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氏讓方長莊喊老方頭來,也跟他說一說閨的這樁喜事。
老方頭正在醫館院子天井中蹲著吧嗒吧嗒的旱菸,見兒子來,心煩意的揮了揮手:“去看什麼看,那種丟人現眼的閨,死了纔好!”
方長莊帶著幾分喜意道:“爹,別說這種晦氣話。你知道小妹肚子裡孩子的爹是誰不?”
老方頭瞪著眼:“是誰家的小子?!老子回去就打死他!”
方長莊拉起蹲著的老方頭,笑說:“爹,你可別衝。孩子他爹可是鎮上錦繡閣東家的長子,呂家爺呂育昌。他之前就說要娶小妹嘞,只是礙於門不當戶不對,一直在勸家裡全。眼下小妹肚子裡懷了他們家長孫,這親事定是沒跑了。”
老方頭一聽,眼睛亮了起來。錦繡閣的名頭,他也是聽過的。家裡那個老孃們,經常在他耳邊嘮叨,讓他去錦繡閣給扯塊布做裳。敗家老孃們,也不看看錦繡閣裡那布,都跟用銀子織的似的,貴的要死!
他當時還罵了幾句錦繡閣做啥子賣那麼貴的布,惹得他家中不寧!
現在他竟是要跟錦繡閣的東家做親家了?
老方頭回去的路上,一直都覺自己腳步有些飄,整個人都飄飄然的。
進了屋,見著躺牀上的閨,連連囑咐方田氏:“這幾天你就在這好好照顧咱閨,給買些有營養的,別買些七八糟的東西。看著小臉白的,得好好補一補,別著咱的大外孫。”
方田氏這一想到兒即將嫁豪門,就人逢喜事神爽,也懶得計較老方頭幾十年前的風流韻事了,笑著應了幾句。
這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托馬斯迴旋變啊。方菡娘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剛纔爺爺還喊著要落了那個大外孫呢。果然小姑姑這是母憑子貴了。
不多久,方香玉就喊有些乏了,想睡會兒。
一家子現在是把方香玉給供到了案臺上,連忙囑咐方香玉好好休息,只留下方田氏一人照顧,老方頭跟方長莊,帶了方菡娘,租了個板車,回了方家村。
這折騰了大半日,累的很,方菡娘著懶腰回了家。見弟弟妹妹還沒回來,想來是王家又留飯了,這事也不是沒有先例,方菡娘也不擔心,回到炕上補了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方家正院,方長莊一回屋,就見著自家媳婦小田氏張的迎了上來,問方香玉如何了。
方長莊眉飛舞,將小妹的喜事跟小田氏這麼一說。小田氏一聽,小姑竟然有這個造化,攀上了錦繡閣的東家爺,有幾分不得勁的嫉妒之餘,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拜了拜:“謝天謝地,可算也是將一樁醜聞化作了事,也不會連累到咱家艾孃的名聲了。夫家那麼有錢,說不得還會對江哥兒考秀才有所幫忙。”
方長莊連連點頭。
方艾娘在一旁聽得雙眼亮:“娘,你是說小姑姑要嫁給錦繡閣的東家爺了嗎?”
小田氏點了點頭,笑道:“等你出嫁時,你小姑姑定會給你尋幾匹好些的布箱底。”
方艾娘一想到錦繡閣那奐的布匹,心裡雀躍極了。只是又有幾分酸酸的,今年十二歲了,再過兩年也能說人家了,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也像小姑姑一樣,嫁個富貴人家。
方艾娘好生惆悵。
但小姑姑要嫁豪門這事,還是讓特別與有榮焉,出門跟近來越不願意同玩的小姐妹們吹噓,說小姑姑馬上就要嫁進錦繡閣的東家了。
有個小姑娘不信:“人家錦繡閣的東家是什麼份,怎麼可能看上你家小姑姑?”
被人質疑的方艾娘大怒,差點口而出怎麼不可能,小姑姑肚子裡都懷了他家的長孫了。但在家時娘就再三叮囑不能說出去小姑姑懷孕的事,方艾娘只好生生把這話憋到了裡,改口稱:“哼,我哥哥這就要去考秀才了,考上秀才,我家就有了讀書人的份。他家只是個商戶,憑啥看不上我小姑姑。”
方明江考秀才這事,方家村所有人幾乎都認爲是板上釘釘的,方明江從小到大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典範,這些小朋友都是聽著方明江的事例長起來的。
“你看人家方家的江哥兒,學習多用功,晚上還點著蠟燭繼續讀書。再看看你,大白天的就知道睡睡睡,睡什麼睡,起來!”一頓打。
“你看人家方家的江哥兒,那麼聰明還那麼努力,王老秀才天天不住的誇,現在都推薦到縣裡去讀書了,你又不聰明還不去努力!?”又是一頓打。
不小姑娘從小到大目睹了家中兄弟無數次因爲方明江引出的一頓揍,自是也對方明江會考秀才這事深信不疑,們立即改了口,紛紛豔羨起方艾娘起來:“哇,錦繡閣嗎?那你家以後的布是不是都不用花錢了?”
“好羨慕你啊,以後就有無數好看的服穿了。”
“艾娘艾娘,以後你帶著我們去錦繡閣挑塊布,能給我們也算便宜點嗎?”
“是啊是啊,艾娘咱們關係這麼好,也給算便宜點嘛。”
方艾娘被捧的飄飄然,當即應下了。
在想來,小姑姑即將是錦繡閣東家爺的夫人,肚子裡還有他們家的大孫子,那自然是金貴無比。這個當侄的,去錦繡閣買布,又不是不付錢,僅僅是要便宜點,肯定是沒問題的。
再說過了幾日,老方頭算著方香玉的胎差不多穩了,就喊上方長莊,去租了板車,準備往縣城裡去。恰好是初十的日子,方菡娘去縣令夫人那結算上個月梅花皁的款項,也正好在板車這租車。老方頭看了這個不喜歡的孫一眼,冷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到了縣城,方菡娘便直接去了縣令夫人那。
一見面,容煥的縣令夫人便牽著方菡孃的手直往懷裡帶,不住的喊“我的心肝兒,怎麼就這麼惹人呢”。
把方菡娘唬的一愣一愣的。
呃,難道自己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方菡娘不要臉的自省了一下。
還沒等臭完,縣令夫人便摟著跟說起了這大半個月來,梅花皁的銷售況。
原來這縣令夫人也是個奇人,沒有直接將梅花皁找路子銷售,而是容煥的參加了一次縣裡高層次夫人們聚會。
這年頭,這些夫人們,怕的是什麼?
自然是怕自己慢慢老去,惹了夫君厭棄。
然而縣令夫人這麼容煥的一出場,接著就引起了轟,不夫人追著問縣令夫人用了什麼法子保養。縣令夫人再勉爲其難的將梅花皁這麼一推薦,一副捨不得與他人分方的模樣,當即就有不夫人拍板,高價定了不梅花皁,誠然,這裡面是有不人打著討好縣令夫人的心思訂購的,但縣令夫人相信,只要們用上了這梅花皁,必然會不釋手,不斷追訂的。
梅花皁在高端圈子裡,一炮打響。
只是當的不得經商,縣令夫人並沒有自己去出手這梅花皁,而是找了孃家的一個侄子,將訂單都到他手上,由他出面,親自上門送貨。
縣令夫人爲了營造以稀爲貴,推說自己那侄子手裡只有一百塊,饒是如此,這一百塊梅花皁也全都被訂了出去。
然而沒過幾天,訂過的夫人紛紛上門,求著再尋些路子,還想再買一些。
縣令夫人便在心中暗笑,了。
這時候,勉爲其難的再讓侄子將剩下的梅花皁放出,立即被搶的一乾二淨。
梅花皁名聲大噪,在縣裡的貴婦階層颳起了一陣追捧之風。
現在不貴婦,出門流的都是梅花皁如何如何,央著縣令夫人讓那侄子多制一些呢。
縣令夫人說完,嫣然一笑:“一百八十七塊梅花皁,全被搶完。前面一百塊賣到二百文一塊,後面每塊八十七塊我又提了提價,三百文,竟也有不夫人搶著託我買。看來大家都是不缺錢的。後面啊,我看你也不要制的太多,太多了,們就不稀罕了。以稀爲貴嘛。唔,我看,這初期,每月就訂在五百塊就很好。等後面打開銷路,用戶穩定了,我們起個工坊專門做這個。”
方菡娘要給縣令夫人跪了,這樣一個古人,竟也無師自通的掌握了飢營銷的門道。
方菡娘心悅誠服。
最後算了下分紅,方菡娘拿七,除去之前給的十兩銀子訂金,又分到了二十三兩銀子。方菡娘推辭,說要除去縣令夫人侄子的傭金再算分紅,縣令夫人臉一板,佯怒道:“那我們是不是還要算一算你的勞務本啊?”
準確說來,這手工皁的本並不高,基本都可以算是淨賺的。
大家都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甚至方菡娘心裡也清楚,縣令夫人並不缺這點銀子,只是在幫賺錢而已。方菡娘便笑著拱了拱手,不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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