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王妃,皇上召見。”
嚴真真懶洋洋地倚在甲板的欄桿上,風吹起的額發,眼睛忍不住瞇了起來,卻聽見後傳來頗有特的聲音。
回過頭,纔看到穿著一黑的太監,正倨傲地站在自己的後。知道,這是皇帝邊的紅人,大總管劉喜,人稱“喜公公”者是也。
“皇上?”重複了一遍,“找我做什麼?”
雖然同一船,但和皇帝的距離,也太遙遠了些吧?再說,皇帝要召見,也該只召見臨川王,怎麼會召見他的王妃呢?
“咱家可不知道。”劉喜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王妃還請隨咱家走罷,免得皇上久等。若是怪罪下來,便是尊崇如王妃,也不大好代。”
嚴真真怫然不悅,不就是一個太監麼?竟然語帶威脅,很神氣麼?正要再度轉頭,卻見劉喜已經邁步先行。站在原地生了兩秒鐘的悶氣,終於還是認清了形勢比人強,委委屈屈地跟著過去了。
碧柳見狀,急忙放下手中的繡繃,跟在的後。嚴真真心裡疑,和皇后倒也能說得上話,可這回皇后並未隨駕,皇帝怎麼會下旨召見臣妻呢?
“王妃,是福還是禍?”碧柳最關心的便是這個。
“誰知道呢!”嚴真真搖頭,“想來是不妨的,王爺雖然不大管事,可誰敢小覷了?三大異姓王,同氣連枝,哪怕皇帝做夢都像拔了這個,也不敢隨意手。
所以,嚴真真放心得很。反正水路到金陵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去見見皇帝也無不可。在現代。可沒見過這種站在象牙塔尖的大人。
至於皇帝找的機,既然一時半會想不出來,不想也罷。船到橋頭。自然會直的。
孟子惆分到的艙房已屬華麗,皇帝的居所,自然更勝一籌。金碧輝煌倒也不必去細說。只那空間,便是外人不敢想像的。
這位敢還當是在岸上麼?把船也改造了他的宮!一個人佔了這麼大塊的地方。實在是太奢侈了!嚴真真想起自己看過的電視裡,那些五星級大遊裡的房間,和眼前的這一幕也不可同而語。
關鍵是,人家這船,沒法跟遊比啊!
嚴真真頓時覺得,分給孟子惆的那間有些小了,以至於和齊紅鸞擡頭不見低頭見。孟子惆卻偏要把兩人安排在一。其名曰“服侍王妃”。
帶著碧柳和螺兒,還用得著再添一個人麼?齊紅鸞自己,也帶著個丫環呢!再說,還真不敢要齊紅鸞的所謂“服侍”,誰知道會不會發生滾水燙到自己上,粥裡吃出什麼噁心的東西來……
以齊紅鸞的心機,恐怕還真會玩這些不流的把戲。
雖然不是傷害很大,可是也很麻煩。嚴真真可不想無緣無故的,就承這些。孟子惆如今還用著上齊紅鸞,又不能真的拿這位側妃怎麼樣。所以……唉。惹不起,還是躲著罷。
所以,嚴真真兒就當沒看到這個人,依舊和兩個侍過自己的小子。只可惜。空間戒指,是很有機會進去了。幸好,如今也不必再爲超市採摘水果,只是有些子不見小黃鳶,倒覺得寂寞。
“臨川王妃,請進。”喜公公的腰只彎了十度。嚴真真知道,那只是一種姿態。以劉喜如今炙手可的地位,便是朝中的一品大員,見了他也得笑臉相待。因此,也嫣然一笑,對他點首爲禮,才邁了進去。
“這位姑娘請留步,皇上的書房不得奉召,是不能進的。”劉喜攔住了跟在嚴真真後的碧柳,語氣居然還算溫和。
碧柳無奈,只得看著嚴真真,滿臉俱是焦急之:“王妃……”
嚴真真笑道:“碧柳,你在外面候著罷,可莫要淘氣,惹喜公公和諸位姐姐不快。”
孟子惆也在舟上,可不信皇帝會有多爲難自己。
劉喜掀起簾子,輕聲道:“王妃請。”
皇帝正坐在一張大大的書桌之後,手裡拿著的也不知道是書,還是奏摺。興許是因爲太用功,並沒有注意到嚴真真的到來。
這年頭,皇帝也不那麼好當啊!嚴真真也不出聲,只是看著皇帝時而皺眉,時而展的表,站在書房的一角。
“咦,是臨川王妃來了。”皇帝興許是看夠了,才擡起頭,看到嚴真真站在影裡,彷彿全無存在的,忍不住出了一抹笑容。
別人覲見,哪一個不期待皇帝注意他們?只是嚴真真,倒像是不得皇帝沒發現似的。
“臣妾拜見皇上。”嚴真真雖然不願,也只得雙膝跪下,行了大禮。雖然皇帝也可稱得上是帥哥一枚,不過比起孟子惆來,還是小有不如。況且,每次相見,還要行跪禮,雖說子膝下沒有黃金,可來自現代的靈魂,有哪一個會習慣奴婢膝?
唉,形勢比人強啊!
“平罷。”好在皇帝並不像臨川太妃那樣喜歡爲難人,很溫和地揮了揮手,便給嚴真真賜了座。
劉喜進來親自斟了茶,又靜靜地退了下去。嚴真真悄悄擡眸,卻發現皇帝低了頭,彷彿在全神貫注地飲茶。
有些無語,難不這位召來,便是爲了陪他喝茶的?似乎也不是品茶高手,只要那味兒蓋過了白開水,便覺得不錯。
可是人家做皇帝的不開口,也不能主說話,只能幹忍著,一口一口地喝茶。
“王妃覺得這‘天香滿園’如何?”
“啊?什麼?”嚴真真本已打算打持久戰,猛聽得皇帝的聲音,一時沒反應這來。
皇帝倒也不以爲忤,看著呆呆的模樣,反倒覺得有趣:“此茶如何?”
嚴真真低頭看了看被自己喝得只剩下茶葉的杯底,故作深沉地點頭:“不錯。”
“怎麼個不錯法?”
難道他真找自己來品茶的?恐怕找錯人了吧……
嚴真真想了想,還是很老實地回答:“比白開水好,有些味道。”
皇帝愕然,這回答……太強盛了吧?
“這是南疆進貢來的茶葉。”他無力地解釋,已經對嚴真真的回答不再抱太大的希,不過還是想聽到的驚歎和讚。
“嗯,看起來茶水還蠻清的。”嚴真真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才點頭承認。
皇帝覺得自己徹底無力,看來自己的極品好茶,給喝也是暴殄天。
“罷了,你不懂茶,朕跟你說也是對牛彈琴。”
嚴真真一臉教地放下茶杯,誠惶誠恐:“臣妾鄙,原不配皇上召見。這個……若是皇上沒事的話,臣妾就回去了?”
雖然問得小心翼翼,可是兩隻膝蓋分明已經繃得了。只要皇帝點頭或者說個“好”字,立馬拔就跑。
都說是伴君如伴虎,可不想跟一隻大老虎共一室。現在人家是在打盹,誰知道哪一刻便清醒了,一張口,不費吹灰之力便把給“咔嚓”了呢?
“朕宣你,自然是有事的。”皇帝淡淡地瞥了一眼,把嚴真真的打算,給掐滅了。
“哦。”悵然地應著,低頭眼觀鼻地正襟危坐。
“朕在宮裡,曾見過你一回。”
“是。那是臣妾頭一次進宮,得見天,是臣妾的榮幸。”嚴真真說完便閉上,怕把自己給噁心上了。
拍馬,也需要量一量臉皮厚度的,還需要再好好修煉。
皇帝聽說得很溜,忍不住脣畔浮上了笑容:“那條道是朕每裡走的,臨川王妃也知道朕的行蹤麼?”
嚴真真頓時覺得背上一寒。
這話,說得可有些重啊!
“沒有,臣妾怎會知道皇上的行蹤?只是頭一次進宮,不知道路,只顧往前走,不想衝撞了皇上,臣妾知罪。”嚴真真急忙辯解,卻不敢供出皇后。雖然懷疑皇后的用心,可誰知道這對帝后揹著人是如何相的?
“那倒真是巧了。”皇帝淡笑。
“是,巧。”嚴真真只敢順著他的口風說。
“皇后讓你走那條道兒的罷?”皇帝又默然半晌,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正在心虛的嚴真真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呃……”
懊惱得想要咬下自己的舌頭,這句反問,不等於是不打自招嗎?若是皇后知道,怕會對心生芥。
“除了皇后,有誰會這麼大方!”皇帝這話說得平平板板,連一起伏都沒有。
“那個……其實臣妾也不認識路,皇后娘娘指點了一個大概的方位,便沒頭沒腦地朝那邊兒走。”嚴真真努力想要補救。
“唔,臨川王妃不必再解釋,朕知道了。”皇帝點了點頭,“臨川王有王妃這樣有趣的王妃,在府裡的時間倒是比從前更多了。”
嚴真真不清他的意圖,只是唯唯點頭:“是,王爺原不是好之人。倒並非臣妾的功勞,兩位側妃一嗔,一溫婉,服侍得也好。”
“你倒有容人的氣度,不錯,便該如此。”皇帝彷彿嘉許地點了點頭,又漫不經心地問了話,嚴真真打點起十二分神一一回答。
到得出來,早已經汗溼重。可是,直到走回自己的艙房,還是沒有明白,皇帝的這次召見,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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