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忙著呢？”

“還行，給崽崽做個木馬。”

“爺有事找你，讓你去酒坊。”

小王爺？

宋老三手里的錘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驚慌失措了一陣，“春花，小王爺……”

“你想多了，爺準備振興酒坊了。”

“什麼？”

宋老三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

“確定。”

春花笑瞇瞇的看著宋老三，“爺早就不是以前的爺了，現在已經有了家主之范兒。你過冬的被子和棉，毅叔沒給你送嗎？”

“送了呀。”

“那是爺把家里僅有的錢拿出來，給你們更換的，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春花一臉傲，“宋叔，作快些，別讓爺等的太急。”

見到了宋老三，葉星魂噗嗤一下就笑了，這家伙怎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宋叔，準備一下，咱們收拾完院子，開爐！”

宋叔？

宋老三懵了：小王爺這稱呼，折煞我了！

“開爐？”短暫的懵之后，宋老三問道，“小王爺，沒有發酵的糧食，怎麼釀酒？”

“這就看你的手能力了。”

葉星魂拿出一張圖紙，遞給宋老三，“多久能搞定？”

“很快，一上午的工夫就行。”

宋老三看著圖紙，一臉不解，“小王爺，這是釀酒用的？”

“做出來就知道了。”葉星魂頓了頓，“做好了，賞你五兩銀子。”

五貫？

宋老三驚呆了，他辛苦一年不過也就十貫錢左右，做一個大蒸籠就給這麼多？

“小王爺放心。”

宋老三激的不行，立刻去酒坊的倉庫，搬出來工，開始干活。

宋老三制作的就是蒸餾酒用的蒸籠，又酒籠。

酒籠放在大鍋上加熱，從底部升溫，讓發酵的糧食中的酒快速氣化。

再從水冷系統中經過，讓酒蒸汽瞬間凝結水滴，隨著管道流淌而出。

在古代，沒有橡膠，氣得不到保證，所以很多時候，都在酒籠和大鍋的結合，放上巾，外面糊一層黃泥。

黃泥不僅能讓酒籠始終保持潤狀態，還能吸附異味，阻隔酒氣外泄。

很多時候，黃泥就是天然的除味劑，土辦法釀酒，往往比工業釀酒好喝很多很多。

在古代，糧食釀酒的出酒率不足一，好酒更是奢侈品。

蒸餾酒的出酒率大概是三斤糧食一斤酒，無論是度數還是明度，都不是市面上的發酵米酒所能比擬的。

武人尚武，更尚酒，如果真的出現四十度以上，清澈明的烈酒，就算是標價千金，也會趨之若鶩。

宋老三的進度很快，見對方忙得滿頭是汗，葉星魂讓春花給他準備了涼茶，這讓宋老三寵若驚。

一個酒籠很快就好了，比葉星魂預計的要快很多。

就放里面的酒，一應俱全。

葉星魂做了一個簡單的冷卻裝置，第一鍋酒正式開爐。

宋老三奇怪的看著葉星魂，搞不懂為啥葉星魂要糟蹋酒。

市面上的含笑半步癲很貴，可葉星魂足足買了一車，全都倒進大鍋，然后放上酒籠封，生火開蒸。

…………

慶壽寺。

有一名維納，名姚天禧。

法名斯道，又獨庵老人。

維納的意思就是標桿，天下僧的標桿，通佛理，出類拔萃。

姚天禧不僅通佛學，還格外通儒、道兩家之學。

和武朝各家學大佬都有不錯的關系。

此人也是趙王府的首席智囊，更是鼓噪趙王葉擎玄奪嫡的罪魁禍首。

四十歲上下，相貌沉穩，點燃了檀香，撥琴弦，琴音縹緲。

不一會兒的功夫，院子里傳來腳步聲，趙王葉擎玄走了進來。

“大師，好雅興。”

“殿下，和咱們約定的時間，你晚了半個時辰。”

“今天朝會時間有點長，耽誤了約定的時辰，還大師見諒。”

“你是王爺，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不必在意。”

葉擎玄坐在姚天禧對面，“大師，發生了一件怪事。”

“是和最近突然火起來的葉賓王有關吧？”

“大師果然神人也！”

葉擎玄點點頭，“確實如此，兵部尚書于延益親自做監斬斬了郭松仁，卻又拿出來一個原本不屬于兵部該提出的議案。”

“什麼議案？”姚天禧眉頭一皺。

“國債，于延益提議發放國債。”

葉擎玄把事詳細的說了一番，“我問過父皇，父皇暗示是葉賓王出的主意。”

“殿下，想把這件事攬過來？”

“正是，這是揚名的最好時機，也是讓父皇評斷我能不能被立為太子的契機。”

“殿下可否想過，如果你把這件事攬下來，越王府在全國各地的幕僚，也就此暴了。老衲覺得，現在還不是里秀的時候。殿下有些之過急了。”

“大師，我今年三十有九，不能再等了。”葉擎玄眼里閃爍焦急之，“掌握了債權，就等于掌握了全國大半的經濟，相對而言，趙王黨又算得了什麼呢？”

“殿下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是一個坑呢？”

“就算是坑，本王也要跳進去。”葉擎玄求助一樣的看著姚天禧，“大師，我此來只有一件事想問。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從我手里奪走債權？”

“沒有，這世上就沒有那樣的方法。”

姚天禧說的十分肯定，“既然殿下心里有了打算，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還大師幫忙，擬定一個詳細的方案出來。”

“可以，三天之后，殿下派人過來取。”

姚廣孝頓了頓，“渤海郡王趙昰廉的長子趙匡奇來京，這件事你知道吧？”

“據說是為了樂浪郡守的事，現在各大家族爭的面紅耳赤，大師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有些人，既然不能殺，那就放走。”

“大師指的是……葉星魂？”

“對。哪怕他就算是被貶為庶民，他依舊是皇長孫，是殿下最大的威脅。”

“我想一個折中的辦法，趕他走。”

“辦法就擺在眼前，就看殿下想不想了。”

“大師是指……不行，絕對不行。”

葉擎玄果斷搖頭，“本王不可能讓他去燕云十六州，那里半數吏是葉擎天舊部，放他去做樂浪郡守，等于放虎歸山。”

隨即，二人又簡單的商議了一下關于國債的事，葉擎玄離開。

唉！

看著葉擎玄離開的背影，姚天禧嘆了一口氣：

終究，你還是不能擺鎮北王葉擎天的影。

這是一種自卑，一種源自于骨子里的自卑！

還有句話姚天禧沒說，只有四個字：難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