”

“你可別墨跡了，快喝吧。”趙有財笑道：“這是你從孃家帶來的方，喝了就管事。”

“那你昨天咋不給我煮呢？”趙軍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趙有財道：“咱家哪有白蘿蔔了？這是今天擱場裡拿回來的。”

這年頭，東北沒有蔬菜大棚，冬天就種不了菜。

南方的菜又運不過來，所以每逢冬天，山村農家就只能見到幾樣青菜。

蘿蔔、白菜和大蔥。

蘿蔔包括各種蘿蔔，和白菜一起放在窖裡，能儲存好久。

而大蔥直接扔在外面就行，大蔥不怕凍，吃的時候提前拿進屋裡一緩就好了。

趙軍幹完了蘿蔔皮白菜湯，把碗給趙有財時，說：“爸，你把蘿蔔給我切一塊吃。”

這年頭，沒有水果，就拿蘿蔔來代替。

“沒了。”趙有財說：“讓你媽拿去燉獾子了。”

晚上趙軍家就吃獾子燉白蘿蔔，王蘭在鍋邊的玉米麪大餅子。

趙軍不舒服，吃不下，就盛了點菜湯泡大餅子吃。

他吃完，才問趙有財說：“爸啊，那倆貨運回來沒有？”

“運回來了。”趙有財道：“你小子真行啊，一個熊瞎子、一個牤蛋子，夠咱兩家請客的了。”

趙有財一邊說，一邊心想，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次次上山不走空。

第二天，就是臘月二十五了。

趙軍一早起來，就聽對面屋裡傳來了兩個妹妹嘰嘰喳喳的聲音，好像是嚷著要去趕集。

趙軍起，頓時覺上很是輕鬆、舒坦，一點也不難了。

“我帶來的土方子可以啊。”趙軍嘟囔了一聲，從炕上下來，就往對面屋裡去。

王蘭見趙軍出來，問他：“兒子，你自己在家啊？”

“媽，我跟你們一起去。”趙軍說道：“我這都好了。”

王蘭看了看趙軍，見其臉正常，忙向外屋走去，邊走便說：“那你趕快吃飯，別耽誤工夫。”

等趙軍吃完飯，和王蘭一起帶著兩個小的出屋，在院子裡一喊，鄰院房子裡就走出了金小梅與李家三兄妹。

“哥哥，你好啦？”

“好啦。”趙軍沒有翻牆，只是手著牆頭往李家院裡張，問：“那小花狗到家咋樣啊？”

“好的。”李寶玉說：“能吃能喝的。”

“那就行。”趙軍收手，從院門走出來，兩家人匯合，一起往村口走去。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趕了五里多路，一直來在集上。

到了集上，王蘭囑咐趙軍照看好弟弟妹妹，然後和金小梅離了隊伍，去買棉布了。

而這時，三個小丫頭嚷嚷著要往炸麻花、炸果的攤子去。

趙軍拿出了十塊錢，遞給李寶玉說：“寶玉，你和如海領們幾個過去，一定看好了，別走丟了，也別離油鍋太近。”

“我知道嘞。”李寶玉接過錢，在三個小丫頭的歡呼聲中向北邊去了。

趙軍則一個人，揹著手在集上轉悠，讓他驚奇地是，今天來趕集，還看見了賣兔子、賣野的。

要知道這是林場山區，兔子、野最是不缺，往常都沒人來賣。

趙軍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竟然還真有人買，只是買的人很，價格也很便宜。

趙軍又往前走，卻更驚訝地發現，這集上竟然還有賣野豬的。

大卸八塊的野豬，就那麼一塊塊的擺在地上，在野豬旁邊，還有一個揹筐，裡面裝的都是野豬蹄子。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那擺攤的，竟然還是趙軍的人。

“二姐夫！”看著那背對著自己，走路還一瘸一拐的邢智勇，趙軍過去拍了下他肩膀。

“呦，趙軍！”剛給人找完錢的邢智勇一回頭，見是趙軍不喜笑開。

趙軍問道：“二姐夫，你這是幹啥呢？”

邢智勇笑道：“兄弟，這你還看不出來啊，賣野豬呢唄。”

“這玩意有人買麼？”趙軍很懷疑地問道。

“有啊。”邢智勇答道：“比豬便宜，二一斤，能賣出去。”

“那就行，那就不白折騰。”趙軍說了一句，上下打量著邢智勇，問他：“二姐夫，你這咋樣了？”

那天，邢智勇空手捉黑熊，被那小黑熊一口咬了大裡子，雖然沒傷到骨頭，但咋的也得養上一陣子。

邢智勇道：“我坐我們屯趙老三爬犁來的，到這也不用走多道，賣完了我去找他，他再給我帶回去。”

趙軍一聽，就知道這都是沒錢的啊。

但讓趙軍好奇的是，這些野豬是哪裡來的。或者說，那一筐野豬蹄子是哪裡來的。

要知道那一筐蹄子，說得有三十多個。而一個豬長四個蹄子，這些蹄子就得從八、九個豬上出。

趙軍心裡有所猜測，便向邢智勇詢問。

而邢智勇告訴他：“這都是我爹擱山裡套的。”

“果然！”趙軍知道邢智勇他爹在山裡地窨子，一年四季都下套子，套野豬、狍子。

想必是老爺子看兒子過的困難，支援了邢智勇一把。

與邢智勇告別後，趙軍又往前走。

以往的集，集上很有山貨、野味出現。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野豬、狍子、兔子、野，應有盡有。

甚至，趙軍還看見了半隻黑熊，也不知道是怎麼運過來的。

這黑熊凍的槓槓，攤主正拿著鋸在那裡鋸呢。

可別說，這些野味的，竟然還真有人買。

趙軍挨個問了問價，發現都比較便宜，野豬不如家豬賣得貴，野不如家養的。

屬熊最貴，一斤也不超過五錢。

趙軍想了想，覺還是因爲這年頭人們手裡沒錢，買豬困難，就買野豬吃。

畢竟這是山裡，不缺野豬，缺的是家豬。

這時，李寶玉從人羣中到趙軍旁，小聲對他說：“哥哥，你看見邢二姐夫賣野豬了麼？”

“嗯。”

“咱倆也賣啊？”李寶玉現在是一門心思想要搞錢。

趙軍道：“打的還不夠咱倆家吃呢，你給賣了，咱們吃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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