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自己當然是沒有來過這里的。·
事實上,哪怕是在過去那個更加繁華的世界,他也沒有與此相關的經驗。
反倒是修格這的原主人,確確實實是士街與水花街的“常客”。
然而,修格·恩斯特本人并沒有多“消費”的資金,作為一名以艷俗文學作為謀生手段的落魄青年作家,他來到這里的唯一目標就是取材,而為了取材,他曾經做過許多的事。
采訪、記錄、實地考察,或是央求那些顧客與夜鶯們講述自己的“實戰經歷”……總之,除了真正的消費之外,修格·恩斯特基本什麼事都嘗試過了。
也因此,他對于這兩條街道異常的悉。
而他本人進大眾視野的最初兩部作品,也正是以此為基礎而寫。
至今為止《水花之艷》以及《士街上的房客》都是修格·恩斯特在民間最歡迎的作品。
當然,這是如今的修格本不想去承認的一件事。
修格自然不愿意和薇琳談論這些東西,但就在他思考究竟應該如何將對方的提問應付過去時,他那原本已經無比平靜的神世界當中又一次傳來了異。
對于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修格已經非常習慣了,他抬起頭看向前方,卻見前方那些原本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人們突然被分開了,似是在規避什麼從正面走過來的人或者隊伍。
修格來不及多想,他抬起手一把抓住薇琳,隨后便帶著轉走向了街道一旁的蔽。
幾名一直在看這兩名年輕男的夜鶯登時笑了起來,在們的眼里,那些樣貌出眾且同時出現在這兩條街道上的年輕人往往都帶著一些于與他人說的目的,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修格兩人此時本無心在意那些夜鶯們的想法,他們沉默地穿過了兩間房屋之間的隙,來到了一條極為蔽的道路上。
事實上,這本不能算作常規的道路,而是位于一條人造河流旁的小徑,許是因為住在這里大多是夜鶯的緣故,這條窄窄的水道仍然保持著清澈,在水道的邊上,甚至還放置著一些裝點用的鮮花——夜鶯們的生活已經非常艱難了,沒有人愿意一推開窗就看見一條散發著惡臭的渾濁水。
“修格先生,你最好是有所發現。”
或許是因為剛剛在街道上目睹了從未看過的驚人畫面,薇琳此時的面看起來要比之前稍稍紅潤了些許,又因為對修格突然拉拽自己的作到不滿,的臉上顯出了些許不快,然而就是這樣的神態,反而讓顯得更加真實和鮮活。
“他們追到士街了,就在剛剛大路上的不遠。”
聽見修格這樣說,薇琳的眉立即挑了一下,觀察了一眼四周,見附近的房屋既沒有打開面向此的窗戶,也沒有人在暗觀察,便快速地開始了施法,之前那個裝滿了骨骼的致口袋再次被取出,很快,隨著魔力的流轉,一只形纖細優雅的黑貓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薇琳習慣地彎下腰,輕輕地用手撓了撓這只召喚出來的貓咪的下,隨后便控制著它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借著薇琳探查況的時間,修格也同樣觀察了一下自己神世界當中的魔法圓盤,他注意到,自己那只被束縛于魔法凹槽當中的狂奔之鼠圖紋,現在又變了一幅模樣,只見它此刻正蜷著,皮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傷疤和瘢痕,看樣子正在昏睡著。
“看起來,短時間之我沒有辦法再呼喚它的幫助了。”
修格輕輕地嘆了口氣,作為一名才剛剛獲得了魔法和魔力的初學者,他雖然憑借自力量與手段的特殊從之前的樹林當中的遭遇戰中取得了勝利,但這種勝利實質上只是被迫對那些追蹤者們進行的干擾而已,修格很清楚,倘若沒有薇琳召喚出來的藍翅渡,狂奔之鼠極有可能會在現的第一時間就被那些可怕的鳶尾親衛們剁老鼠片。
不過,他也發現,自己之前的表現似是贏得了旁這位法師的認可,從作為一名湖泊級法師,卻愿意帶著行不便的自己走出林區,并且愿意在當下聽從自己提出的建議來看,二者之間的合作關系終于得到了最初步的鞏固。
薇琳對于街道的探查很快便結束了,眼睛當中的魔法澤漸漸淡去,隨后便對著修格點了點頭:“很準的判斷,修格先生……不過搜尋過來的隊伍并非攜帶獵犬或施法者的追蹤隊,而是一群塞倫城里的警員與守衛,他們正在盤問路上的人。”
聽見這話,修格立即皺起了眉:“看到我們的人可不。”
“這些當地的警員很不仔細,他們看起來并不認為我會來到這種地方……對那些路人們的提問也非常敷衍。”
修格點了點頭:“姑且算是個好消息,不過……薇琳小姐,我們不能停留在這里,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將更加專業的人派到這里來,我們必須趕找到藏。”
“那麼,你想起來什麼合適的去了麼?”
薇琳的提問有些古怪,于是修格皺起眉來,上發出了象征疑的聲音:“呃?”
“修格先生,你或許忘了……在我們第二次見面時,我閱讀了一部分你放在桌子上的文稿,我還記得那篇文章的名字‘士街上的房客’。”
法師的那略帶調侃語氣的話語就像是結晶銃的子彈一樣命中了修格的腦袋:“‘快活大師’,如果您還想不起來合適的去,或許我們今晚就要去給德蘭人當‘房客’了!”
聽了這話,修格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在自己的記憶當中搜尋了兩圈,終于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地址。
“能夠藏的地方自然是有的,不過……希薇琳小姐到時候不要太過于在意環境。”
修格在語氣上著重強調了一下:“畢竟我們現在都是逃難者,沒有資格做出太多的要求。”
聽了修格的這句話,再聯想到士街與水花街的特殊,哪怕是為湖泊級魔法師的薇琳,都產生了些許忐忑。
……
當封閉的塞倫城中的居民們因為恩斯特老宅突發的大火而議論紛紛時,位于羅維高原中心地區的城市——沃特爾王國的王都“波爾登”中的居民與貴族們,則正因一則突發的新聞而陷了短暫的躁當中。
“重大新聞!重大新聞!”
波爾登的中心廣場上,新聞播報員的宏亮聲音在魔法擴音的亮當中傳播出去,越來越多的居民打開了自己家的窗戶,又或者直接來到了中心廣場的四周,他們張且好奇地看向廣場中心的播報員。
“偉大、壯麗且屹立不倒的沃特爾王國,已于三日前與海恩及圣斯爾王國簽訂最新的羅維諸國合作協定!”
播報員的聲音慷慨激昂,這并非他有意而為,而是因為他手中這份臨時新聞稿的容確確實實能夠讓每一個熱自己國家的沃特爾人都到震撼且激。
“在協定的要求下,沃特爾王國作為羅維高原當中最耀眼的明珠,將與友邦及一切附屬王國在軍隊、商業、魔法以及萬眾矚目的蒸汽力領域進行‘如同脈兄弟一般的親合作’!”
播報員的聲音越發高昂:“與此同時,出席塞倫停戰慶典的王國皇儲哈維德王子及其夫人已經抵達塞倫城西北方的‘和談山丘’,并功與德蘭王國方的出席者亨利王子會面……在停戰慶典結束后,哈維德王子將前往塞倫以西的嶙峋丘地,主持由羅維諸國共同參與的軍事演習!”
令人震撼的消息在中心廣場當中回而起,飄向高空,掠過了那些冷峻建筑如同刀劍一般鋒利的尖頂,又穿過了那些工廠與作坊所排出的陣陣煙霧,并最終沒在了那籠罩于整個王都上方的無形儀式場中。
穿華麗裝的中年貴族來到了窗邊,他側耳傾聽了一下從外面傳來的聲響,隨后抬起手,關上了窗戶。
“你應該多聽聽外面的聲音。”
一個威嚴且蒼老的嗓音從房門的方向傳了過來,中年貴族轉頭看去,卻見一個坐在椅之上的衰老影,正在仆人與護衛的陪伴下緩緩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孩子,我說過很多次……恩斯特家族可以保持高傲,但絕不能閉目塞聽。”
老者擺了擺手,趕走了服侍在自己旁的仆,隨后自己驅著椅來到了壁爐對面的小圓桌旁,手便拿起了一瓶有著裝飾的藏酒,地給自己倒了一點。
中年貴族無奈地說道:“父親,這些消息我們早就知道了,不是麼?”
“呵……是啊,我們幾乎能夠提前獲取到所有的重要消息與報,但恩斯特家族仍舊無法做到在每個階段與時刻都快人一步。”
老人端起酒杯,慢慢地嗅起了酒的香氣,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將酒水飲口中。
恩斯特家族當中的現任掌權者、沃特爾王國的前任軍事大臣、擁有“三爪獵鷹”之稱的澤克·恩斯特元帥如今已是一名連酒都用不了的百歲老人了,在法委會諸多魔法與魔藥的幫助下,他功地渡過了之上的一道又一道難關,然而年歲所帶來的衰老是無可違逆的,他現在甚至無法離開恩斯特家族領地,因為只有待在設置于家族領地的巨大魔法儀式場中,他才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父親,您還是認為我們做出計劃與布置的時間太晚了一些麼?”
“晚?”
老人那枯瘦的臉龐上出了笑容:“或許吧……如果由我來理這些事,我可能會選擇一些更加直接的方法。”
他用手指輕輕地著酒杯之上的花紋,不不慢地說道:“埃里溫,你所做的那些規劃其實都非常及時,但我認為,將家族與神明的事與王國的使命混在一起是一個極其糟糕的選擇。”
這位蒼老的王國元帥抬起自己枯瘦的手,指向了掛在房間一側墻壁上的巨大地圖:“我們的國王終究還是做出了這一步決定,現在,羅維諸國參與演習的軍隊已在嶙峋丘地附近集結,再過上幾天,就連最北方的海恩人也會抵達。”
被稱為埃里溫的中年貴族輕輕嘆氣,他接著自己父親的話說道:“等到那個時候,連接羅維高原與神平原的這條狹窄通道便將為一個巨大的油桶,一丁點火都會引發炸。”
說著,他來到自己父親的后,推著椅,帶著他來到了那副地圖前。
老人仰起頭,瞇著眼靜靜地端詳著那座被無數箭頭所瞄準的城市,輕聲說道:“引火已經準備了百來年,德蘭人很清楚,我們也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塞倫城中的局勢該由那些平原佬們掌控了吧?”
“是的,據可靠的報,他們的行也已經得到了法委會的支持……恐怕再過上一段時間,法委會在梅林勒和總部的魔法顧問和大使就要來拜訪我們了。”
“拜訪吧,早該拜訪了。”
老澤克終于忍不住手中酒的,他輕輕地抿了一點,待酒的醇香滋味沁自己的之后,便長舒了一口氣:“那些高傲的法師們啊,他們甚至不愿意去高原上的工廠里看一看,不過這也不重要了,要不了太久,整個梵恩都將明白,魔法不再是一種能夠徹底掌控這個世界的力量,而那些神明也無法保護自己的信徒……他們終歸只能為舊時代的圖騰。”
恩斯特家族的掌權者將酒杯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他將微微后仰,貪婪地將整幅地圖納了自己眼中。
“埃里溫,將家族剩下的那些探一并派過去吧,你可以不在乎你的那個子嗣,但他現在對于結社的預言無比重要……黑太的降臨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