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過去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間，晉王低下頭顱，閉著眼睛艱難道：“......不是兒臣。”

淑妃無力的坐到地上，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明明是期中的答案，從兒子口中說出來時，心里卻驀地空落落的，有些想哭，卻發現沒有眼淚。

“好，好，是朕的好兒子。”盛元帝眼里的失，幾乎到毫不掩飾的地步，“來人，罪妃魏氏，心狠手毒，謀害皇嗣，不知悔改，有違婦德，攛掇晉王謀害朝臣，妄圖手朝政，違背祖制，屢犯國法，賜其白綾一條，鳩酒一杯，帶下去！”

這話一旦落地，殿靜得落針可聞。

江善的驚訝，太后的焦急，齊王的心慌，甚至連旁邊幸災樂禍的慎妃，都在同一時間，微微變了臉。

說起來，盛元帝對后宮妃嬪的態度，雖然頗為冷淡，但就算對厭惡的皇后，也多是足理，淑妃，可以說是他繼位以來，第一位賜死的妃嬪。

淑妃呆呆地看著皇帝，因為掙扎而松散的發髻，落下兩縷烏發垂在肩上，散去平日里的高傲和優越，獨剩下褪不盡的凄涼和悲愴。

“陛下......”

盛元帝靜靜回視，銳利的眼神里，只余淡漠和無波。

淑妃閉上眼睛，任由眼淚順著臉頰落。

“父皇！”晉王瞳孔劇震，驀地回過神，砰砰連磕三個響頭，求饒道：“母妃侍奉您十幾年，求您念在往日分，就饒母妃一命吧，父皇，兒臣求您了，求您了！”

盛元帝一手背于后，轉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冷冷看著地上的人：“總有人要為慘死的百姓賠罪，你覺得朕該賜死你們中的誰？”

晉王對上皇帝平靜無波的眼神，仿佛陷深不見底的旋渦，后背泛上一陣寒意，求的話瞬間卡在嚨。

盛元帝的表倏然冷漠：“將魏氏拖下去！”

既然自己甘愿頂罪，他便全的一片‘慈母之心’。

江善垂下羽睫掩住眼底的諷刺，這就是淑妃拼命保住的兒子，為了權勢和皇子的份，甘愿放棄生養他的母親，還真是理智的可怕呢。

“等一下！”

太后沉聲開口，喝止住準備上前，拽著淑妃離開的侍。

“皇帝，我知道你心里有怒，但你也為阿恒和盧氏肚里的孩子想想，既然損失已經不可挽回，但咱們可以盡力彌補，不是得一命換一命。”

“賜死淑妃，你讓阿恒如何抬得起頭，還有盧氏腹中的孩子，那可是你的第一個孫輩，若盧氏因此驚，到那時后悔都晚了。”

盛元帝沒有接這話，眼里暗暗沉沉似是在衡量。

慎妃猶豫了一下，遲疑著說：“陛下，眼看歲旦在即，且貴妃娘娘有孕息，這見總歸不吉利，不如先留淑妃姐姐一命，也算是為貴妃娘娘和腹中的孩子積福。”

這話剛落下，慎妃就發現殿所有人，紛紛向看了過來，一副驚訝無比的模樣。

角勾起淺淺的笑，一副毫無私心的姿態。

太后最先反應過來，不論慎妃有何居心，先保住淑妃的命要。

“慎妃說得不錯，歲旦在即，不宜鬧出人命，免得影響來年流利。”

“是，臣妾也是這個意思，貴妃娘娘，您覺得呢？”慎妃將話頭拋給江善。

江善見慎妃看過來扯了扯角，并沒有開口接話。

慎妃卻不覺得尷尬，還沖對面溫的輕笑。

為淑妃求，自然不是出自好心，不過是突然發現，要是淑妃被賜死，那這后宮豈不就了熙貴妃一人的天下。

皇后被足，賢妃不寵，德妃低調弱，反正經此一事，淑妃和晉王算是廢了，留他們一命，既影響不到和阿曜，還能給江善樹立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呢？

這邊算盤打得叮當響，那邊盛元帝語氣輕淡道：“如果一條人命，就能影響大昱來年運勢，朕這個皇帝是不是還得對三跪九叩？”

他的聲音不大，高低適宜，落在眾人耳中，卻帶著莫名的惶恐，殿的奴婢齊齊跪下，這天下能讓皇帝三跪九叩的，唯有那高高在上的老天爺。

太后臉微沉，皇帝這話可謂是不留半點面，也將為淑妃求的后路徹底堵住。

總不能說覺得淑妃比皇帝更重要吧？這可就天下之大稽了。

淑妃眼底的希冀徹底破滅，死氣沉沉的臉上，是心灰意冷和空死寂，猶如死灰的眸子，深深地看向晉王，似有萬般不舍和悲傷，囁嚅兩下，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絕地任由兩個侍把拖出殿外。

晉王兩只手攥，死死盯著母妃的影，腮幫被咬得鼓起，額上青筋暴漲，臉上擰作一團，顯然是恨極，怒極，無奈至極。

理完淑妃，接下來就是晉王，皇帝威嚴道：“你蒙幾位大儒傾心教導，卻如此不辨是非，目淺短，毫無主見，沒有半點容人之量，既然魏氏領下主謀的罪，那你便去皇陵守陵三年，以便贖清你滿罪孽。”

晉王咬牙關，控制自己不要出怨懟的眼神，吐字艱回道：“......是，兒臣領命。”

三年過后，這京城焉還能有他的地位？

然而此時此刻，晉王不敢表出毫不愿，還得做出知錯悔改的模樣，耳中沉默地聽著父皇對其余人的置。

“所有牽扯此事的奴婢，一律杖斃，司苑局管事瞞不報，杖五十，趕出皇宮，另......”盛元帝頓了一下，凌厲的語氣稍緩，“將那枚蟠桃如意送去給晉王妃，準其進宮陪伴太后。”

進宮陪伴是假，讓其安心是真。

太后難看的臉，微不可見地回轉，皇帝還愿意給盧氏兩分面，對晉王府來說總歸是好事，至表明皇帝對阿恒，還有幾許父子之，這就好，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