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喃喃地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覺得自己的眼眶，竟然熱得發脹。看來，熱脹冷的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

龍淵推窗的手，頓時僵，半天沒有靜，害得嚴真真那口吊在半空中的氣，久久不能夠吐出來。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吧？

“是我。”總算，那個黑影出了聲。雖然聲音堪與蚊子媲，嚴真真還是聽到了。

又等了半天，仍然沒有靜。嚴真真忍耐不住，跳起來奔過去打開窗戶。迎窗而立的黑人，有著一張瘦削的臉。悉的廓，又不經了多風霜，在鬢間染上了滄桑的痕跡。

“怎麼一走就是幾個月沒靜？我還把你當朋友呢……看來是我自作多了。”嚴真真半真半假地惱道。

“不是的。”龍淵近乎急切地解釋道，“我出了一趟遠門，聽到你的消息，才趕回來的。不過，看來我來得有些遲了。”

“哦。”嚴真真釋然了一半，“那你的事辦完了沒有？”

龍淵低聲道：“差不多了。”

那就是說，他的事其實還沒辦完，就趕到京城來了？嚴真真覺得心跳又開始不爭氣地紊了節奏，

“你聽到我的什麼消息了？”嚴真真輕輕地問。

“臨川王新納側妃，你會不會覺得……”龍淵言又止，好半天都沒有表達到正確的意思。嚴真真剝繭，解讀出了一知半解的信息。他是擔心自己吧？

“那也沒有什麼，男人三妻四妾本屬平常，何況是貴爲王爺呢？這纔是第一個，以後誰知道還有多？如果我真要傷心痛苦，恐怕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龍淵又默然半晌，才“哦”了一聲。

嚴真真有點傻眼，劇的發展，怎麼沒有據的劇本走呢？也許自己的表達有問題，應該撲到他的懷裡，哭訴自己的委屈，興許能求得同？

唉，演技還差了點兒。

“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新妃才納了沒兩天，你就得了消息啊？”嚴真真沒話找話，打破了尷尬。一邊卻在想著，自己要不要向他告白？雖然說追男，隔層紗，聽著是容易的。不過對於古代的男人來說，也許會覺得自己不夠矜持。

哪怕在風氣更開放的現代，嚴真真其實也沒有主告白過。所以，纔會對未婚夫的劈，表示極大的憤慨。要知道，當年他可是死皮賴臉，用了鮮花、燭……還聯合了宿舍裡的同學，才把追到手的。誰知道，幾年的如膠似膝之後，也不過得到“我們分手吧”這樣一個令人吐的結局。

“你沒傷心就好。”龍淵訥訥地說了一句，目卻貪婪地落到的上。只是嚴真真正糾結於自己的心事，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的目。

“我當然不傷心，爲他——不值得。早在嫁過來的那天，我就知道了這樣的結局。意料之中，所以能坦然之。”嚴真真很坦率，“幸好，我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被他吸引。”

龍淵目微閃，脣翕，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有什麼立場許一個未來？肋間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因爲一路急行，似乎又迸開了。刀頭的生活，他又能給什麼承諾？雖然聽說到沒有被孟子惆吸引的時候，他的心像喝了一杯醇了二十年的兒紅一般，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幸好，多年的殺手生涯，讓他保留了最後的理智。那句“跟我走吧”，到了路邊還是生生地嚥下。嚨口被哽著了，幹得幾乎冒煙。

“你總是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我還以爲你忘了那段救命之恩了呢”嚴真真抱怨著，月灑在他的肩頭，爲他整個人都彷彿披上了一層銀紗。剛的臉部線條，因爲打在側臉的影，而顯得和了很多。

他應該對自己有意吧？但恐怕還不至於讓他認定了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如果現在告白，會不會把他嚇得落荒而逃，剛孽生出來的好，也因此然無存？嚴真真作著思想鬥爭。

“當時有點急事。”龍淵尷尬地解釋。

“哦，我知道，你們這個行業，有其特殊。”嚴真真善解人意地點頭。

“你怎麼搬到這裡來了？離主院遠得很，難道是臨川王讓你搬的？”龍淵關心的境。

“他倒是沒有說，不過，既然要娶新人進門，我當然早晚是要搬走的。你不喜歡這座聽風軒嗎？我倒覺得很清靜，正想著就在那邊開一扇角門，以後出門的話，就方便多了。”嚴真真一邊說，一邊趴在窗臺上，指向了圍牆的一角。

龍淵張口結舌地看著的興致，半晌無語。

嚴真真說得興起，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我已經看好了，從那裡出去，只要拐個彎就到了鬧市區。那樣一來，我們要買些什麼都很方便，也不用什麼都到大廚房去拿。你看，我挑的地方，還是很不錯的吧。”

龍淵苦笑：“你這樣一開門，恐怕又會惹來軒然大*。”

“嗯，你說得對，我不能明正大地開這個門。不過，可以作一點僞裝的。你看到了沒有？那裡有一棵大樹，如果門開在樹後面，應該不會引人注意吧？反正這聽風軒，平時也有人來的。”

龍淵的臉上閃過一抹怒氣：“你嫁進來的時候，他還昏迷不醒。就算只念著這份，也不該在你進來半年，就迫不及待地納妾。”

“人家可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我算什麼？再說，這院子真是我自己選的，其實我倒是覺得自己是賺到了的，你看，這院子多大啊整個臨川王府，就數我的這個院子最大了。”

“如果他給你委屈，哪怕他貴爲王爺，我也替你出氣。”龍淵遲疑了很久，終於還是喟然長嘆。

嚴真真大是失，只是胡點頭應了。

兩人隔著窗戶站著，彷彿比初次見面更拘謹。

肋部的疼痛似乎有加劇的跡象，龍淵不敢再留，正要說兩句話，一張，就噴出了一箭。他掩飾般地拭了拭脣，嚴真真卻已經看得真切。

“你又傷了？快進來，我這裡有紫參。”一邊說著，一邊把窗戶撐開到最大，以方便他的出。

龍淵卻只是搖頭：“不用了，你統共那麼一棵，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嚴真真急了，扯住他的袖子就要往房間里拉：“我這兒有呢，就算你天天吃，都供得起的一個大男人，彆扭扭的，反正你已經欠下子我一次救命之恩，再欠一次，也是債多不愁嘛”

“這次的傷並不太重，只要將養兩日便好，用不著紫參。”龍淵搖頭。

“紫參又不是什麼稀罕兒，你只管用就是了。”嚴真真惱道，忽然想起那段最初收穫的紫參，只有小小的段，還留在了孟子惆那裡。雖然空間裡還有很多，但當著龍淵的面，怎麼解釋自己的瞬間消失？

“這傷不算重，只是我連夜趕路，纔會咯，其實並不妨事。”龍淵看表頓變，以爲捨不得，出言給找臺階下。

“都咯了，還不算重？你可真像是隻蟑螂”嚴真真沒好氣地朝他瞪了一眼，繼而從櫃子裡取了件白的中給他，“這布料是棉質的，包紮傷口應該還不錯。上次用剩下的紫參，我留在那邊忘了帶過來。不過，我還收著一支更好的，放在後面的櫃子裡，現在就去拿來。”

龍淵愕然，什麼時候紫參居然還對兒地出現？

嚴真真閃進了屏風後面，現在出空間的作，已經而又。雖然挖紫參費了一點時間，但濃了二十倍，也只是彈指之間。所以，當拿著新鮮水靈的紫參走出來的時候，龍淵還沒有寬。

“傷口在哪裡？如果不方便的話，我替你包紮吧”嚴真真的主請纓，卻讓龍淵紅了臉。

“不用了，其實沒有大礙的。”

龍真真看他的臉，便並不是慘白如死，也就半信不疑。不過，還是“貢獻”出了自己新挖的紫參：“那你先用兩片罷，效果應該不錯。”

說的可真是謙虛，誰敢對紫參的效果給予置疑？哪怕指頭那般細的紫參，也是療傷的聖品。及至看到拿出來的紫參足有胳膊細，龍淵的整個人都有點呆滯。

“這麼”他失聲低呼。

“是啊，你先嚼兩片，剩下的帶在上。我看你傷的機率比較高，還是以防萬一的好。”嚴真真二話不說，就把紫參塞給了他。

“那怎麼行？你自己留著……”龍淵推。

“你比我更需要它。”嚴真真不敢說自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只能爲自己找一個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算想傷，也沒有機會。”

上次的綁架，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不了了之。

龍淵卻仍然不肯收下：“這太珍貴了。”

嚴真真不屑地想，如果拿它當大蘿蔔種，再珍貴也有限。

最終，龍淵也沒肯收下，只是切下了三分之一段，揣在懷裡，堅持自己這麼輕的傷，沒必要暴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