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強強聯手

大爪子、山神爺，都是山裡人的法，說的就是虎。

旁邊的趙軍一聽，頓時豎起了耳朵。

上輩子在羅剎國，在遠東的深山老林裡挖人蔘的時候，闖的時候。他在深山老林裡遠遠地見過一次虎影。

但在家裡這片山場，他兩輩子都沒見過虎。

此時，還是聽那舅甥倆談話，胡大海問宋冬在哪裡遇見的虎。

宋冬道：“在老鬼頭子嶺西后堵那兒，冠砬子上頭。”

胡大海聞言，臉一沉，喝道：“我不告訴過你嗎？老鬼頭子嶺那邊不能去！十來年前，我擱那兒死過倆狗，我不告訴你那兒有虎嗎？”

八條狗，死了七條，宋冬心裡的難過可想而知，此時被胡大海呵斥，他瞬間眼眶發紅，低頭不語。

趙軍見狀，忙對對宋冬道：“這位大哥，走一道怪冷的，你上炕來熱乎、熱乎。”

聽趙軍這麼一說，胡大海想起還有外人在，面稍緩，對胡大海說：“這是咱楞場新分配來的驗收員小趙。”說著，胡大海把屁往裡面挪，給宋冬騰出地方，道：“快坐下吧，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嗯吶，三舅，我沒吃呢。”

胡大海嘆了口氣，從炕上下去，給宋冬倒了一缸子溫水，遞他道：“冬子，暖和一會兒再喝，喝點兒水再吃飯，今天我蒸的包子，就擱這兒吃。”

“嗯，嗯。”宋冬接過缸子，將其端在手裡，點頭答應著。

胡大海重新上炕，向宋冬問道：“伱們這是打啥去了？咋能著山神爺呢？”

宋冬把缸子放在炕桌上，然後說道：“昨天他們看見擱走駝子的黑瞎子，我和我小舅子今天就攆去了，然後狗就沒回來。”

“那你們看著山神爺了嗎？”胡大海追問道。

宋冬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胡大海一皺眉，又問：“那你咋知道是山神爺呢？”

宋冬嘆了一口氣，從頭開始說起，“咱掐蹤過到老鬼頭子嶺西邊，那頭狗二黑就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就聽它‘汪、汪’兩聲，然後就沒靜了。但它一汪汪，別的狗呼呼啦啦全去了。

我跟我小舅子就追，追半道又聽見兩聲狗，再就沒靜了。我就知道不好，再往前跑，就看見大老黑回來了。”

說到此，宋冬搖了下頭，說：“我看大老黑夾著尾，底下還滴滴答答拉拉尿，我們它往前上，它也不上。等我看見二黑的時候，二黑腦袋都擱雪裡扎著呢，給它拽出來一看，腦袋上四個窟窿眼子。”

前世趙軍跟宋冬打圍的時候，還見過那大老黑呢，那時候的大老黑都九歲了，已經不能上山了，就被宋冬養在家裡。

算一算，現在大老黑都已經六歲了，這是條老狗了。

要知道，胡大海、宋冬這是一脈相傳的把式，他們訓練出來的獵狗，見熊霸也不會退。

能把一條老狗嚇得拉拉尿，還避戰不前，在這大山裡，只有一種能做得到。

這時，胡大海也聽明白了，但仍問宋冬：“看見爪子印了麼？”

“看見了。”宋冬出雙手，在前比劃個圓，這圓大概有正常碗的碗口大小。

比劃了一下，宋冬才說：“這麼大，提溜圓。”

這是貓科纔有的爪印。

但胡大海卻一皺眉，疑地道：“這比狗爪子印大點兒不多，要是山神爺，不至於就這麼大爪子啊？難不是大猞猁？還是石虎子呢？”

亞洲、歐洲都有猞猁，但屬東北的猞猁最大。

它們有大長，比狗高，沒狗長，年的一般在六、七十斤，最重的能長到一百斤。

而石虎子這種法，在各地都有，但指的不是一種野。

在這山裡，石虎子指的是小老虎，沒年的。

見宋冬比劃的爪子印大小，不像年虎，胡大海就猜是大猞猁，還是石虎子。

可老頭轉念一想，唸叨說：“要是大猞猁，也不能把狗嚇那樣。”

“是唄。”宋冬跟著說：“八條狗，總共就了四聲。”

這還說啥了？

哪怕是猞猁，狗只要不死，只要不喪失戰鬥力，哪怕不敵，也就個不停。

“那就是石虎子。”胡大海眼中芒一閃，剛要說話，就聽一旁趙軍道：“大爺啊，山後堵雪深，還宣。”

“哎呀！”趙軍此言一出，胡大海“哎呀”一聲，驚訝地看著趙軍，道：“可不咋的，小趙你要不說，我都忘了這碼事兒了。”

山裡人所說的山後堵，就是山邊，是那直上直下的山崖峭壁，沒有山路，沒有山坡。

這種地方多是跳石塘，是猞猁、老虎喜歡住的地方。

而且山後堵，氣溫更低，能存住積雪。

趙軍說的雪宣，是東北方言，宣就是鬆的意思。

這樣的雪地，人踩在上面，腳再移開來，周圍宣乎的雪會自去填那踩出的腳印，自然不會顯得腳印很大。

就像宋冬剛纔比劃的爪子印，那要經過趙軍他們現在待的窩棚外，留下的腳印怕是得有大海碗的碗口那麼大。

“趙技員，你也會打獵啊？”宋冬也驚訝地看著趙軍，問他道。

趙軍一笑，說：“會點兒，不多。”

胡大海衝趙軍笑笑，然後又問宋冬說：“那別的狗，你看沒看啊？”

“沒有。”宋冬搖頭，道：“我覺是大爪子，我都沒敢上前，狗，我都沒敢埋，就回來了。”

宋冬說這話時，很是愧。但胡大海卻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就這麼的吧，別去了，那是山神爺，咱整不了。”

“三舅。”宋冬突然擡頭，問：“咱們這片兒，就沒有能打住它的？”

胡大海搖搖頭，說：“打不著，你可別鬧了，那玩意來去一陣風，一起一縱十來丈。”

說到此，胡大海擡手往腦後一指，又道：“二十年前吶，林場不去個虎麼，周國跟趙有財倆，那是什麼人？倆人一人背把半自，掐蹤追出去了，一直追到黃石砬子上頭，就看那虎一縱好幾十米，倆人麻溜回來了，一槍沒敢打。”

胡大海這番話，卻聽得趙軍一愣，忙問道：“大爺，我咋聽說後來那虎讓他們打死了呢。”

“嗯。”胡大海這時又點頭，說：“這沒敢打，纔回林場蹲的麼？”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趙軍這才知道，上次老爹給自己講得故事有水分吶。

這時，宋冬也暖和的差不多了，胡大海又下地給宋冬盛了一碗苞米麪粥。

三人繼續吃包子喝粥，等吃飽喝足了，趙軍在窩棚裡短暫休息片刻，便向胡大海、宋冬告辭，然後拿上工，出了窩棚，離開楞場。

出來楞場以後，看天已晚，趙軍站在道邊琢磨。可就在這時，遠閃起燈。

趙軍瞇眼尋看去，只見一輛汽車沿積柴道快速駛來。

既然是林場的車，那趙軍就不管了，上前一攔車。

巧了，開車的是林祥順，而副駕駛坐的是李寶玉。

趙軍上了車，跟李寶玉在副駕駛上，林祥順還問趙軍咋沒直接回家呢。

趙軍只說，自己從別人那裡得到消息，聽說周國來林場上班了，就想到後勤去看看周國。

林祥順和李寶玉都知道周國職林場的事，但不知道趙軍之前就和他見過了。

二人沒再多問，趙軍也沒再多說什麼。那老虎的事，就被他瞞下來。

瞞著林祥順，就是瞞著趙有財，這要是讓趙有財知道了，非得呼呼啦啦地帶著一幫人去“拜”山神爺。

而瞞著李寶玉，卻是不得已而爲之。這事要是讓李寶玉知道了，從小就看《水滸傳》，一直以武松爲榜樣的李寶玉非得跟著去不可。

可要知道，《水滸傳》裡的武松，對上的只是華南虎，如果他那天遇見的是東北虎，恐怕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老虎不同於熊的一點，就是它速度太快了，藏於暗，突然暴起，連開槍的反應不都給人留，便已來在面前。

對待這樣的對手，趙軍可不敢帶著李寶玉去犯險。

當汽車開進林場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五點了，林場已經下班了，但通往各屯的通勤車，要等到六點纔開呢。

趙軍下了車，一路就往後勤裝備跑，等他到這裡的時候，正趕上週國從裝備裡出來，手拿鑰匙正鎖門呢。

“大哥啊。”趙軍忙了他一聲。

“呀，兄弟，你咋來了？”周國一見趙軍，臉上瞬間出笑容，但他再仔細一看，見趙軍跑的呼哧帶的，便想趙軍可能是有事。

當即，周國面一變，迎上趙軍問道：“咋的了，兄弟？”

“沒……沒事兒。”趙軍把這一口氣順下來，纔對周國說：“大哥。屋裡說。”

“嗯？”聽趙軍說沒事兒，周國臉漸緩。然後笑道：“兄弟，你要真沒事兒的話，你就跟大哥走，今晚上大哥家去，你嫂子總唸叨你，說等你去了，給你做好吃的。”

“不，不。”趙軍往屋裡一指，道：“大哥，咱倆進屋，我有事跟你說。”

“啥事兒啊？”周國道：“邊走邊說麼，要不趕不上通勤小火車了。”

“這才幾點吶？早著呢。”趙軍不容分說，直接把周國推進屋裡。

說是裝備，可從上到下只有周國一人，在他這辦公室裡，有辦公桌，有椅子，靠牆還有長條凳。

進到屋裡，趙軍把周國推到長條凳前坐下，他則回把門關上。

“兄弟，你到底有啥事啊？”周國問道。

“大哥。”趙軍也在長條凳上坐下，問周國說：“我想讓你跟我打獵去，行不？”

搭夥打獵，其實是件很正常的事，但周國獨，打獵一向是獨來獨往，趙軍就得先問問他的意見。

可讓趙軍沒想到的是，他一問，周國就點頭道：“

行啊，你要打啥？大哥陪你去。”說著，周國還一指靠西牆立著的大鐵櫃，說：“你用槍不得？那裡還有半自。”

“用。”趙軍應了聲，但見周國要起去取槍，趙軍急忙把他攔住，說：“大哥，你先彆著急，你聽我說完的。”

“兄弟，你說。”

趙軍道：“他們今天在那個老鬼頭子嶺後堵那兒，見個大爪子。”

“哎呀！”周國眼睛一亮，道：“咋還有那玩意呢？”說著，周國雙掌合在一起著說道：“我都好些年沒看著過那玩意了。”

然後周國又問起了發現這隻老虎的經過，等聽趙軍把那宋冬的經歷一講，周國直砸吧，道：“七條狗，都是狗啊，死白瞎了。”

“可不麼。”趙軍道：“大哥，我尋思咱倆去看看吧？打不打兩說，咱們掐掐蹤，給它圈一下，就算不打，以後咱們也躲著點那地方。”

“行。”周國聞言起，來在那靠西牆的大鐵櫃子前，從兜裡拿出鑰匙，將一號鐵櫃打開。

周國從櫃子裡拿出一把半自步槍，轉把槍遞給趙軍，又使鑰匙打開屜，一包接一包地往外拿子彈。

半自子彈，聯的話，一聯是十發；而要包，一包就是五五二十五發，使牛皮紙包個長方。

周國一連拿出四包子彈，這就是整整一百發。

就像當日趙金山說的，這麼多子彈，打個土匪窩都差不多夠了。

周國鎖上屜，看著桌上的一百發子彈說：“兄弟，那玩意不像別的，咱倆把子彈拿夠了，可勁兒打。”

“好嘞，大哥。”趙軍一聽，面喜，玩兒槍的人，誰不像敞開了打子彈啊？

但他突然想起一事，問周國道：“大哥，咱倆拿走這麼多，那對賬的時候咋整啊？”

要知道這子彈可不像槍，槍使完了拿回來就是了，可子彈打完就沒了。

“兄弟，你放心吧。”周國笑道：“這公家東西，你大哥不能佔，等武裝部再發子彈的時候，我跟他們那科員買點就完了。”

聽周國這麼說，趙軍才放心，但還有個事，卻是他不好把槍往家拿。

周國得知原委，不笑道：“你爸那人吶？打獵有癮，是不能讓他知道，要不得他天天去，耽誤工人吃飯。”

周國年紀不比趙有財小多，但他和趙家父子各論各，和趙有財稱兄道弟，也和趙軍稱兄道弟。所以，他議論趙有財兩句，只要不是諷刺，就沒關係。

趙軍聞言，哈哈一笑，問道：“大哥啊，我聽我爸講，就你們那年打那虎，來回折返兩百多米，才兩秒？”

周國被趙軍說的一愣，然後角微微上揚，道：“我趙哥，這真是有一尺，懸一丈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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