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嫂進宮，自然要留頓午膳，盡管房氣氛尷尬又生，得人恨不得落荒而逃，但總算捱到午時前后，盛元帝從前面過來。

他當然不是重視侯府，僅是為給江善做臉。

與皇帝一同用膳，除了習以為常的江善，陳氏和黃氏張到手心冒汗，特別是初次進宮的黃氏，一直低著腦袋只敢夾面前的菜。

余瞥見盛元帝給江善盛粥，還親自給夾菜剝蝦，著實讓黃氏大開眼界，心底忍不住咋舌，難怪娘要敬著這位小姑子呢，能勞煩這天下最尊貴的人伺候，古往今來恐怕再找不出一人來。

驚嘆過后，心里羨慕起來，若是夫君能這般溫，那該多好......

一頓沉默的午膳結束，陳氏婆媳回到侯府，聽到消息的文侯，晃悠悠地從書房過來。

“如何？娘娘在宮中可好？”

陳氏心疲憊，有氣無力地回道：“好，怎麼不好，就差沒把我氣死！”

文侯端著茶盞，瞥過去一眼：“做什麼這副樣子？”

“還不是你那好兒！”似是終于找到發泄口，語氣急躁且尖銳，“你知不知道做了什麼！給阿鈺看了門親事，五品，不過區區五品的戶部郎中！”

“什麼？”江紹鴻微愣。

“你也不敢相信是吧！”陳氏吐出口氣，心如死灰道：“等著吧，過幾日就有賜婚圣旨下來。”

不同于陳氏的崩潰暴躁，江紹鴻很快回過神，沉聲問道：“戶部的哪位郎中？”

陳氏起眼皮：“胡什麼的，你管他是哪位，難道你還能看上，這五品小的親家？”

“你懂什麼！”江紹鴻捻著胡須，“這職大小重要，更重要是看他手上，握著多權利，戶部在六部之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既然能過陛下的眼，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說著，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可有見到陛下，他對娘娘態度如何？”

說起這個，陳氏難掩吃味，憤憤道：“還能如何，你這個兒，真是被教壞了，為妃嬪，怎麼能讓陛下伺候？要是讓外人知道，還不得笑話我們侯府沒教養。”

見表扭曲，還當是什麼大事呢，越聽到后面，江紹鴻臉越好，斜視著陳氏道：“我看你就是不識好，陛下愿意寵著娘娘，旁人求都求不來的事，你還埋怨上了！”

男人最懂男人，那些上說著的，十有八九都是虛的，還得手上見真章。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文侯拍拍屁離開，獨留下氣青蛙的陳氏。

與之相反，黃氏那邊可謂是心愉悅。

的丫鬟白芷，驚喜地著桌上的蜀錦，清脆道：“世子妃，這蜀錦好生漂亮，比老爺之前給您的，都還要好看致呢。”

黃氏角翹起：“宮里的東西，自不是外面的能比。”

另一個丫鬟秋葵道：“這般看來，貴妃娘娘還是滿意您的呢，不然也不會賞下這些蜀錦。”

“那當然，我們世子妃這般好，貴妃娘娘定然喜歡。”白芷語氣無比真誠。

們原先還擔心呢，現在瞧著這些蜀錦，提起的心總算能放下。

黃氏斜靠在榻上，問兩個丫鬟：“世子呢，可是在書房？”

白芷笑意微收，和秋葵相視一眼，小心翼翼道：“府上那位大姑娘，又著人來找世子，世子策馬去了城外。”

黃氏臉沉下來，因外面那些傳言，本就不喜這位鳩占鵲巢的大姑子，如今瞧見天的把夫君去，心里越發的不得勁。

貴妃娘娘明顯不待見這大姑子，夫君卻和那邊走得這麼近，豈不是徒惹娘娘的眼？

難怪侯爺起復，小叔子升，唯獨夫君還閑賦在家，顯然是娘娘心里不滿呢。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

得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夫君和那邊生分。

見世子妃臉上覆著沉思，兩個丫鬟不敢隨意打擾，小心地把蜀錦收進箱籠。

*

“娘娘，您快來看，下雪啦！”

珍珠趴在窗前，驚喜地著天空。

沉沉兩日，遲來的初雪終于灑落世間，被驚醒的江善放下針線，來到珍珠所在的窗邊，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天空，欣喜之溢于言表。

江寧府位置靠南，就算到深冬時節，也不一定會落雪，洋洋灑灑的細雪，依著寒風覆在殿外的花木上，沒一會兒功夫，翠綠的雪松飾上銀裝。

江善眼睛微亮，掀開門前厚實的棉簾，想出去抓把雪來玩。

這可把殿宮婢嚇得不行，玩雪事小，萬一娘娘寒，們可不住陛下怒火。

眾人連忙攔住興起的江善，你一句我一言的勸著，最后還是紅綃提議，讓人把雪裝到殿來，供娘娘觀賞把玩。

裝到殿的雪，還能算是雪嗎？

江善地盯著殿外，眼道：“我就想出去玩......”

紅綃哪敢同意，堅決的搖頭拒絕，得急了干脆跪到地上，哭喪著臉哀求娘娘，可憐可憐們，要是讓陛下知道，們放娘娘到外面玩雪，定然不會輕饒們！

江善氣鼓鼓坐回榻上，原本的針線笸籮，被推到角落，越想心里越不舒坦，控制不住地流下淚來。

紅綃原本沒發現，正招呼著魏進福，帶著兩三個侍，去外面收集干凈的雪，等來到榻前，就發現娘娘背對著們，肩膀微不可見的輕。

紅綃嚇得不輕，三兩步跑上前，關切詢問：“娘娘，您怎麼了？”

江善不回話，只有輕吸鼻子的聲音。

心里微驚，難道娘娘在哭？

這麼一想，紅綃顧不得規矩，扶著娘娘的肩膀，把往外面側轉，目抓住臉上的淚意，駭得差點跪到地上。

何時見娘娘哭過？

再顧不得其他，連忙招呼魏進福，讓他把裝好的雪端進來，一面急切地解釋：“不是奴婢們要攔著您，實在是外面天寒地凍，萬一著涼就不好了。”

面前人滿面驚慌，眸里的擔憂太過顯眼，江善忽然驚醒過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是在做什麼？就因為沒能出去，怎麼就哭起來了？

突如而來的緒，打了江善個措手不及，抬手捂住臉頰，天啊！剛剛在做什麼？

魏進福帶著兩個侍，抬著一個銅盆進來，里面裝著潔白清冷的雪，這都是從雪松頂端小心收集下來的，干凈到沒有一瑕疵。

江善出微紅的眼睛，再沒有見到下雪的欣喜，心里反而悶悶的像是著石頭。

紅綃打發魏進福出去，讓宮婢送來溫水，先給江善了臉頰，再把新灌好的湯婆子，放到的側，這才把那盆雪，抱到炕幾上放著，這樣可以讓娘娘輕松看到。

江善出指尖，微涼的爬上心口，胃里突然涌起些許惡心。

連忙端起旁邊的茶盞，用茶水的余香住胃里的不適。

突來的意興闌珊，讓江善落下眉眼，低沉道：“端出去吧，我不想看了。”

紅綃覺娘娘的緒，突然變得十分奇怪，卻又說不好奇怪在哪里，但見娘娘眉眼倦怠，最終聽從吩咐地招呼宮婢，再把銅盆重新抬出去。

“娘娘，寧嬪主子求見。”瑞云起棉簾進來，輕聲向上首通傳。

殿兩人驀然驚住，臉上齊齊閃過訝然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