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一嗓子爹娘，把屋里睡著的人全吼了起來。

一家十一口站在院門跟外面的人呆滯對，你不我不。

甜寶窩在阿懷里，小還打著哈欠，睡眼惺忪。

等視線清明了，歪著腦袋眼里盛著不解。

門口多了一群人，爹剛才就被嚇那樣，膽子忒小。

拳頭，小短蹬了兩下示意阿放下去，小手又往自己口拍了拍，“阿，不怕，我行！”

蘇老婦，“……”

本來要松開的手臂立刻攬，“小祖宗誒，咱今兒不興打架！”

聞言，小崽兒臉可見的失。

阿不讓打，那先不打。

崽兒長小脖子往外探出小腦袋，努力讓外面的人注意到。

小小娃兒端著張沒有表的小臉，聲氣問，“找茬？”

蘇老婦，“……”

其余眾，“……”

許是這一聲詢問讓外頭人群回了神，下一瞬，門外呼啦啦跪了一地，又磕又拜。

蘇家人也回了神，瞧著這些人一個個衫襤褸風塵仆仆模樣，周蔓延的灰暗抑氣息一如當初住在徒北山的住戶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頭等了多久，發上肩上都落了霜。

這時蘇家人已然猜測到對方來此的目的。

昨兒一家子剛剛才說起可能會有人趕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人還這麼多。

從院門口往后的空地上延展一路，蘇大踮起腳尖打，人群已經到路中段了，而且能看到后方還有一波波人往上跑來。

這到底是來了多人？

蘇大也想給對方跪了，“你們有老有小，年紀比我爹娘大的都有，就別跪了，有話好好說不？這不折我們壽麼！”

隔壁墻頭，鳥窩頭冒了出來，桀桀桀桀笑。

這笑聲功讓外面跪拜的人凝固。

“一天天事兒多，看把甜寶悶得臉都皺了，走，毒爺爺帶你玩兒去！”諸人眼前一花，鳥窩頭跟小崽兒不見了。

這下是真只剩蘇家大人們跟外面的人相對。

毒不侵拎著甜寶在茅草屋頂上飛來得去，往山腳路口一路上都是人。

“毒爺爺，他們？”甜寶眨眼。

毒不侵哼道，“來尋庇護的。”

“人多。”

“可不就是人多麼，毒爺爺要不去解救你，你今兒別想耳子清靜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往外放出的風聲，說徒北山小蘇家厲害，三大勢力無一敢招惹，風聲傳出去，把藏在旮旯角落里的人全招惹來了，他姥姥地！”

“來就來。”甜寶才不怕呢。

毒不侵嘟嘟的臉蛋子，“你不懂，這風聲放出去，不只是把人招來徒北山，也是把你家推上風口浪尖，惹三大勢力仇恨。”

斷刀那犢子早早聽到靜就跑了躲清凈去了，要不他還能把人逮來商量商量，看要不要尋什麼應對之策，未雨綢繆規避危險。

毒不侵飛來飛去間，眼角余往霍家院子瞥了眼，哼，就不找霍子珩。

帶著崽兒飛到蘆葦，毒不侵才落了腳，爺倆在旁邊剛開好荒的地頭一坐，大小兩顆腦袋并到一，看起醫藥典籍。

“這是落回，慢毒……服可讓人渾無力，外用能治跌打損傷……”

“看到這個東西千萬別別吃，這是鶴頂紅，無解之毒！拿回來毒爺爺替你保管……”

“誒呀呀這個是好東西！崽兒，你既然拜了師自當尊師重道！以后每日給你霍師傅吃點這東西，包他百病全消越活越神桀桀桀桀！”

老頭笑得開心時，后頭傳來男子清潤溫文嗓音，“甜寶，這是豆，服之能讓人腹瀉不止。”

毒不侵磨磨牙，回頭瞪著后人，“不好好在家呆著看熱鬧，跑出來當什麼程咬金！”

甜寶也仰起頭，喚了聲師傅。

霍子珩揚，上前在一老一小旁側坐下，“這事里能學著一個世道理，再親近的人，也有忽悠你的時候，所以事事都需留個心，懂了麼甜寶？”

毒不侵，“……”

“姓霍的，你現在可沒幫手，老子弄死你！你挑撥離間！”

小娃抱住老頭蠢蠢的手，彎起眼睛，“甜寶，給忽悠。”

“誒喲喂還是我小崽兒可心！毒爺爺可太稀罕你了！”毒不侵被一句話哄得眉開眼笑，連帶看霍子珩也順眼起來，“瞧見沒有？甜寶是護著毒爺爺我的！你還得往后靠！桀桀桀桀！”

霍子珩笑而不語。

小娃子，已經開始會轉心眼哄人了。

平時從來不甜。

心好了，毒不侵口氣也好了，知道霍子珩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跟上來，“說吧，尋上來作甚？”

河風徐徐，冬月里吹來寒得刺骨，仨不過片刻，各自帶了個紅鼻子。

霍子珩瞇眼眺眼前河，“外頭流言紛紛，匯聚在徒北山小蘇家的目越來越多，今日過來尋庇護的人不過是一小部分。整個流放之地，這樣的人多得不知凡幾。若全都找過來，一個徒北山都住不下，徒北山……勢頭已。”

“什麼意思？”

“人心所向時，新的勢力就該誕生了。”

毒不侵撓頭，又想搞霍子珩了。

他最討厭跟這種腸子九繞十八彎的人說話，能不能直言？

霍子珩偏頭看著毒老，眼神高深莫測，“你說，讓甜寶當個山大王怎麼樣？”

毒不侵，“……”

毒不侵，“……”

我去你。

“你要甜寶當土匪？！”

“是山大王。”

“那不就是土匪！”

“匪是匪，王是王。”

毒不侵一拳直擊，霍子珩倒下。

甜寶張著小看看毒爺爺，再看看躺在邊的師父，“毒爺爺，找斷刀叔叔，扛人。”

“就知道你小丫頭會心，哼，待會我把他扛回去！”

“你扛，師娘揍你。斷刀叔叔扛，揍叔叔。”

毒不侵表嚴肅，片刻，“桀桀桀桀！”

近午時，小蘇家好不容易勸走一波堵門的人先去開荒，還沒得歇一口氣，對面霍家院子就傳出飛狗跳聲。

只見斷刀越墻而出，轉瞬消失。

他后隨飛出板凳、鍋蓋、鍋鏟、燒火、菜刀……

霍氏咆哮，“斷刀！別以為你武功高老娘就不敢揍你！！！”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