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多有點靈啊（4K補昨天的）

臘月二十八這天，趙家人一早沉晨五點多鐘就都全起牀了，早早地吃了早飯，就各自分工開始忙活。

趙有財在竈臺前切蔥、配料，王蘭打水刷洗碗筷，這些碗筷都是趙有財從食堂借來的，等使完了還得給人家還回去。

趙軍則把花小兒、大青帶到院子裡溜了一圈，然後把它們牽去了倉房，此時兩條狗上的傷口已經癒合結痂，再過些日子，應該就能痊癒了。

趙軍把它們倆拴好，不然都在倉房裡，兩條狗容易把那三隻羊給造了。今天趙家宴請，請的是親朋好友，可不能拿羊請它倆。

拴完狗，趙軍來在西牆角，這裡立著一面面桌子。

這種桌子是摺疊的方桌，因爲平時常將其摺疊起立在牆邊，所以東北人多管它靠邊兒站。

這些桌子都是往年林場食堂淘汰下來的，趙有財挑還能用的往家裡拿了不。

趙軍把桌子往外搬，一連搬了八張桌子，又把那摞著的長條板凳拿出不。

一張桌子四邊，配四條板凳；八張桌子，就是三十二條板凳。

趙軍正往外折騰時，李寶玉從隔壁翻牆而過，幫著趙軍往出搬。

等都搬到外面，有李如海在牆那邊等著，李寶玉把四張桌子、十六條板凳一一遞過去，李如海則在那邊接著。

今天兩家一起宴請，每家都擺四桌。

這時，李大勇從外面回來，順著牆頭遞過來一桶酒、兩盒煙。

“你爸準備咋樣了？”李大勇問了趙軍一句。

“忙活著呢。”趙軍笑著應了一聲，開始往屋裡搬桌、凳。

趙軍剛搬完桌子、凳子，張援民一家三口就來了。

張援民進屋，衝著趙有財、王蘭了聲“老叔”、“老嬸”，趙有財笑著拉過張援民的小閨，從兜裡給抓了一把糖塊，又進裡屋和趙虹、趙娜一起玩。

楊玉幫著王蘭刷碗，張援民和趙軍一起在外面掃院子。

剛掃兩下，就聽院門口有人喊：“趙軍！”

趙軍擡頭一看，衝他招手，道：“進來啊。”

趙軍話音剛落，一個年輕人從院外進來，他年紀與趙軍相仿，但行走間那吊兒郎當的勁兒，比趙軍還像村溜子。

“金山啊。”張援民剛轉來，看到這年輕人便打了個招呼。

這人，正是李寶玉拿野豬大、黑熊大去換子彈的趙金山，也就是永安屯屯長趙國峰的兒子。

趙國峰和趙有財關係好，今天趙有財請了趙國峰一家，但不知這趙金山怎麼就先溜達過來了。

“呦！張大……大哥也在呢？”趙金山看見張援民，倒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趙家竟然會請張援民。

張援民聽出了趙金山言語中的“啷噹”，雖不在意，但只是笑笑，就繼續低頭掃院子了。

“我趙叔呢？”趙軍見狀，忙向趙金山問道。

趙金山不曾答話，反而將趙軍拉到一旁，小聲問他：“昨天你家我大爺，找我爹從屯部拿了三棵槍、一百發子彈，他這是要幹啥呀？”

趙軍故作神地往左右看看，再提起趙金山的好奇心後，才小聲對他講：“我聽說……好像他們要上鬍子，去打鬍子。”

“上一邊子去！”趙金山正支棱著耳朵聽呢，卻聽趙軍此言，頓時臉一變，手把趙軍一推。

趙軍哈哈一笑。

在那山裡，確實有一條鬍子，曾經有土匪在那裡安營紮寨種“菸草”。

就現在，那片鬍子還有他們昔日種菸草時開闢的壟呢。

趙金山不好打獵，問一句也只是好奇，見趙軍避而不答，只問趙軍道：“我大爺要打的玩意不小吧？到時候你去不？”

“我看看再說。”趙軍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趙金山道：“年前上面又發子彈了，我截下兩包，你要是需要，我一會兒給你拿來。”

“行啊。”趙軍隨口應著，心裡卻有些疑。這趙金山咋突然這麼大方了，平時拿跟他換子彈，都只給十幾發、二十發。

而今天一出手，就是整整兩包子彈。

要知那包的半自步槍子彈，五發一組，一包五組，五五二十五。兩包子彈，就是整整五十發。

“不過可說好了。”趙金山道：“到時候你不管打著啥，都得給我個大。”

“這個……”趙軍聞言，有些遲疑，想了想才說：“到時候再說行不？”

聽他這話，趙金山笑了，但卻點頭道：“行，你給我，我就要。你不給我，就拉倒。”

說完，趙金山轉就走。

見趙金山離去，張援民湊到趙軍旁，小聲道：“兄弟，這小子你可注意點兒，他可沒他爸厚道。”

“嗯吶，大哥，我知道了。”趙軍知道張援民這是好意，笑著攬過張援民肩膀，道：“行了，掃差不多了，咱進屋暖和一會兒。”

等到八點多鐘的時候，林祥順一家三口來了，林祥順那個小兒子看見小青狗就挪不步了。

林祥順聽自己兒子嚷嚷，從對面屋過來一看，用手指輕輕擡了擡小青狗的尾，驚訝地看向趙軍，問道：“兄弟，這狗不錯啊，在哪兒整得？”

在這方圓百里，如果說周國槍法第一，打溜圍無人可比。那要論打狗圍的話，就得說是林祥順了。

而且他最善拖狗，趙軍家的花小兒，就是林祥順的得意之作。

但說打狗圍第一，林祥順的本事可不止如此。

他更擅長與獵狗之間的配合，在圍獵中，只要獵狗給他閃開一個空當，他就能趁機開槍，擊殺獵。

趙軍答道：“買的，那天趕大集買的。”

“對啊！”林祥順一拍腦袋，笑道：“昨天二叔讓我拉羊，跟我提過一，聽說你還拿麥喂狗來著？”

趙軍哈哈一笑，道：“我不使麥喂狗，他也不能給我牽羊啊。”

正說話時，趙軍的老舅王強一家四口也來了。

趙軍最近在屯裡轉悠，常聽人說自己老舅的是非。

今天又賭錢了，昨天又和媳婦幹仗了……

不過王強這人不愧他這個名字，格很是要強，賭是賭，輸是輸，棵從來不管別人借錢，更不跟姐姐王蘭開口，也不會想著沾姐夫的。

看到王強來了，正烀黑熊的趙有財眼前一亮，一把拽過王強，對他說：“強子，今天晚點走，我有事跟你說。”

“行，姐夫”王強並未多想，只以爲是姐夫要照顧自己這個小舅子，等外人都走了以後，給自己家拿些菜。

代完王強，趙有財往裡屋斜了一眼，雖未看見趙軍，可心裡卻想：“小癟犢子，你不跟我去，有的是人跟我去！”

王強剛進屋，門又被人拽開，李大勇端著一大盆野豬拆骨進來，把大盆往竈臺旁一放，向趙有財道：“大哥，給你端來了。”

“放那吧。”趙有財問：“鹿咋樣了？”

“八分了。”

趙有財道：“撈出來，拿我配那料燜上。”

“好嘞。”

兩家一起擺席，一起做菜，兩口大竈。

野豬燉條、野豬拆骨炒大蔥、野豬肘、紅燒熊、紅燜鹿、嗆土豆、炒花生米。

在趙有財的掌控下，七道菜隨著客人們的到來，一一擺上了桌面。

而在趙國峰、韓大春兩家人到來後，趙家賓客都已來全。

趙國峰家裡人口多，他們兩口子帶著三個孩子，還有一個老太太是趙國峰的老孃。

而韓大春呢，是趙有財在林場食堂的同事，二人關係極好，每年韓大春家殺豬，都會請趙軍一家過去吃飯。

只是韓大春兩口子不生育，一直無兒無，所以就只有兩口子前來赴宴。

現在每張桌子上是七道菜，大鍋裡還燉著最後一道菜，這是在東北與小燉蘑菇、豬燉條齊名的殺豬菜。

這道菜只有在殺豬時，接新鮮的豬，再加老湯、蛋、各種配料，一起灌到豬明腸裡。

明腸兩段紮，下鍋煮。

等煮好候，切厚片，這就是腸。

燉一鍋酸菜，放些烀的五花、腸，即爲殺豬菜。

此菜顧名思義，只有在殺豬時才能吃到的菜。

可趙軍家殺豬宴請，使的是從山裡獵的野豬，豬早就在山上放乾淨了，豬腸子倒是帶回家，但卻全拿去喂狗了。

沒有腸，就多放，反正兩頭豬呢，敞開了放就是。

等殺豬菜上席，酒宴就算開始了，趙有財舉杯起，招呼賓客。

酒宴雖好，總有盡時。

等天將暗時，趙軍家裡就只剩趙、王兩家人了。

四個小孩在趙軍的房間玩耍，王蘭和弟媳趙玲在外屋說著話，趙玲像是在和王蘭告狀，數落著王強的不是。

說到難時，趙玲還哭了。

王蘭往裡屋看了一眼，見趙有財和王強坐在炕上說話，趙軍坐在炕下的長條板凳上陪著，這才安趙玲，道：“弟妹啊，別哭了，要過年了，等過完年的，我說說他，讓他收心。”

裡屋，趙有財正在和王強爭論，而爭論的容，就是如何去獵那豬神。

昨天，趙有財要趙軍夥，被趙軍給拒絕了。

這讓趙有財很不開心。

在他看來，當老子的你一起去打圍，這是給你臉了。你還不要，那我就找別人，絕不可能找你第二次。

這不，趙有財想到了自己的小舅子王強。

要知道王強打溜圍可是把好手，既然那豬羣、豬神不能使狗圍，這王強的本事就恰好有用武之地。

一聽趙有財說有豬神，王強那冒著五十二度酒的眼睛瞬間清明瞭不，神振地和趙有財討論著。

趙有財說，要再去屯部給王強借把半自，可這個提議卻被王強給拒絕了。

王強說他手裡的掛管槍，雖然不像半自那樣可以連發，不用下臉。但勝在槍勁兒大，再大的豬，一槍也能磕。

對此，趙有財表示贊同。

但在戰的選擇上，二人一直爭論不休。

其實，要是隻有一頭大豬，不管它多大，三把半自足夠將其殺死十好幾回了。

可關鍵是這隻豬神周圍聚著一百多頭豬，它又豬羣最深，想在百豬之中取其豬命，實在是太難了。

這不是打遊戲。

要想從外往裡殺，靠著四個人、四條槍肯定不，四十條槍還差不多。

所以，爭論來，爭論去，還是得先用麻雷子把豬羣震開。

然後，就又回到了趙軍那天提出的問題，豬幫一散，好幾十頭豬衝過來，人怎麼辦?

王強說上樹打。

這樣確實安全，可人一上樹，就定死了位置。功的可能不高，得極需運氣。

王強又提議，先用麻雷子炸開，然後人在樹上打，打著了算，打不著就跟。

那麼大豬，留下的腳印必是一目瞭然，頭一天它驚了，得一口氣跑到晚上，人肯定是追不上。

可到了晚上呢，它總得放食吧？

行，就算它不吃飯，它總得睡覺吧。

只要它睡下就好辦，第二天起早上山，趕在它起牀之前找到它，然後打死它。

聽王強此言，趙有財那同樣冒著酒的眼睛一亮，他原來只想著畢其功於一役，卻忘了還可以分兩天打了。

趙有財似獎勵一樣，給王強的茶缸裡添水，笑道：“強子，你沒喝多啊。你這招行啊，我咋沒想到呢？”

王強把茶缸蓋蓋上，笑道：“姐夫你這幾年也不咋打獵，怕都不趕我了，我跟你說……”

“我跟你說，你是喝多了。”趙有財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強，“我還趕不上你了？你忘了那年咱們上黑瞎子，追那個傷人的黑瞎子，給你嚇的手都直哆嗦了。”

“哈哈哈，我打黑瞎子不，但我打野豬厲害啊。”

趙有財搖頭笑著，突然眼角餘掃到趙軍，得意衝趙軍一撇，說：“咋樣？小子，你老舅這招行吧？”

趙軍也是憋不住笑，面對著老爹的挑釁，只道：“我老舅這招可以，但我聽說那麼大的豬，多有點靈啊。”

趙軍此言一出，趙有財、王強臉上笑容瞬間一滯，二人對視一眼，心裡不有些犯嘀咕了。

他們知道，趙軍說的靈，與靈異無關，而是機靈。那豬能活到那麼大，必然經歷過圍獵，這也就是老輩人口中的槍子、狗子。

只要經歷過槍、狗圍獵，不管是什麼，都會變得異常小心。

這豬能活到這麼大，經歷的危險會嗎？

趙有財衝王強一擡下，意思是咋辦啊，你還有啥招？

王強想也不想，只道：“它跑，咱們就跟，大不了晚上在山裡住，要路過誰的窩棚，咱就住一宿。要沒有窩棚，咱就攏火、烤火，說啥也得打死它！”

王強此言一出，趙軍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原本只以爲自己老爹打獵的癮就夠大了，沒想到這還有一個癮更大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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