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使者團漸行漸遠,李青總算松了口氣,終于熬過去了。
他知道,這次之后,穆卓兒絕不會再糾纏他,這件事算是翻篇兒了。
“李欽差!”北平布政使一拂袍袖,冷哼道,“李欽差還真是盡得風流啊!”
李青一滯,見這廝一臉‘我要彈劾你’的模樣,索也懶得再搭理他了,直接轉就走,留布政使一人在風中凌。
娘的,彈劾老子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李青回到欽差行院,平緩了一下心,取出一顆天師丹服用下去。
這幾年他的真氣修行一直未曾落下過,加上師父給的天師丹,以及從張天師那兒打劫來的一盒子丹藥,他的修行進度,甚至比在山上的時候還要快些。
使者團已經出發,現階段左右無事,他便一門心思地投了修行之中。
如今的他,真氣比之前充盈許多,再服天師丹,也沒那麼痛苦了。
不過,也如師父所言,這一次的效果和上次差了許多,但依然有效。
天師丹煉化后,他的真氣充盈了不,真氣運行更為順暢,甚至只需稍加引導,不用打坐也能持續修行,這給他帶來的好不可估量。
一連修行十數日,李青徹底消化了天師丹,而后把另外一顆也服下煉化。
這次效果更差,覺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但隨著量變,也給他帶來了質變。
現在的他可以做到無時無刻都在修煉,甚至連吃飯、睡覺都是如此。
他終于達到了師父張邋遢的狀態,但也只是狀態上,修為上可是差遠了。
張邋遢都修煉了上百年,他這十幾年的真氣本比不了。
兩個月后,一支二十人的小隊率先返回,錦衛、衙役各十人。
北平布政使司衙門。
李青,布政使相對而坐,聽著下屬稟報。
這次的收獲不小,一共找到了五個部落,都接了大明朝廷的善意,雖然還未到對大明俯首稱臣的地步,但敵意大大降低。
雙方相談融洽,大明的員到了熱招待。
第一次涉就能如此,可謂是形勢一片大好!
其中一個只有三千人的小部落,更是表示愿意來北平生活,元廷大臣、大明員正在涉,但有些事做不了主,需要他們二人拿主意。
“他們的有什麼要求?”布政使問。
“回大人,他們想要朝廷給他們提供住所、耕地,并發放耕牛、種子。”
布政使皺了皺眉,其實這個要求并不算過分,人家來了,總不能讓人喝西北風吧?
但在場爬滾打這些年,他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就是靠著一手甩鍋絕技,能不做決定盡量不做,于是不著痕跡地將鍋甩給了李青。
“李大人,你是皇上欽點調和漢元關系的欽差,你看這……?”
李青也混了這麼久,自然看得出來對方是在甩鍋,但他并未扯皮,直接道:“答應他們。”
隨即又道:“他們既然愿意來大明生活,朝廷自然會給予他們漢人一樣的待遇,但同樣的,他們也得遵守大明的律法,盡大明百姓要盡的義務,比如稅!”
想到真正融合,必須要不偏不倚。
要是讓元人低于漢人待遇,那人家肯定不干,但也不能高抬元人,不然勢必致其驕狂,同時也會寒了漢人的心。
大家一模一樣,什麼事兒都沒了,還能加強元人的歸屬。
“是,欽差大人!”眾衙役拱手稱是,旋即,都看向錦副千戶王謙,后者臉難看,目躲閃,支吾著不吭聲。
布政使瞧出端倪,但并未開口,人是李青手下,他不好逾矩。
“怎麼了?”李青皺了皺眉,知道肯定是有不好的消息,“只要是關于調和漢元關系的事,不用回避布政使。”
“是,卑職遵命。”王謙了,艱道,“大人,元人的一個公主失蹤了。”
李青一凜,“有沒有派人去找?”
“找了,但沒找到。”王謙囁嚅道,“當時是在荒漠地帶趕路,不巧遇到大風,漫天黃沙視線極大阻,但行進速度已經很慢了,可還是失蹤了兩個元人。”
“另一個是誰?”李青問。
“是元人公主仆人。”
北平布政使暗暗計較一番,道,“這件事可不小啊,錦衛這次出近千人,要是連一個元人公主都找不到,消息傳回朝廷,皇上必定雷霆震怒。”
“布政使大人。”王謙怒懟,“你派的衙差也不,怎麼就全是錦衛的過錯呢?”
錦衛不任何部門轄制,加上自家老大不是一般的牛,莫說北平布政使,便是六部的尚書,王謙一樣敢懟。
北平布政使臉一僵,實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錦副千戶,竟敢如此和他說話,但他又實在管不了錦衛,只得強行挽尊:
“哼,你們錦衛在漠北趟了那麼久,而衙役人生地不,要擔責,也是你們錦衛擔,趟了那麼久,連個人都找不到,你們干啥吃的?”
王謙冷哼:“漫天黃沙,風沙過后連個馬蹄印都沒有留下,你讓往哪兒找?”
“借口,都是借口!”北平布政使氣得直拍桌子,接著看向李青,抱拳道:“欽差大人,不是本說話難聽,你這手下缺乏管教,而且,此次元人公主失蹤,的確是你們錦衛的責任。”
李青本來就心煩,又見這廝如此模樣,心里更是涌起一厭惡。
當下也不搭話,起道,“王謙,隨我回欽差行院詳談。”
“是,大人。”
王謙拱了拱手,待李青走在前頭,回頭朝布政使說了句語:你等著!
布政使心大為震怒,但這次卻不敢再頂,錦衛可是有監察百之權,雖說自己一直謹小慎微,但被錦衛盯上,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些后悔剛才的行為,甩鍋甩太明顯了。
……
“失蹤的是穆卓兒?!”李青驚道。
“大,大人,卑職真的盡力了。”王謙心里發虛,畢竟那一吻整個使者團都看見了,把老大相好弄丟了,他的心理力可想而知,“使者團整整停了兩日,近千錦衛四面八方全力搜查,仍是……仍是未見的蹤跡。”
他說的是實話,他的確盡力了,卻也無法掩蓋人失蹤的事實。
李青沉默良久,緩緩開口:“你覺得是死是活?”
王謙見他并未大怒,也無大悲神,稍稍松了口氣,小聲道:“荒漠迷失,活下來的可能幾乎沒有,卑職估著……”m.166xs.cc
抬頭又瞧了一眼李青,看他依然鎮定,這才道,“應該是遇到了流沙,被…活埋了。”
李青再次沉默,許久,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休息一日,明兒和衙役出發,盡快將朝廷的政策傳達給元人部落。”
“是,卑職遵命。”王謙放下心來,“對了大人,要不要查查這個布政使?”
“暫時不必,大事要。”李青也煩這位甩鍋小能手,但這個節骨眼兒上,貿然徹查布政使,調和事宜必定影響。
“卑職明白了。”王謙拱手離去。
李青了眉心,提筆將穆卓兒失蹤的事兒寫下,而后讓手下加急送往京師。
“死了一個公主,應該不影響大局。”李青輕聲自語,“畢竟北元皇帝可不止這一個閨,配合大明,榮華富貴用不盡,不配合全家都要遭殃,這個賬他絕對算的明白。”
……
大半月后,朱元璋的回信送到李青手里,容就不多闡述了,含娘量嚴重超標。
不過正如李青所料,穆卓兒的死,并未影響大局,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兩個月后,那支三千人的部落來到北平城,李青、布政使接待了部落族長,雙方吃吃喝喝,事基本敲定。
接下來就順利多了,安排住所、發放農、種子、教授他們耕作技巧。
元人的住和漢人相近,但并不是混居,畢竟剛開始接,還需要時間磨合。
老朱是個明白人,知道最初的時候手段要溫和,于是給部落族長封了個七品,由他繼續管理部落,但他要聽從朝廷調遣;
與之同時,讓布政使著人教授他們漢話,以及漢人禮節,為民族融合煞費苦心。
三個月后,又有一個近五千人的部落投大明懷抱。
一樣的流程又走了一遍,一切安好,元人不是洪水猛,他們也是人,知道好歹。
在大明不用風刮日曬,也不用擔心被大部落劫掠,相比荒涼而又充滿危機的草原,這里繁華、富足,好的不是一點點。
李青心滿意足,歷史的巨已經偏移,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仰臉天,輕輕笑了,“若真有大勢之說,那這就是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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