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萬曆皇帝表明了份，那張誠站起之後就沒有坐下，聽到皇帝的詢問，恭謹站在一邊的他不經意的看了眼跪在那裏的王通，然後又低下頭去。

看著王通在那裏猶豫，吃飽喝足的萬曆也不著急，反倒是隨意的了句：

“別跪著了，起來話！”

王通謝恩之後站起來，沒怎麽遲疑，低聲問道：

“陛下，宮裏的膳房做的東西這麽難吃嗎！看陛下每次在人的店中吃的這般高興！”

本以為要要錢，卻沒想到王通問出了這句話，萬曆皇帝一愣，順就回答道：

“膳房那些老貨，做出來的東西淡而無味，什麽時候端上來都是半涼不熱的，是早早做出來在大蒸籠裏預備著，整都是羊，了幾句，就跪地上回這是祖宗規矩，那裏能口！”

“敢問陛下，人這邊的飯菜如何？”

不知不覺的，話題已經轉向了他，萬曆皇帝，拿起筷子又把蝦幹拌菜心的盤子底打掃了下，點頭道：

“最起碼這邊做的香，做的鮮，火候也夠，吃著就是舒服。”

王通又向前靠了幾步，笑著道：

“陛下來店之前還沒吃飯吧？”

“又要上朝，又要聽先生教書，午飯還要學什麽聖賢節儉，索來你這邊吃！”

不知不覺的，話題已經從賞賜變了吃飯上，王通笑著躬道：

“明日還請陛下再來，人這邊還有些新鮮東西給陛下嚐嚐，試試人這邊的手藝。”

“好，好，明日寡人一定過來！！”

即便是子，也隻是個十三歲的子，何況又是從在太後、馮保、張居正幾個人的嗬護管教下長大的子。

此時的萬曆皇帝還很真，格上更多的是個孩子，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忘記了方才賞賜的事，興高采烈的琢磨著明日的“新鮮東西”，喝了口熱湯，忍不住又詢問道：

“到底是什麽新鮮東西？”

“陛下恕臣不告之罪，明日便知。”

萬曆皇帝興的點點頭，三下兩下把那蝦幹白菜心掃，起要走，卻用疑的眼神盯著王通看了幾眼，莫名的問道：

“王通，你今年到底多大？”

“回陛下的話，人今年十三歲零五個月！”

“比朕還幾個月，怎麽個子長得這麽大，明日再明日再，好不容易母後才給個空讓寡人出來，下午還要聽王國講史……”

隨便低聲了幾句，萬曆皇帝被張誠攙扶著從椅子上下來，擺擺手出店去了，王通連忙跪下恭送。

臨出門的時候，張誠回過頭對王通點了點，似乎不是要打招呼，而是另有他意。

等萬曆皇帝一走，王通從地上爬起來坐在角落，開始苦苦思索，，他本就不是廚師出，現如今已經把當年的存貨掏的差不多，想出個新鮮東西來，那要有多難。

王通下午已經不在店裏照應，而是在自家的客廳中琢磨，振興樓的廚子是京師人士，也派人請了過來。

記憶中吃過見過甚至是聽過的菜肴和點心一個個的報出來，看看那廚子知道與否，知道的則立刻去除。

到了黑時分，王通有些絕了，他知道的很多菜肴點心，不是這個時代本就有，就是缺材料本做不出來，比如一些需要辣椒的菜，振興樓的廚子甚至連辣椒這個詞都沒有聽過。

更不要土豆、地瓜、玉米這些東西，每出一個詞，甚至用炭筆在紙上畫出圖形來，那廚子都是瞠目結舌。

到最後王通隻能垂頭喪氣的意識到，這些東西應該還沒傳到京師，至於所謂的海鮮河鮮，如今京師之中也隻有冰凍或者是幹貨，也做不出什麽花樣來。

晚飯的時候，馬寡婦過來喊王通過去吃，不過也被王通拒絕了，明拿不出新東西，維持不住皇帝的新鮮不，要是給自己招來個欺君之罪那可就不值當了。

好不容易打開這等局麵，就這樣放棄實在是舍不得，怎麽辦。

從窗外傳來鍾聲，這是不遠皇城宮門關閉的信號，也已經深了，王通拍拍額頭，給了振興樓那廚子五兩銀子，謝過之後打發走了。

王通呆坐在屋中歎了口氣，卻聽到有人在拍門，或許是馬寡婦和張世強幾個人過來，是不是應該待下萬一的況，王通有些發愁，看來是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味館的夥計傭工在忙碌了一之後已經回去，店打掃完畢，冷冷清清，王通過去拿下門板，卻愣了下。

門外隻有一人，他並不認識，這人帶兜耳棉帽穿短襟棉袍，百姓打扮，三十歲左右年紀，一手提著個燈籠，一手提著包袱。

這時代是沒什麽夜生活的，除卻特權階級之外，夜晚都是宵，在皇城附近尤其嚴厲，這個時間如果不是本地住戶在街上逛被五城兵馬司的巡夜兵丁發現，甚至會被格殺勿論。可門外這人明顯不是南街的。

“王大人，外麵寒風大，讓在下進去話可好？”

聲音尖細，王通瞇著眼睛看了眼對方臉龐，發現對方沒有胡須，這時代男子都要蓄發蓄須，居然是個宦。

王通心中疑，還是側相讓，把人請了進來，那宦進門之後，先把棉帽摘下，借著燈籠的芒看看味館的陳設，笑著道：

“白日宮中諸位相約來這裏用飯，看個新鮮，沾沾貴氣，在下正好有差事錯過了，誰想到晚上居然被派過來。”

這人話的輕飄飄的，王通心中正煩悶，也不想接話，這宦拿著燈籠在屋中照了一圈，找到燈火自顧自的點上，然後抱拳笑道：

“在下鄒義，監當差，司禮監秉筆張公公有話捎給王大人！！”

“張公公？”

王通愣了下，他不知道張公公是誰，那中年宦幹咳了幾聲，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就是白日裏陪著皇上來那位公公，是皇上在東宮時候的伴當，現如今司禮監的秉筆太監。”

的確是不知道，偏生大家都一副應該知道的模樣，王通了句慚愧，鄒義卻開門見山道：

“張公公，你這邊不過是個飯館，能有多新鮮菜式，但能兜住皇上回頭就是好的，今晚張公公就是讓在下給您王大人送辦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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