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出去招呼們，反正惹出天大的事兒，有王爺替我兜著呢

！”嚴真真二話不說，轉就走，留孟子惆瞠目結舌。說話的語氣，居然跟自己學得有五分相似。半晌，才啞然一笑，低下頭拿起公文，眼前卻是嚴真真燦爛的笑臉，竟是一個字都沒看得進去。

的笑，並不含蓄，完全顛覆了對淑“笑不齒”的要求。可是孟子惆卻覺得，再沒有人的笑，比得上的。那樣的笑，纔是真正發自心，可以稱之爲笑的表吧？

“我真是被魔障了吧？只是……”他嘆息了一聲，甩了甩頭。

嚴真真得了最高旨意，心裡有了底，說話自然便更加從容。齊氏的兩位小姐果然一先一後地問起了齊側妃，嚴真真淡淡道：“前兒齊側妃冒犯了我，便被了一個月的足，這會兒還差了幾天呢，倒是不巧，趕不上這盛會了。”

齊家的小姐詫道：“就是堂姐得罪了王妃，但難逢這樣的盛事，總要提前了讓出來瞧瞧，也好幫王妃招呼客人不是？王府裡統共也只有王妃與側妃，哪有讓王妃勞，而在一邊躲懶的理兒呢？”

“那倒不必，既是我請來的客人，我自然會讓人招呼好的。若是客人沒有什麼失禮，想必我的人也不會失禮於人。一會兒詩會便要開始，齊小姐不如好好構思。府裡的梅花既然開了，今兒還要好好詠一詠梅。”嚴真真淡淡道，說完話也不再理睬，便又忙著招呼其他人去了。忽然，臉上浮起了笑容，小丫頭帶進來的。可不就是桑子涵嗎？

笑地迎上去，親熱地挽住的胳膊，倒讓桑子涵出寵若驚的神：“怎敢勞王妃親迎？”

嚴真真笑瞇瞇道：“咱們也算是孰人了。何必如此見外？今兒還要勞桑小姐，幫我招呼一下客人。你也知道的，這些人我也認不全的。又沒有什麼。貿然表示親近，恐怕人家心裡也打鼓。”

桑子涵笑道“既然王妃有令。子涵敢不遵從？”

得了桑子涵的承諾，嚴真真心裡就更有底了。早看出來，桑子涵在一衆才中，威信甚高。大約也與才思敏捷有關，就算是才，也是實力決定一切的。

雖然有幾個素來瞧不起嚴真真的“才”從中作梗，但誠如孟子惆所說。在天旻京都，還真沒有幾個敢給臨川王府沒臉。雖然臉不大好，但也沒有拋出更多的難題。唯有齊家的幾位小姐，坐在一側喁喁私語

。

嚴真真也不管們，這場詩會，原本也沒有勉強人人俱得作一首，只是能者方作。比如桑子涵便一連作了三首，每一首都搏得滿堂喝彩。

這纔是真才啊！

嚴真真很喜歡桑子涵，雖然多有些孤傲，但其實心思不壞。況且。人極是率真，因嚴真真出了兩副好對子，了一首好詩，便讓桑子涵真心誠意地要與結。

劉夫人笑道：“桑小姐果然不愧京都才之名。王妃遠離京師，這第一才之名，恐怕得讓位給桑小姐了。”

桑子涵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只是劉夫人謬讚，其實比起王妃，還是有所不及的。”

嚴真真接口：“姐姐如今可是顧著相夫教子去了，這才之名麼，還是由桑小姐接收下來便是。”

“這一場詩會，王妃可還沒有作呢！”齊氏的小姐站起來，態度雖然看著謙和，可看向嚴真真時候的眼神，卻充滿了挑釁。

“今兒個好詩如，倒不必我來獻醜了。”嚴真真笑道，“既然詠的是梅花，咱們不如便評個梅花仙子，我提議評桑小姐，人又長得好看，詩也作得好，你們意下如何？”

“好一個梅花仙子，果然當得！”劉夫人怕是看在雅青的面上，對嚴真真的提議很是捧場，“往常聽說桑小姐才思如何的敏捷還不甚信，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旁人作一首這樣好的已是甚難，不想竟連作三首，可真正不簡單！不錯，當之無愧。”

桑子涵笑道：“不敢當。”

“哼，不過是事先作好的，有什麼稀奇？”也有人不甘心輸了一籌，沒出上風頭。

“詠梅詩誰沒作過幾首？本是千錘百煉名詩，只要詩好，便是十年作一首，也是好的。”嚴真真當然是替桑子涵捧場的。撇開私不談，桑子涵確爲京中諸翹楚。

自己作詩雖然功力不深，但品詩倒能品出幾分。

“王妃所言甚是

。”劉夫人在一旁點首。

嚴真真笑道：“桑小姐，還煩你一手梅花小篆，把這些詩都抄錄下來，編作一輯。改日我由印刷鋪子去印了出來，也送與各位作個紀念。咱們這兒的詠梅詩，可作得都不錯，興許還能流芳百世呢。”

桑子涵笑著應了，果然鋪開宣紙，靜靜地坐於一旁抄錄。

齊氏小姐忽然站起來，彷彿是纔想到似的驚“噫”了一聲：“今兒王妃尚未作詩，若要印書的話，這第一首，還得由王妃出手！”

嚴真真搖頭：“桑小姐的三首詠梅詩，每一首都別緻風流，放在開篇正是再合適不過。”

“那怎麼行？這一社可是王妃邀的，總要王妃佔個首才。”嚴真真越是謙虛，人家便越是不肯放過。若真有好詩，早拿出來顯擺了，這會兒扭，可不是自認比不過衆人，才把詩藏了起來麼？齊家人因爲沒見齊紅鸞面，心裡早憋了一肚子氣。

這樣的場合，便是有足，也該提前地解了，可不是讓齊家人的臉上沒嗎？哼，說什麼禮儀不周，嫡側不分，還不是故意找茬麼？

桑子涵也住了手，擡頭笑道：“正是，今兒還沒有聆聽王妃的大作呢！”

嚴真真知道桑子涵並沒有惡意，純粹是想聽自己的詩作。可是別人卻存著看好戲的心思，看一直並未作詩，總以爲就是先前備好的詩，也拿不出手，一腦兒地便起了哄。

“我看，你還是作一首罷！”劉夫人在一旁笑著提醒，“想來你的詩也不會差到哪裡，只要過得去，有桑子涵替你撐場面，你怕甚麼！”

嚴真真無奈，只得再度拿出前人的詩作來搪塞。昨日在空間裡倒是苦思冥想了幾首前人的詩，最的自然還是林逋的《山園小梅》。沒辦法，當時上學的時候，這一首可是必背的古詩。

只是這首詩千百年來一直被人傳誦，若作出來，恐怕又得風一陣了。老出風頭，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但別的詩，又記不甚全，自己作一首？又怕被人笑話。唉，世人最難做的，就是選擇題啊！

桑子涵見意，雙眸發亮：“王妃請說，子涵來記著。”

“好吧

！”嚴真真有心想自己作一首，可一眼看到齊氏的兩位小姐出挑釁的目，氣上涌，不假思索地就把林逋給盜了，“衆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月黃昏。霜禽下先眼，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好詩！”劉夫人失聲讚道，“王妃，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有這樣的好詩，怎地到這時纔拿出手來？倒讓人以爲你不會作詩，所以再四地搪塞。”

這話，可是奔著齊家的幾位小姐去的。可偏偏沒人能反駁，誰讓人家這詩，作得實在好呢？

所以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謀詭計都是沒用的。

齊家的幾位小姐都不說話，神不免懊惱。原想讓嚴真真出個大丑，到頭來卻又就了人家的“才名”！

嚴真真謙笑：“也未見得有桑小姐的好，哪敢拿出來獻醜呢！”

桑子涵細細品味了一番，看向嚴真真的目，幻出異彩：“好一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月黃昏’！這一聯不單是對仗工穩，更妙在意境……王妃，這京都第一才，還是王妃莫屬！”

“我麼？也是人家的黃臉婆啦！”嚴真真俏皮地朝一笑。

劉夫人氣憤道：“以前總聽說嚴侍郎家裡的嫡長小姐，文墨不通，刁蠻任，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謠言！文墨不通，能出‘疏影橫斜，暗香浮’？能出‘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麼？只此兩首詩，便可名京都！至於說到刁蠻，真正更是無稽之談了！”

若說之前對嚴真真示好，是看在雅青的面子上，這時卻是真心實意。也曾經詩名不小，才之心，便是常有。

“以前……唉，我不繼母喜，總有些誤會。”嚴真真強笑，眼珠一轉，臉上便顯出了悽然的神，讓人看了我見猶憐。

劉夫人滿臉怒，才長嘆了口氣：“罷了，總是都知道了的臉，日後也沒有人給好臉瞧。幸好你也是個有福的，嫁到臨川王府，也算是苦盡甘來。”

嚴真真勉強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