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善重新時，那面跪在澹懷堂前的康寧伯，沒忍住晃了晃。

康寧伯世子嚇了一跳，連忙手扶住父親，眼底盤旋著濃濃的擔憂。

“父親，您沒事吧？”

康寧伯穩住，隨后搖搖頭，示意兒子安生跪好，這才道：“無事。”

說完，重新閉上眼睛，等待著陛下的傳召。

康寧伯世子注意到父親有些泛青的臉，愧疚后悔如決堤的水，鋪天蓋地的朝他兜頭涌來，他垂在袖袍里的手攥住，聲音低落道：

“都怪我，是我太沖......”

倘若他能忍一忍，就不會連累父親，這把年紀還來罪！

康寧伯聞言輕嘆口氣，寬道：“這事怪不得你，要怪就怪我貪心，當初就算會得罪太后，我也該拒絕讓你尚主的。”

可惜此時，后悔已晚啊！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陛下清楚大公主的脾，他們在這里跪上一跪，做足認錯悔過的姿態，應是不會有什麼大礙。

康寧伯世子薄抿，腦中閃過大公主那張驕橫的臉，眼底過濃濃的厭惡。

說是天之，卻比市井潑婦還不如！

但凡提起大公主，總會有沉默蔓延。

看著兒子繃的，康寧伯再次重重嘆口氣，事到這個地步，還能如何？也只能忍著吧，忍到大公主折騰不的時候，也就是他們解的時候。

偌大的前院重拾寂靜，只余寒風吹拂而過的呼呼聲，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一道急切的腳步聲，接著一位穿著淺褐裳的嬤嬤，低著頭快步從外面進來。

不經意瞥見跪在地上的兩人，這姑姑明顯愣了一瞬，旋即錯開視線，從兩人側走過，向著正殿靠近。

康寧伯與兒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凝重。

來人兩人都不陌生，正是太后跟前的敏姑姑，也曾帶著太后的賞賜，來到過康寧伯府。

這時候過來，莫不是帶著太后什麼吩咐？

相比起太后，兩人更愿面對盛元帝，至知道陛下，不會隨意偏袒大公主。

就在康寧伯父子心懷忐忑時，拾階而上的敏姑姑，讓守門的侍攔了下來，言道陛下正和幾位大臣商議要事，早已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

敏姑姑了眼閉的房門，縱使心里著急，也是萬萬不敢強闖，甚至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響，無奈之下，只得與康寧伯父子，大眼瞪小眼。

江善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副詭異的場景。

而院相顧無言的三人，也注意到從穿堂過來的江善，康寧伯父子還沒什麼，敏姑姑卻是瞬間臉微變，只覺里泛起苦味。

過來之前，太后連聲叮囑，讓避開熙貴妃，請陛下到松鶴院說話，就是怕陛下會熙貴妃影響，而簡單的饒過康寧伯父子。

當然，太后并不是想對康寧伯父子如何，只是突聞大公主傷，原本強下去的憐惜，難免有冒頭的趨勢，這不，便想著給這嫡孫，爭取點好而已。

貴妃娘娘在這個時間過來，太后所想之事，恐怕......

敏姑姑想了很多，然而在外人看來，就是看了熙貴妃一眼，接著就恭敬的上前屈膝見禮：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江善輕笑的看著面前的人，狀似好奇的問道：“敏姑姑是何時來的澹懷堂，倒是讓我差點沒敢相認。”

微微抬了抬手腕，示意兩旁請安的奴婢起。

這聲音明明沒什麼，卻聽得敏姑姑頭皮一，忙肅聲回道：“奴婢與娘娘您，正是前后腳過來。”至于過來的目的，沒敢貿然提及。

“你的腳程倒是快，不愧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利落人。”江善隨口說道，看向守門的侍，“我提了些糕點來，陛下現在可有空？”

侍想了想，到底沒敢直接拒絕，請示道：“娘娘您稍等，容奴婢進去通稟一聲。”

江善抬手制止住小太監，搖頭道：“是我來的不巧，不必再去打攪陛下，你將糕點送進去便是，我去旁邊坐一坐，等陛下完事再過來。”

流春把手中提著的食盒，給守在門前的侍。

“姑姑可要和我一道去旁邊歇歇？”江善看向敏姑姑。

敏姑姑有些遲疑，但貴妃娘娘好意開口，自是不好拒絕，便出一抹笑容，答應了下來。

見敏姑姑如此上道，江善彎了彎眉眼，而后像是終于發現，在院中跪著的康寧伯父子，問侍道：“這兩位是誰，緣何跪在這里？”

聽到這話的敏姑姑，心里下意識一。

倒是沒想過，江善已經知道事始末，只是下意識不愿貴妃娘娘，對康寧伯父子二人，產生過多的關注。

畢竟若是貴妃娘娘開口，陛下多半不舍得駁面。

相較于敏姑姑的憂慮，守門的侍就沒那麼多想法，聞言恭聲回道：

“回娘娘，那是康寧伯和康寧伯世子，是來向陛下請罪的。”

“請罪？”江善似是被勾起好奇，目投向對面兩人。

已過不之年的康寧伯，仍能看出年輕時的俊，而他旁邊一襲淡青錦的公子，那才是人眼前一亮，讓世人明白何為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他面如溫玉，眼若晨星，長眉鬢，若玉樹，縱使是跪在地上，也難掩滿端雅氣質。

難怪能引得大公主，求著太后也要嫁給他呢。

江善在心里暗道一聲可惜，緩緩收回打量的目，搖頭說道：“陛下素來仁政民，他們若是犯了錯，只管由陛下評判決斷，何故在這里跪著？”

說著對侍道：“我瞧那康寧伯年紀不輕，你去拿個墊給他吧，也算是陛下的仁德了。”

貴妃娘娘開口，又是這點小事，侍沒多想便應承下來，當即人去拿來墊，給康寧伯送了過去。

敏姑姑心下一沉，果然，在得知康寧伯父子的份時，熙貴妃會忍不住對他們出援手，別看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墊，代表的卻是熙貴妃的態度。

敏姑姑作何想，康寧伯不知曉，他激的向貴妃娘娘謝恩，心里微不可見的松口氣。

有句話說得好，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若能得熙貴妃開口，他們父子二人許是能全而退。

且......

康寧伯瞇了瞇眼睛，熙貴妃這時候過來，恐怕也不僅僅是為陛下送糕點吧。

不管有何目的，只要能對伯府有利，都是再好不過的。

江善不知道，的心思已經被康寧伯猜到。

對著康寧伯隨意點點頭，帶著敏姑姑往側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