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妃眼眸微，不經意般說道：“陛下寬容，有這蟠桃如意，晉王妃也能安心養胎，可惜臣妾那兒媳婦吳氏，至今未有孕息，說來，臣妾也許久未見過了呢。”

吳氏倒有進宮向慎妃請安，然而慎妃足在長春宮，每次的請安也不過是在殿外揖禮。

太后聽出這話里的暗意，思量片刻，開口道：“慎妃足這麼些時日，想必已經悔改，今日又差點蒙不白之冤，不妨就解了的足吧。”

江善聞言，輕輕蹙起柳眉，可不覺得慎妃這種人，是會輕易悔改知錯的。

與相同，盛元帝沉臉道：“母后想要六宮平穩，但有些事決不能一味縱容，朕登基之初就有言，前朝和世家手中的藥是為藥，不許在后宮出現，卻還有人敢明知故犯，是打量朕好說話，是嗎？”

這說得是誰，不言而喻。

慎妃猛地看向皇帝，到他深沉的眸，臉皮沒忍住一抖，化半抹張和恐慌，顯然是想到什麼。

臉上冒著虛汗，強忍著心慌道：“陛下說得是，那些藥極難查清，又對危害極大，早就不該留存于世。”

盛元帝輕呵一聲，半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對陳忠保吩咐道：“你即刻帶人搜查六宮，凡有藏匿前朝藥者，一律足半年。”

要說盛元帝怎麼知道，慎妃手中有這些藥，這就得說起被送往慎德庵的江瓊。

在文侯府的時候，他就生出些懷疑，過后讓人威脅恐嚇兩句，果不其然那邊該說的不該說的，立馬全給抖落出來，自然包括借藥而有孕的事。

“慎妃，你這般張做什麼？”江善偏了偏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對方。

慎妃扯著角：“娘娘看錯了，臣妾沒有張。”

齊王在原地躊躇片刻，終是覺得機不可失，拱手道：“父皇，母妃定然不敢知錯犯錯，今日這事母妃驚不小，兒臣想求您......”

他的話只說了個開頭，因為下一刻，盛元帝森然的眼眸，深沉冷怒地看了過來。

“朕不明言，是給你留兩分臉面，你們當真覺得今日之事，是你們了冤屈！”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卻讓齊王心口咯噔一聲，頓時一顆心不停下墜。

江善眨眨眼睛，抬眸看向皇帝：“陛下？”

太后反應的快，猜到這件事還有，不想事態進一步發展，忙道：“行了，慎妃有錯在先，就讓足著吧，皇帝還有政事未理，貴妃可要和哀家一道回去？”

慎妃也不傻，跟著附和道：“是，臣妾不敢祈求陛下憐憫，愿在長春宮為太后誦經祈禱，以贖之前的過錯。”

“不急。”盛元帝開口，向江善招了招手，讓到邊來，這才道：“朕怕你因此難，不是有意瞞你......這次的事，除淑妃母子外，還有另一位知人。”

這個知人是誰，且聽皇帝剛才的語氣，顯而易見。

江善向齊王看去，干凈純粹的眼睛，倒映出對面略顯躲閃的人。

太后和慎妃同時面懊悔，早知道就不提解的話了，可惜后悔已經來不及。

“讓人進來。”皇帝簡單道。

趙安榮沖外面打了個手勢，接著一個躬著腰的小太監，膽心驚地從外面進來。

“太后娘娘，貴妃娘娘，這是齊王府守門的小太監。”趙安榮說了下這人份，輕咳一聲，道：“你來說，在萬壽節前夕，有誰來找過齊王殿下。”

齊王繃直，面上有不安。

小太監腦袋磕在地上，哆嗦道：“那人穿著斗篷，又是晚上過來，奴婢沒瞧清他模樣，不過有一次看見，他的右手小拇指，比旁人一截。”

這麼明顯的特征，說的是誰眾人心知肚明。

林順既然沒有背主，又是在萬壽節前夕找上齊王，所談之事不言自明。

所以說，齊王知曉晉王的算盤，卻什麼也沒做，眼睜睜看著江鈺命懸一線。

江善卷翹的羽睫快速抖，抓住齊王心虛的表，心底冷冷笑起來。

能說，果然不愧是慎妃的脈嗎？

就算面上表現得再溫潤，那顆心依然冰涼自私無比！

和慎妃有仇不假，但之前的十幾年，侯府可沒對不起他們，阿鈺更沒對不起他們！

晉王抬起頭來，布滿的眼球，冷地看向晉王：“二弟，是大哥小瞧你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難怪面對父皇的審問，一點也不擔憂著急呢，他們以為的殺手锏，卻反刺他們一劍的利，到頭來，反為別人做嫁。

齊王抖了抖，臉眼可見煞白，再也不復往日的溫文爾雅。

林順找上他時，他不是沒有猶豫，但想到被足的母妃，只能選擇對不起阿鈺表弟......

看清齊王臉上的歉疚，江善心口一陣惡心，抿將臉埋皇帝前，語氣充滿倦怠：“陛下，我想回儀元殿了，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想留在這里，再看到面前這幾張，無比令人生厭的臉。

至于江善為何沒求皇帝置齊王，因為齊王知不假，但他一沒手，二沒推波助瀾，除在道德上譴責他，想以此定他的罪，并非易事。

盛元帝抱著懷中姑娘，目拂過低落的眉眼，溫聲道：“好，咱們回去。”

說著轉頭看向太后：“冬日天短，朕讓人送母后您回宮。”

“不必。”

太后搖搖頭，看了眼兩個孫兒，一個狼狽，一個呆滯，心里再次嘆口氣，“正好我這兩日無事，便勞累盧氏和吳氏，都進宮來陪我說說話吧。”

陪太后說話，可不是勞累事，而是榮耀恩典。

“也好，就依母后之意。”盛元帝沒有拒絕，不過他話鋒一轉，看向齊王道：“太后全你們臉面，但你明知兄長犯錯，卻不加勸誡阻攔，讓太后跟著你們心，最近就好生待在府中，將《弟子規》和《孝經》抄上百遍。”

齊王臉一白，有些難堪又有些憤。

《孝經》中講的什麼，在場諸人都清楚，《弟子規》則是大昱孩啟蒙讀，核心思想是孝悌仁，大是孝敬父母，友兄弟姐妹。

然而現在讓即將弱冠的齊王，來重讀這些啟蒙讀，可見盛元帝心里的不滿。

“太后娘娘，奴婢扶您出去。”太后似乎想說什麼，劉姑姑及時上前，對著輕輕搖頭。

陛下正在憤怒中，這時候越是求，反而越適得其反。

顯然太后明白這個道理，闔著眼睛點點頭，輕聲道：“走吧，哀家也累了。”

太后帶著劉姑姑率先離開，盛元帝左手著江善手指，右手環過的腰肢，看了眼落后半步的趙安榮，攜著江善向殿外而去。

趙安榮形微頓，當即停下腳步，彎腰恭送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