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這天恰好是周末。

陸家父母去溫泉酒店度假，臨走前給陸清越留了錢，讓自己去找同學玩。

原本他們班是組織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的，只是小菜們到底年輕，低估了的戰斗力。

他們興致滿滿地點開買票app，才驀然發現幾乎所有場次都已經售空了。

看不電影，又有人提議出來一起吃飯。

周婷婷一邊在群里上躥下跳地跟男生懟來懟去，一邊私聊問去不去。

陸清越在家也沒事，于是回復可以。

聚餐地點定在了購公園后面的一家烤店，環境一般，價格公道，味道居然也不錯。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八點多。

陸清越一都是炭火和油煙味，忍不住想趕回家洗澡，可是忽然有個男生跳出來提議道，

“聽說今晚廣場有人工降雪，要不要去看看？”

這有什麼好看的？陸清越都震驚了，“怎麼？你們沒見過雪？”

江城雖然屬于南方，但這幾年冬天基本都會下雪。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元旦后還要下，搞這種人工降雪有必要嗎？

那男生莫名雀躍，一直在使勁員，“哎呀，來都來了，湊個熱鬧嘛！”

陸清越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大男生對這種活這麼積極。但是實在不想去，天氣又冷，上也有味。其他人興致也不高。但是這個男生見狀，忽然說，

“有圣誕老人發禮，聽說是化妝品小樣和巧克力...”

一聽說有禮，胡秋月立刻舉手，“那我要去！”

這一下子好幾個生都報了名，男生也不人打算去湊個熱鬧。周婷婷依然有點兒猶豫，回頭問，

“越兒你去不去？你去我就去！”

陸清越無所謂的，但見周婷婷似乎想去，于是還是點了頭，決定陪去看看。

一幫人說說笑笑地到了說有人工降雪的小廣場，沒看到圣誕老人，卻看見里頭擺了一圈紅的蠟燭圍心形。

陸清越挽著周婷婷和胡秋月的手，一臉困地問，

“這是要干嘛？不會是有人要表白吧？”

胡秋月和周婷婷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在東張西，不知道在期待著什麼。

陸清越打量著四周，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一頭霧水地思考片刻，忽然發現了什麼。

“氣球、蠟燭、鮮花。omg！不會是要表白吧？！這套花樣老套到我的腳趾頭都開始摳地了，哪個生今晚那麼倒霉啊...”

話音剛落，余忽然瞥見肖青榮被人簇擁著，拿著一支玫瑰花款款朝走了過來。

陸清越：“...淦！原來我就是那個倒霉蛋！”

被騙過來充當氛圍組的同學們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哦哦哦地怪著開始起哄。

陸清越第一個反應，就是轉就要跑。可是肖青榮眼疾手快，大步跟上來，一手拽住的手臂，

“陸清越！”

陸清越腳步驀地一頓，不得已回過頭，看著眼前令人窒息的紅玫瑰和令人作嘔的臉，瞠目結舌道，

“你這個人誰來著？小青龍還是啥？我都快忘記你什麼名字了？你居然還記得我？”

肖青榮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堪似的，拉著的袖口，往擺滿了蠟燭的廣場中間走去，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陸清越掙扎著要拍掉他的手，“有什麼話非得當面說？”

現在周圍那麼多人都看著，他這麼拉拉扯扯像什麼樣？陸清越不要面子的嗎？

肖青榮手也沒松，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你不是不肯加我微信嗎？不當面說我還能怎麼說？”

陸清越：“那你可以托夢跟我說啊！”

肖青榮：“....”

他本來也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可是陸清越越是對他表現得毫無興趣，就越是激起了他的征服和好勝心。

今天的告白現場是他費了不心思和零花錢布置的，還特意讓1班的男生幫忙把陸清越給哄騙過來，不把拿下他心有不甘。

于是肖青榮不理會的掙扎和抗議，將人半哄半拽地往廣場中心拉過去。

他力氣不小，陸清越完全掙不開，整個人頭皮都發麻了。

廣場四周已經聚了不被他喊來助威起哄的同學，吶喊和尖幾乎都要淹沒了的聲音。

陸清越看見里頭還有不是認識的人，當即頭皮又是一陣發麻。肖青榮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口袋里出一張信紙，張口就要念，

“陸清越...”

“陸清越。”

忽然后傳來一道悉而冷的聲音。

仿佛看見了一救命稻草，陸清越倏爾回過頭，果然看見了陸壹的影朝他們這邊走來。

只不過他此刻的臉冷淡得有些嚇人，整個人像是一顆行走的炸彈，周圍圍觀的人認出來他就是軍訓時，帶領1班的那個陸教，于是都下意識地自閉麥，規規矩矩地退后了兩步。

陸壹走到他們跟前，沒去看陸清越，而是先低頭看了一眼被男生握住的袖口。

他的目如有實質，肖青榮覺自己的手背被他這麼一看，仿佛被燙了一下，下意思地松開了手。

雖然不知道對方跟陸清越是什麼關系，但是他憑借著對方上微妙的氣場，判斷這人估計開罪不起，本能地就在氣勢上慫了幾分。

陸壹看著他松開了手，這才將目淡淡地移到了他的臉上。

他不不慢，語氣漠然地問，

“你哪位？今年多大了？”

肖青榮不明所以，“我十七，怎麼了？”

“十七？”

陸壹嘲諷地勾了勾角，

“書也不讀，一邊朝父母手要錢，一邊就打算跟我妹談了？”

肖青榮一愣，臉上一陣灰青。

想反駁卻無從反駁，最后舌尖頂了頂下顎，梗著脖子不說話。

見那男生無話可說，陸壹這才看向了陸清越，

“還有你。晚上不在家里寫作業，跑出來跟男生拉拉扯扯？現在鬧這麼一出，學校里會有多風言風語？你還想能夠安心好好學習嗎？”

廣場上寂靜得只有風聲。

他們這幫學生本來是湊過來看表白現場的，沒想到最后卻被陸清越的哥哥生生地給攔截下來，一個個都面面相覷，大氣不敢一聲。

還沒等陸清越開口，附近巡邏的保安看見他們這兒圍聚了那麼多人，以為他們要聚眾鬧事，連忙跑過來趕人。

保安這一過來，周圍的同學只好先后散去，很快廣場就只剩下三五游客，以及被親哥拎到避風口繼續教訓的小倒霉蛋。

陸壹平時雖然不帶這個小拖油瓶玩，但是不表示他就會對完全放任不管。尤其是在這種到原則底線的問題。

他冷冷笑了一聲，目涼涼地盯著陸清越，不留面地嘲諷說，

“陸清越，別以為自己是孩子就可以不努力。要是不想讀書，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找個廠子上班去。”

陸清越本來就是被人騙來的，原本以為陸壹會站在自己這邊，沒想到他不由分說也要訓斥自己一頓，頓時心里委屈悶堵，張口就頂了回去，

“你也別以為比我大幾歲就可以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陸壹似乎沒想到還會頂，先是一愣，隨后氣極反笑，“你現在翅膀是真的了。”

陸清越：“明明就不是我的錯，你就非得說我。”

說著說著，聲音里不自覺就帶上了哽咽。

明明是自己的親哥，為什麼每次都不能好好聽解釋，開口就要譴責呢？

陸壹見似乎要哭，簡直莫名其妙，“說你兩句你哭什麼？”

陸清越：“你還說！哇——”

這一聲裝模作樣的哭聲讓陸壹一下子頭都大了。

他被吵得頭疼，耐心一點點被耗盡余無意一瞥，意外發現程星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這會兒正抱著肩沉默地站在廣場外。

程星野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見陸壹在管束妹妹，于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出聲打擾。

直到看見陸清越眼角似乎紅了，他這才朝兄妹倆走了過來。

陸壹懶懶地抱著肩，像是無力管束小麻煩，疲憊而不耐地沖他勾了勾下，說，

“這小鬼我不要了，送給你。”

陸清越紅著眼睛，“哥...”

陸壹看都不看，只是拍了拍的肩頭，將往程星野邊一推，

“別喊我哥，不是嫌我管太多嗎？程星野不管你，你讓他給你當哥哥去吧！”

陸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