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策馬並行，石楓問道，“盧總管，秦某有一事不明，想請問一下。你們玄靈閣既然是做買賣的，為何要拉上如此多材料，雖說材料轉手也能獲利，不過依在下看，其中有些材料並不值錢，轉手之利隻怕還抵不上花費的工錢呢。”

盧總管聽他自稱姓秦，不敢問他名字，笑道，“秦道友有所不知，我們玄靈閣隸屬關左寧家。”

石楓吃驚道，“可是四大商會之一的寧家？”盧總管道，“正是。寧家生意遍布天下，中山國雖小，也有十幾堂口，其中武邑城就是我們玄靈閣了。我們不是一般商家鋪麵，下轄執事堂、煉堂、丹藥堂、符篆堂、陣法堂、機關堂、傀儡堂、靈堂八個分堂，我們所售的靈丹藥機關傀儡大半都是自己煉製的，這些材料正是供各堂煉寶所用。”

石楓恍然大悟，怪不得寧家財雄天下，材料轉手賺的隻是個差價，但自己煉製，變法丹藥後那利潤可是翻了百十倍。又問道，“先前那夥蒙麵漢子盧總管可知其來曆？”

盧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雖然不知他們是誰，不過盧某估計，十有八九是萬寶齋請來的匪徒。萬寶齋是關中封家在中山國的分堂，我們寧家和封家都是四大商會之一，其他兩家商會隔得遠，倒也相安無事，隻是我們寧封二家都在關，彼此間諸多爭鬥，這次燕國的生意最後還是我們寧家接下了，估計封家很不高興，這才暗下黑手。”

兩人邊走邊聊，石楓又問起中山國風土人、修真門派，盧總管也一一相告。

出了蛤蟆穀，就正式進中山國，路途平坦些許，車隊又走了半個月，這一日，終於到了武邑。

武邑城三麵環山，東麵是條千丈寬的大河，這河發軔於北邊的趙國，在中山國境被稱為白狄江，武邑依山傍河而建，地要衝，人煙稠。

玄靈閣堂口坐落在城西的紅竹坊，占地足有百畝。

盧總管指揮門下將貨搬卸下來，將石楓讓堂休息。堂人雖多，但卻沒幾個修士，一問才知，這隻是執事堂所在，執事堂隻管貨采辦、運輸以及各類雜務。其他諸如煉丹藥等堂口都不在這裏。

盧總管一行二十名修士，但隻四人隸屬玄靈閣，其他十六人乃臨時聘用，到了武邑，拿了報酬，那些人就各自散去。

盧總管在後院挑了間上房給石楓歇息，言談中微招攬之意。石楓正有此意，他從燕國逃出，就是想避開戰火，找個安靜的地方修煉。當下道，“多蒙盧道友厚，在下也有意加貴閣，隻是實不相瞞，在下是為避戰，從燕國逃出的修士，盧道友不怕在下來曆不明嗎？”

盧總管哈哈笑道，“秦道友放心，我們寧家是商會，從不介任何門派之爭，這是數千年來寧家的立本。秦道友若加我們，彼此間是契約關係，道友私事我們絕不過問。道友也看到了，此行我們聘請的十幾位修士中，道家、佛家、魔道的修士都有。當然有一點要說明，道友去解決私人恩怨時，也絕不能抬出我們寧家和玄靈閣的招牌。”

石楓點頭道，“聽盧兄所言，玄靈閣的修士似乎還分兩種？”盧總管道，“不錯，一種是外聘的修士，一種是玄靈閣部修士，外聘修士相對自由，和我們玄靈閣訂立契約，或是運送資，或是守衛堂口，其他的事都無須過問；而部修士就屬於寧家了。為前者甚是簡單，後者就難了，秦道友若要為寧家修，首先要離原宗門，然後須經寧家高層考核...”

石楓搖頭道，“盧兄誤會了，在下隻是想做個外聘修士。不過在下不想執事堂，倒是對煉堂有點興趣。”

盧總管訝道，“煉堂？”

石楓道，“怎麽？煉堂不招修士，或是有所忌諱？”盧總管為難道，“忌諱倒是沒有，隻是煉堂不招守衛，若是別的堂口，盧某還可安一兩個人進，煉堂卻是家叔親自打理，凡事都要他老人家首肯。”

石楓笑道，“誰說我去煉堂是要做守衛？”盧總管驚道，“難道秦道友還懂煉？”石楓在進中山國後已經撤去易容，現出本來麵目，盧總管見石楓雖然一臉胡子，但年齡不過二十來歲，而法力神通如此了得，這種人多是苦修之士，一心埋頭修行，如何有閑工夫學習煉。

石楓道，“略知一二。”盧總管撓撓頭，“既然如此，盧某自當親自舉薦，隻是要當煉師，還須經家叔親自考核方可。”

石楓從儲袋拿出一，道，“這是在下煉製的一件法，盧道友可轉呈令叔，看看可否中式？”盧總管接過，見是把巧的象牙扇，打開觀看，扇麵畫了一幅秋風蕭瑟圖，他不諳煉，點頭道，“我馬上呈給家叔看看。”

下午時分，石楓在屋中打坐，卻有一人來訪，正是同行的金三，石楓道，“金兄是來辭行的嗎？”金三深深一躬道，“金三一條，回不回燕國也無所謂，既然和秦仙師有緣，想留下來伺候仙師。”石楓搖頭道，“金兄言重了，在下無須人服侍。”金三一時滿臉失。喵喵尒説

石楓取出一袋晶石，道，“你我也算有緣，這五百晶石，也可換萬把兩銀子，就贈給金兄，你年紀不小，拿它家立業吧。你若不想回燕國，我可向盧總管說說，讓你在玄靈閣謀個差事。”金三撲通跪倒，垂淚道，“仙師大恩，金三難以回報，今後當奉仙師長生牌，日日祝禱，保佑仙師。”

次日上午，石楓正在屋裏修煉神冥和無名煉，忽聞前院腳步聲響，細聽下，共有兩人，前麵一人是盧總管，後麵一人腳步輕盈若無，氣息深厚，儼然是一名築基修士。

盧總管高聲道，“秦道友可在？家叔親自來拜會。”石楓忙推門，躬道，“見過前輩和盧道友。”

盧總管抱拳還禮，往後一讓，現出後一位修士，五十上下，儒衫方巾，氣韻文雅，與赳赳武夫的盧總管截然不同。

那中年修士笑了笑，“秦道友不必多禮。”他見石楓如此年輕，心中略有些失，但麵上毫不，又道“瑞兒，你且下去忙吧，我和秦道友好好聊聊。”

盧總管應是，施禮退下。

石盧二人落座，盧閣主道，“老夫還未謝過秦道友此次出手，幫我玄靈閣渡過一次大難。”石楓道，“舉手之勞，前輩不必放在心上。”

盧閣主笑道，“老夫不過癡長幾歲，不要一口一個前輩，老夫姓盧，草字遙，忝為玄靈閣閣主，秦道友要是覺得不便，就稱呼盧老吧。”石楓道，“悉聽盧老吩咐。”

盧遙道，“聽舍侄說起，秦道友也通煉之道？”石楓欠道。“略懂皮。”

盧遙捋須道，“煉一道，深如大海，便是知道皮，也算不錯了。”說著，從上取出那把象牙扇，道，“聽聞這把回風扇乃是秦道友親手煉製，老夫見了，甚是驚訝。雖說這隻是四製的初階靈，但做工細，足見功底。尤其所用材料，全都提煉到了極品階段，真是用心良苦。不知秦道友提純這些材料用了多久時間？”

石楓心知對方在考校自己了，這象牙扇所用材料不過十來種，石楓提純不到半日時間，他略一沉，答道，“大約三四天左右。”盧遙點頭道，“那倒也不算太慢了，畢竟綬紋象牙要想去除雜質，還是很費功夫的。”

石楓暗暗吃驚，象牙經提純後彼此間差異不大，老者能認出此乃綬紋象的象牙，眼力也是很刁的。

盧遙接著道，“不過，這十幾種材料提純後，價值已在五百靈石以上，而回風扇在靈店裏出售不過四百靈石，秦道友，這買賣做得可有些不劃算呀。”

石楓登時無言以對，他在宗門煉，材料都是宗門的，從未關心過花費是否值得的問題。

盧遙一笑又道，“此外，老夫還有一事不明。回風扇乃是增持風屬法力的，一般而言，扇麵呈圓形，畢竟風屬攻擊講究的就是四麵八方、無孔不，但秦道友為何將扇麵做半圓狀，如此豈不是小了攻擊範圍？”

石楓道，“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如盧老先前所言，這象牙扇雖然因采用九階材料，花費多了一點，但風屬增幅能多半，晚輩認為足矣。此外，盧老剛才所問，是否因半圓形小了攻擊範圍，實不相瞞，這象牙扇並非回風扇，也不是用於風係攻擊之用，乃是專用於煉丹煉的輔助法。”

盧遙訝道，“什麽？是輔助法？”石楓道，“不錯，煉丹煉自然離不開火力，除了家真火外，外火亦必不可。外火中以地火為佳，因為地火純係天然形，又含有土屬，中和穩定，不過地火的數量太稀了，有一兩也被大的宗門霸占了。因此尋常煉師用的大多還是木火，其中使用最多的百年以上的黃鬆木。”

這些都是煉常識，盧遙聽了，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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