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大雪封山

參王山北面有座山，此山山勢不高，但山有道，及兩側都長著麻麻一片連一片的措草，所以這附近的山民稱此山爲措草頂子。

在北面山肋，有一大片窪地，這裡正好可以避風。

在窪地東南角，有一棵大倒木，這是棵被風撅倒的青楊樹，倒木的那段，直徑大概在兩米左右。

倒木避風一側，趙有財、李大勇、王強和林祥順，四人背靠倒木而坐，兩兩分坐在兩張野豬皮上，在他們前一米之外，燃著一堆篝火。

在火堆旁，堆著很多他們從周圍劃拉來的幹樹枝，還有兩棵松明子，這些都是他們要用來燒火取暖的柴火。

晚上的大山裡，氣溫已接近零下四十度，不烤火取暖怕是得凍死。

可木頭又不經燒，要燒一個晚上，那得有多木柴才能夠啊。

趙有財他們是來打獵的，又不是來砍柴的，劃拉了一堆枯樹枝，但不夠燒一晚上的，沒辦法就砍了兩棵松明子。

這松明子是松樹死後腐化，松樹油全都滲樹而形的，所以東北人又管它松樹油子。

多年以後，這玩意被人按上了一堆高大上的名字，什麼北沉香啊、琥珀木啊。車手串，做擺件，價暴漲數倍。

可在眼下，東北人拿它燒火都嫌棄。

原因無它，只因這松明子一燒就冒黑煙，也就只有跑山人，在山裡沒辦法了才燒它。

就像趙有財他們，現在正在烤乾糧吃飯，就不能燒這個，要不然不管是粘豆包，還是大餅子，都燒的黢黑。

火堆前，王強一手拿著玉米餅子，一手拿著蘿蔔鹹菜條，裡嚼地含糊不清的說：“豬屁蛋子上都是活，應該影響不大，我覺它還是得走下坡。”

這是嘮啥呢？

這是分析那豬神的行進路線呢。

今天一早，林祥順開著車，拉著趙有財、李大勇和王強，一行四人進了山，直奔參王山上99林班，從趙軍伏擊野豬羣的地方，順著野豬們的腳印就跟到了這措草頂子上。

可自進了山場以後，他們並沒有沿著腳印一路追過去，而是在周圍、附近轉圈，確定了那野豬羣就藏在十三、四里外的塘子裡，都在那兒漫山遍野地啃措草呢。

有趙軍昨天給他們的啓發，四人決定也打仗圍。而且他們四個人、四條槍，可以堵兩個方向，功率大大增強。

只是，這山不高，且山勢緩，正常的況下，是很難確定野豬到驚嚇以後，會往哪個方向跑。

但他們不用管那豬羣，只需要確定那豬神往哪邊跑就行了。

別忘了，那豬神捱了趙軍兩槍，上著了兩槍傷。

凡是打圍的獵人，必然要清楚兩點。

首先，如果野豬前了傷，那它在跑山路時，肯定步步奔著上坡去。

因爲在上坡時，野豬主要靠後發力往坡上蹬，哪怕前傷，也不影響。

但如果是下坡，著力的就是前了。

所以，如果野豬傷的是後，那它在走山路時，就會挑下坡路走。

可問題是，那豬神前沒傷，後也沒傷。

趙軍兩槍，一槍打在了它肩胛骨上，一槍打在了它屁上，雖然傷的不是，但要說跑起來沒有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可說到此，倒是是前面傷影響大，還是後面傷影響大，四大炮手商量了半天，還是王強下了決斷。

覺王強說的在理，趙有財瞅瞅李大勇，又看了看林祥順，見二人都不說話，才道：“那就在74大班那堵一道。”

說到此，趙有財想了想，又說：“我和強子在74大班下面堵，大勇跟順子你倆下到72後面，我們要沒能堵著它，它肯定往72去……”

趙有財的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了不對，四人一起擡頭，就見天降清雪。

“壞了！”四人齊齊心頭一震，暗道不好。

“大哥，這咋辦啊？”李大勇問道。

趙有財起，往天上去，可這都黑天了，還能看出啥？

誰不知道這雪能下多久，會下多大。

要是下一陣小雪還好，可要是下大了，把他們撿來的木柴都弄溼了，那可就麻煩了。

溼柴沒法燒，一燒嗆眼睛。

趙有財收回目，只道：“等等看吧。”

他雖如此說，但一邊說著，卻一邊手去提靠在倒木上的槍。

趙有財這一，其他幾人紛紛起，連飯都不吃了，就開始轉移陣地。

幾個人把野豬皮、挎兜子挪到旁邊一棵大青松下，這大青松樹冠如傘，能遮風擋雪。

他們再把幹樹枝、松明子挪到松樹下，從那個火堆裡引了點火，在松樹前重新燃起火堆。

等四人再坐下時，可就不舒服了。

有句老話：火烤前暖，風吹後背寒。

這數九寒冬的，烤火烤前，後背就冷。可要烤後背，那前就冷。

剛纔靠著倒木還好，此時這松樹遮不住四人，漸漸地就覺得後背發涼了。

可這還不是最麻煩的，真正麻煩的是這雪越下越大。

十分鐘之後，雪片大如花，紛紛飄下。

又過了半個小時，地上落之新雪已有十幾公分之厚，而且這雪不但不見小，還有越下越大的架勢。

“壞了！”趙有財只覺得手裡的烤粘豆包都不香了，這大雪要封山，那可就麻煩大了。

……

永安屯，趙軍家。

趙虹和趙娜在炕桌上吃點心，王蘭急的在地上團團轉，趙軍則在一旁安。

可不是王蘭擔心，現在就是趙軍，心裡也沒底啊。

這麼大的雪，要是一直下一個晚上，那可真就是大雪封山了，到時候趙有財他們想出來都費勁。

“哥哥！”這時，門外傳來了李寶玉的聲音。

趙軍忙往門口走，李寶玉從門外進來，衝王蘭喊了聲大娘，纔對趙軍說：“要不咱倆進山看看啊？”

趙軍搖搖頭，道：“上哪兒看去啊？”

“他們不得擱參王山嗎？”

趙軍嘆了口氣，說：“昨天咱把那野豬打了，它們不跑到黑都不帶站腳的，那幾個小時加這白天，說不上跑哪兒去了呢。周圍那麼多山，咱們上哪裡找去？”

“這可咋辦啊！”李寶玉一拍掌，說：“我媽擱家都要急哭了。”

王蘭一聽這話，心裡是又擔心又生氣，擔心還是擔心趙有財的安全，生氣也是跟趙有財生氣。

這事是他趙有財挑的頭，領著李大勇、王強、林祥順進了山，還一晚上不回來。

現在大雪要封山，這要真出了點什麼事，可怎麼和這三家待啊？

看老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趙軍嘆了口氣，走過去扶著王蘭肩膀，道：“媽啊，整口飯吃吧。”

“哎呀！兒子你還沒吃飯呢！”王蘭這纔想起，趙軍今天在外頭跑了一小天，就剛纔回來以後吃了塊槽子糕。

“媽啊，家裡有掛麪不了？”

“有啊，媽給你煮。”

“媽，切點酸菜嗆個湯，多煮點，咱們都吃。”趙軍說完，又拉過李寶玉，道：“寶玉也在這兒吃。”

“啊……行。”李寶玉剛要拒絕，卻覺得趙軍手上有個作，連忙答應下來。

王蘭穿上棉襖，先去倉房裡取了塊野豬，回來用涼水拔上。

又從缸裡撈了顆酸菜，去外面老葉，把裡面的酸菜葉一葉葉用刀片薄，然後摞起切細。

這時，那凍的野豬已有些微，王蘭將其從涼水中取出，切片、切。

然後，起鍋燒熊油，待油熱，下蔥段炸鍋香。

聞到蔥香以後，王蘭把野豬倒進去翻炒，等變，又加酸菜，添了把柴火，使旺火不停地翻炒。

等野豬、酸菜把油吃的差不多了，王蘭往鍋中加水，待湯燒開冒泡，湯麪上還浮著一層油花。

王蘭拿出一捆掛麪，全下到湯，等面煮，先往小盆裡盛湯，再使筷子挑面放盆中湯。

趙軍早已把炕桌收拾乾淨，那趙虹、趙娜吃槽子糕、爐果，吃得小肚溜圓。

趙軍讓們去裡面玩兒，自己和李寶玉端著盆坐下，他招呼王蘭，“媽啊，你也吃唄。”

“唉！”王蘭嘆了口氣，端著小盆來在炕桌前，趙軍急忙向裡，給騰出個位置。

王蘭坐下，先招呼李寶玉，道：“寶玉啊，你吃哈，鍋裡還有呢。”

“好嘞，大娘。”見王蘭坐下，李寶玉就不再客氣了，連吃麪帶喝湯，一會兒一小盆面就進了他肚裡。

王蘭又給李寶玉盛了一盆，自己卻吃不下去。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下到現在，已經快到膝蓋了。

這時，趙軍家的門突然開了，金小梅進屋來，看李寶玉坐在炕上吃飯，笑道：“我說你咋不回家呢，又在你大娘這兒吃上了。”

“弟妹，吃沒呢。”王蘭拉著金小梅坐到自己旁邊。

“沒呢。”金小梅說：“這不剛做好麼，尋思來喊寶玉回去吃飯。”

王蘭道：“那跟這兒吃一口唄。”

“不了。”金小梅搖頭，說：“我有點吃不下去。”

王蘭嘆氣，道：“我也是啊，我家趙有財這個敗家玩意，要不是他，你家我兄弟也不能跟著進山。”

王蘭如此說，是爲了讓金小梅心裡舒服些。

金小梅聞言，拍了拍王蘭的手，道：“嫂子，你說啥呢，咱姐妹不說這個。”

“媽、嬸兒。”趙軍放下小盆、撂下筷子，對王蘭、金小梅說：“我爸他們跑山那麼多年，肯定知道咋辦？要他們今晚不回來，明早雪停了，我就和寶玉上去看看。”

王蘭先是眼前一亮，但很快出言阻止，道：“你別鬧了，那剛下完雪，你倆咋上去啊？”

“我們踩雪板啊。”

趙軍此言一出，金小梅一拍大，喜道：“對啊，他們有雪板啊，明天他爹要不回來，就讓倆小子上去看看。”

“對！”這時，李寶玉突然從旁邊冒了一句：“我們還得上去看看我們下的大皮夾子，下這麼大雪，別把夾子丟了。”

李寶玉說完，就見王蘭、金小梅齊齊向他來，那目很是詭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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