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胡說！我兒沒有癔癥，沒有癔癥！”

一朱紅繡紋便服的皇后，雙手撐在面前擺著香果的供桌上，忽然十指拽住上面鋪著的金黃桌套，用力往地上狠狠一拉，頓時香果燈燭糕點散落一地。

卻尤不解氣，憤怒中攜著質問的眼神，直勾勾盯著面前佛像，仿佛在喝問：我明明誠心供奉著您，為何還會走到這步境地！

候在旁邊的魏姑姑不敢上前，只能在角落的嘆息。

和孫姑姑一樣，自小服侍在皇后邊，但即便有些面，面對暴怒時的皇后，仍不敢發出哪怕半個音節。

“陛下，您真是好狠的心！”

飽含怨憎冷的語氣，與皇后森扭曲的面容，令面前供奉著的佛像，似乎都染上寒的黑氣，一瞬間由佛墮魔。

一直以來的足，讓皇后眼底的瘋狂愈盛，看起來蒼老的不像樣子，暗沉的，戾的眼神，下垂的臉頰老態畢現，形消瘦干枯，沒有半點惹人憐惜的意味，倒是越發顯得尖酸和刻薄，無端的令人暗生厭惡。

不過短短幾年，往日烏黑的秀發里，已經摻雜著半數的灰白，因為剛才的那番打砸，額前垂下兩縷發，隨著沉重而急促的息，顯出張牙舞爪的趨勢。

魏姑姑輕腳上前，試探的去扶皇后手臂，“娘娘，奴婢扶您......”

“滾開！”

話未說完，就被皇后無推開，接著對上皇后兇狠尖銳的目，魏姑姑嚨發。

“你也覺得，是我兒得了癔癥嗎？”

聽起來毫無起伏的嗓音，卻讓魏姑姑一個激靈，趕忙表忠心：“咱們公主殿下聰慧伶俐，知書達理，必然不可能得癔癥！”

皇后獰笑一聲：“是啊，陛下容不得我，現在連我們的兒，他也要容不下。”

魏姑姑微，勸誡的話幾次到邊，都在皇后充滿怨恨的面容下，又重新咽了回去。

因為知道，不論現在說什麼，皇后娘娘都聽不進去。

確如魏姑姑所想，皇后此時整個心臟整個腦子，都被恨意充斥著，死死掐住手心，即便指甲嵌中，也恍若未覺，抬頭直勾勾的盯著前面的佛像，似是在醞釀著什麼。

“陛下從前不是這樣的，魏姑姑，你說，陛下是什麼時候變的？”

森緩慢的語調喚回魏姑姑的思緒，著皇后僵干瘦的背影，臉上過傷懷之。

若是皇后娘娘，沒有使手段宮，或許一切都不一樣吧，便是嫁尋常人家，便是和夫君相敬如賓，也好過日復一日的，著陛下的厭惡和冷待。

心里閃過這個念頭，面上著頭皮道：“是，是貴妃娘娘宮。”

魏姑姑知道，皇后此時想聽到的是什麼。

果然下一刻，就聽上方似乎發出一聲輕笑，“是啊，寵冠后宮的貴妃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風！”說到最后一句話時，語氣驟然尖銳凌厲。

“賤人！要不是，我如何會被足，都是，攛掇著陛下把阿姝送出京，賤人！賤人！”

皇后抓起面前的佛像，力朝著地上砸去，魏姑姑阻攔不及，心驚的閉上眼睛。

瘋了，瘋了，娘娘真的是瘋了！

砰的一聲悶響，純金打造的佛像，并沒有輕易摔壞，砸落到地上后，又彈起半寸高度，而后咕嚕嚕滾到魏姑姑腳邊。

皇后微微佝僂著背，發出重的息，眼睛盯著砸落在地的紅寶石，那仿佛一樣的，似是讓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忽的從嚨里響起冰涼的笑聲：

“我果然該早早的弄死，在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該勒死的！”

說著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在幻想勒死江善的畫面，角翹起愉悅的弧度，然而很快，就回過神來，明白幻想終歸是幻想。

瞇著灰白而空的眼睛，眼角綴著抹徹骨的寒意：“害我兒出京，我要讓以命相賠！”

魏姑姑微頓，臉上泛起為難的神，低聲勸道：“娘娘，奴婢知道您憤怒，但那邊有陛下護著，實在不宜輕舉妄，以免牽連上您的安危。”

且魏姑姑心中，還有另一層憂。

自五年前兩位皇子中毒一事后，就約察覺到，有人在監視著儀殿。

近兩年來，這種覺雖然消失了，但誰知道有沒有人，在看不見的地方盯著們，就等著們出馬腳，好來個一網打盡呢。

皇后冷笑：“護著又如何？他越是護著，我越要讓熙貴妃那個賤人，死在他的面前，讓他也嘗嘗痛不生的滋味！”

“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魏姑姑不贊同這種魚死網破的做法，“熙貴妃一旦出事，陛下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徹查，這滿宮奴婢恐怕都逃不過，萬一再牽連上那邊......”

“姑姑！”皇后遞去一道警告的眼神，“你是儀殿的奴婢，不是他端王府的奴婢！我兒被送出京，被陛下押著和離，這是要的命，不報此仇，我便是死，也咽不下這口氣。”

魏姑姑撞上皇后徹的眼神，一瞬間冷意席卷全。

皇后繼續道：“熙貴妃一死，我就可以把六皇子要到邊，等到六皇子登基，我就是大昱皇太后，到時再讓他娶承恩公府的姑娘，等小皇子一出世，我就送他去見他的娘，讓他們母子在地下團聚。”

說著發出癲狂的笑聲，眉眼間竟是得意和痛快。

魏姑姑不忍打破皇后的夢，但卻不想一同上趕著送死，咬咬牙低聲提醒道：“娘娘，陛下怕是不會讓六皇子......咱們儀殿來。”

恐怕防著們還來不及呢。

“本宮是中宮皇后，六皇子記在本宮名下，那就是嫡子出，陛下若有那份心思，必然會同意，不然本宮一日不死，六皇子就得一日是庶出！”

說這話的時候，皇后高高抬著下，很是有些優越的姿態。

熙貴妃得寵又如何，在名分上，永遠得輸一頭。

看著鉆進死胡同的皇后，魏姑姑滿眼都是絕。

說句難聽的話，太后年事已高，還能有幾年好話，待太后崩逝，皇后的境可想而知，能不能保住命，都是未可知的事，別提奢想六皇子了。

但皇后不這麼想，不管怎麼說，也是陛下的表妹，后站著承恩公府，陛下豈敢要的命？現在不也只能把足？

反正到時候熙貴妃一死，六皇子如何都需要一位母妃，選難道不比其他妃嬪好？

不信陛下不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皇后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眼里甚至溢出激的。

魏姑姑里發苦，卻還要著頭皮勸皇后。

“倘若六皇子記在娘娘您名下，端王殿下那邊怕是會介意，萬一把咱們之前做的那些事告訴陛下......”

“怕什麼！他有本宮的把柄，難道本宮就沒他的把柄？他敢揭穿本宮，本宮就能讓他死在本宮前面。”皇后說的擲地有聲，對端王會給造的威脅渾然不在意。

見狀，魏姑姑是真的找不出話了，可能也是看出皇后的態度，顯然已經對這件事下定決心。

皇后眼里閃著異樣的芒，對著魏姑姑招了招手，附在耳邊低聲耳語幾句。

魏姑姑越聽面越凝重，最后在皇后滿是威的眼神中，沉重的點了點頭，心里嘆著氣的出了房間。

即便覺得這樣很冒險，也不得不照著皇后的意思辦，不然和在承恩公府的爹娘兄弟，恐怕再難見到明日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