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是被熱醒的！

意識漸清的時候，只覺自己被架在火爐上，烤得口干舌燥。

上的錦被幾乎得不過氣，本能的想揮開束縛，卻又在下一刻，手腕讓人輕輕捉住，小心翼翼地塞回熱烘烘的被子里。

不舒服地皺眉，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睛，模糊的視線由暗轉明，率先映眼簾的，赫然是一張俊的臉龐。

“陛下......”

“是朕，善娘別怕，朕在這里。”

盛元帝眼底的驚喜，沒有任何遮掩和克制。

饒是他自認沉著冷靜，聽到江善暈倒的消息時，還是驚出一冷汗，下臺階時甚至差點踩空，得虧趙安榮及時扶住了他。

江善出手，指尖描繪他英朗的側臉，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眼眶驀地一紅，雙手抱住他的脖頸，半是撒半是埋怨道：“陛下，您怎麼才來.......”

在親近信任的人面前，難免會顯出些氣子，江善自然也不例外。

盛元帝不得不低下，輕輕攬住江善后背，讓可以輕易靠在自己懷中，拉過旁邊錦被搭在的后背，口中不住地安：

“是朕不好，朕來晚了，善娘別生氣。”

江善窩在他懷中，像是找到靠山般，小說個不停，說湘王妃怎麼胡編造，怎麼故意氣激怒，還有在里面拱火的賢妃......

盛元帝認真聽說話，右手輕輕拍著的背。

江石敬特地代，一定要讓貴妃娘娘，把心里的那口郁氣，發泄得干干凈凈，這樣對后續養胎事宜，才會大有裨益。

沒錯，江善的暈倒，并不是無緣無故，而是因為有孕在，緒易怒易激，喚作是往常，只會再給湘王妃兩掌。

“......等把砸得鼻橫流，我這心里總算是舒坦了。”

那些無發泄的怒意，似是終于找到出口，那一刻的，就像是在三伏天，喝下兩碗冰飲子。

江善把手從被子里掙出來，陡然的涼意讓舒緩下眉眼，這才想起昏迷前的況，想抬起腦袋看看這是哪里。

盛元帝見狀，將從床上抱起，小心地環在懷中，指腹掃過紅潤的臉頰，溫聲道：“這是在慈寧宮里，你突然昏迷不醒，可把太后嚇得不輕，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

“這里有點疼......”把手隔著錦被，放到小腹的位置。

盛元帝臉上立馬涌現張，朝著外面打了個手勢，輕著江善臉頰：“善娘放心，朕是這天下之主，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能傷害我們的孩子。”

“孩子？”江善愣住，傻傻地著皇帝，心臟鼓噪，耳朵嗡的一聲銳響。

皇帝眼里閃過笑意，大掌握住的小手，放到腹部的位置，極其溫道：“善娘，我們有孩子了，你高不高興，他就在這里。”

得知江善有孕的消息時，盛元帝又喜又怒，喜得是即將到來的小生命，怒得是就差一點點，他和善娘就要失去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江善的本就較弱，盛怒之下驚胎氣，等醫趕過來時，已有流產的征兆。

好在老天憐憫，不忍他的善娘承喪子之痛，不然他真不敢保證，會對在場的那些人，做出什麼事來。

江善低下腦袋，看著兩人相握的手，以及兩只手掌下方，那靜靜在孕育的孩子，兩顆晶瑩的淚珠，砸在石榴紅的錦被上。

有陛下的孩子了，可卻沒一點察覺，還差點害得......

盛元帝一直留意著的神，見狀忙將抱在懷中，著濃如云的秀發，安道：“你放心，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他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大，若是孩，你就教紅繪畫，若是男孩，朕就教他讀書識理......”

江善吸吸鼻子，淚水在眼眶打轉，卻又忍不住被逗笑：“陛下是想讓我們的兒被人嫌棄麼，我的紅哪里拿得出手。”

“誰說的，善娘的紅，朕覺得極好。”盛元帝垂下頭，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

江善得往后，不忘嗔睨過去一眼，“陛下就夸我吧，等我什麼時候找不到北了，您可記得給我指一指。”

盛元帝指尖，低低地笑起來，是那種從腔發出的笑聲，聽得人耳尖發熱。

那邊趙安榮領著江石敬，躬快步從外面進來，太后稍稍落后半步，由劉姑姑攙著，笑瞇瞇地問江善：“阿善，如何了，還快江太醫給你瞧瞧。”

江善臉頰微紅，盛元帝喚了聲母后，對江石敬道：“你再來給貴妃看看，說肚子還有些不舒服。”

一聽江善肚子不舒服，太后輕松的神微凝，一瞬不瞬地盯著江石敬作。

江石敬頭皮發，再想到陛下先前的震怒，不敢有毫耽擱，就著趙安榮覆在熙貴妃手腕上的錦緞，細細斟酌起貴妃娘娘的脈象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后率先開口詢問：“如何，貴妃可有大礙？”

時隔五年，宮中再有皇嗣降下，如何能不激。

從太醫口中確定，江善有孕的那一刻起，就于高度振狀態，已經著人打開庫房，挑了好些布料出來，準備親手給未出世的小孫子小孫，做一的小裳。

被天下最尊貴的兩人盯著，要是換一般的人，恐怕早嚇得雙發，江石敬收回手，沉片刻，開口道：

“回稟陛下，太后娘娘，貴妃娘娘弱氣虛，加之方才緒激怒過甚，已是驚到胎氣，這兩日會伴隨不適之，不過待娘娘胎氣漸穩后，這些癥狀便會消失。”

“也就是說，貴妃肚里的皇子沒事？”太后不放心地確認。

江石敬點頭道：“小皇子暫時無事，不過娘娘這兩月來，最好還是臥床休養，不宜有太大的緒波，微臣再開上兩副安胎的藥，可減免娘娘不適之癥。”

聞言，太后一顆高懸的心，總算能落回實。

盛元帝頷首，問道：“那些補益氣的藥膳，貴妃現在可能用？”

“最好不要，娘娘用藥期間，難免會有沖撞。”江石敬想了想，到底保守地說，“待娘娘胎像穩固后，微臣可為娘娘開兩劑補氣的藥膳方子，到時再為娘娘滋補氣。”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皇上對貴妃娘娘這一胎的重視，有功雖好，但無過更重要。

“也好，此事就勞煩江卿。”盛元帝讓趙安榮拿來紙筆，“貴妃此后，還有什麼需要注意忌諱的地方，你仔細羅列出來，儀元殿所有奴婢侍，都得倒背如流。”

后面這句話，他是對趙安榮吩咐的。

江石敬躬稱是，拿著紙筆退到外間。

太后打趣道：“怎麼只讓貴妃宮里的奴婢背，你就不背上一背？”

皇帝抱拳輕咳一聲：“......朕自然也是要看上一看的。”

太后第一次在這兒子臉上，看到不好意思的神，盡管只是短短一瞬，也足以讓大開眼界，嘖嘖，瞧這兒子的模樣，還以為是第一次當爹呢。

江善離開慈寧宮時，是被皇帝抱著走的。

裹在溫暖的披風中，稍微抬起一點點眼睛，就能看到皇帝棱角分明的下頜，以及上方灰蒙蒙的天空，和那零星飄落的細雪。

外面的寒冷與無關，目之所及四季如春。

喝過安胎藥后，江善很快涌上睡意，等回到儀元殿時，眼睛已經睜不開，原本還想問湘王妃的事呢，被皇帝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哄著，眨眼間就陷香甜的睡夢中。

至于湘王府的消息，是在第二日醒后，才從紅綃里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