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兩張紙，在眼角抹了兩下，“行了啊，我都還沒說什麼，你一個人哭那麼起勁干嘛？”

柳蕊還是一個勁哭。

凌盛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真的覺得人是世界上最大的難題。

“你不哭我就說，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啊。”

柳蕊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說吧。”

“那你把眼睛睜開。”

柳蕊睜開眼，眼底哭得通紅，凌盛心口搐了一下，很陌生的覺。

凌盛沉默了片刻，盡量組織語言，“你剛才的話，讓我心里不痛快。”

見柳蕊扁了下又要哭，凌盛吼道：“哭什麼哭，憋住，聽老子說完。”

柳蕊只好把眼淚又憋了回去。

“我接著說，我心里不痛快，不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不對，也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

說著說著，凌盛也開始張起來。

“我沒讀過多書，想到什麼說什麼了，你剛才那樣說，我難的，你這麼小年紀就遇到這麼多事，哎……”

凌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出手，了柳蕊的頭。

他說：“柳蕊，我心疼你。”

嘩一下，柳蕊的眼淚就出來了，哭音也越來越重，“你不嫌棄我嗎？”

“我嫌棄你干什麼？”凌盛反問。

“我生不了孩子。”

“我也不喜歡小孩兒，況且我已經有一個，你要是喜歡，就接回來養，不喜歡就讓他在他爺爺那兒呆著。”

柳蕊抿著看他。

凌盛：“你看我干嘛？”

“凌盛，你剛才的話，有點渣啊。”

凌盛一笑，“你才知道？晚了，敢跑我把你卸了，再賣到東南亞去。”

以前他這麼說，柳蕊會被嚇死，可現在一點也不怕，反而還笑起來。

“你嚇唬我，你才不會。”

凌盛覺得這個樣子要萌化了，把紙巾丟在臉上，“自己，丑死了。”

柳蕊把臉干凈，凌盛又把紙接回來，團一團往垃圾桶拋過去，正中靶心。

他回過頭，“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我去弄死他。”

他向來說到做到，柳蕊也見過人落到他手里什麼樣，哪怕再恨葉州，也不大敢說出來。

“說啊。”凌盛有些不耐煩。

“陸總已經教訓過他了，他們家好像已經破產，現在生活過得很艱難。”

凌盛黑了臉，“艱難？你倒是心疼起他來了。”

“不是不是，”柳蕊連忙否認。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好道：“你不要老是打打殺殺的好不好，我希你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

多簡單的幾個字，可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對凌盛說過。

他哼了一聲，躺到自己床上，閉上了眼。

柳蕊看著他，角勾起了笑容。

……

陸錦川就在走廊里等著應夏，兩人走出醫院大樓，午后的落在上，暖洋洋的。

寒冬過去，一切不好的事也都過去了。

趙如一死了，關力也死了。

那些在陸錦川小時候給過他傷害的人，老了之后也注定孤獨的走完后半生。

格單純的許容白遇到了和他同樣大大咧咧的譚菲。

魏庭西國國外兩頭飛，準備等秦新月好一點把和孩子一起接回來。

半生污穢的凌盛也有了他的救贖，遇到了心干凈的柳蕊。

方淮依舊在單，時不時去墓地坐一坐，小酌兩杯。

就連孤獨半生的夏瓊，也有了自己的歸宿。

而上一輩人恩怨，早已經被他們的灼燒灰燼。

似乎每個人都獲得了自己的圓滿。

應夏瞇著眼了天，“春天來了呢。”

陸錦川牽著的手，適時提醒，“慢點，有臺階。”

從沒有一刻，心比現在更輕松。

“小陸子把本宮伺候得很到位，有賞。”

陸錦川：“賞什麼？”

應夏抱著他的胳膊，“賞你當爸爸。”

陸錦川斜了一眼，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給誰當？你？”

應夏撇了撇，“想哪兒去了？”

指了指肚子，“這兩個。”

陸錦川拉開車門，一手搭在車頂，邊說：“那兩個我也有份。”

“你確定？”

陸錦川坐進車里，歪過頭道：“老婆，別太飄，以后有的你還的。”

至于還的方式，以陸錦川的作風，不做他想。

應夏頓時不敢再飄，這男人腹黑還記仇，等生完，指不定怎麼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