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跟腳在哪

李世民轉眼一想，不對啊，如今這長安城裏，誰不知道抓獲頡利可汗的大唐英雄，是王玄策和席君買呢？

這臭小子這是在故意兌，找自己算欺騙他訓練那一百名「護衛」的舊賬呢。

這段時間，沒見他翻后賬，還以為他默認了呢。

想不到在這裏等著呢。

「咳，不用太計較一些細節——再說，我也沒虧待你那倆寶貝徒弟啊，我一個人送了他們一場富貴——」

李世民輕咳一聲，故作隨意地擺了擺手。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用謝我——」

王子安：……

我說要謝你了嗎？

王子安就不說話，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李世民見繞不過去，只得乾笑著給王子安滿了一杯，然後端起酒杯，輕輕一。

「咳，我不是存心要騙你，這都是那位陛下的意思——我也沒辦法啊——」

著李世民在自己面前裝無辜的樣子，王子安不由都驚了。

臥槽，你這自己拿自己背鍋可還行——

「我就問，現在他們人呢——」

王子安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把這件事直接掀篇，沒辦法，他也怕啊。萬一問急眼了，老李自己圓不過去了怎麼辦？

現在還沒做好跟老李攤牌的思想準備呢。

要知道，一旦但攤牌，社死的不僅僅是老李自己啊，自己也跑不了——

啊，真要是到了那時候，除了早就把自己摘出去的程咬金，這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獨善其。

嘖嘖——

大唐重臣，集社死。

王子安只是一想，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社死是早晚的事，

但能晚一天算一天吧。

主要是，他可不想當掀開蓋子的那個倒霉鬼啊。可以想像，誰率先破功，掀開蓋子，誰得引來大佬們的集狂毆——

朱雀門。

剛剛從襄州回來的尉遲恭，剛一進城門，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坐在馬背上，有些詫異地了鼻子。

「這好端端的，莫非是了風寒？老子在北方待了這麼多年，啥事沒有，在襄州才待了半年，這子就貴這鬼樣子了？」

他嘟嘟囔囔地罵了一句，下意識地了上的袍子，帶著隨從，一溜煙的回家了。

回家二話不說，先灌一罈子烈酒。

就風風火火地讓下人燒了熱水，在浴桶里好好地泡了半天。

這一系列作，把府上的人都給弄愣了。

不要說一大早就忙裏忙外，打掃庭除，然後在府門外頂著寒風，迎接了半天的丫鬟僕人和親兒子尉遲寶林，就連他的結髮妻子蘇娬都不由瞠目結舌。

什麼況啊，這是——

路上掉糞坑裏了？

啊，不對，這是在消滅證據！

忽然想起，自家丈夫以前每次外出腥，回來之後必先泡澡的先例。

那段時間自己還覺得奇怪，知道被自己撞破才真相大白。

這才出去多久——

「啊，你個沒良心的老東西，我給你拼了——」

瞬間明白過來的蘇娬，頓時又氣又惱又委屈。

老娘在家為你孝敬老娘，持家務，你在外面風流快活也就算了，竟然臨進家門之前，還要出去浪，你這是有多嫌棄老娘！

換好服，只覺得渾舒泰的尉遲敬德，剛施施然地從房間里出來，就看到了哭鬧著抓過來的結髮妻子。

頓時整個人一臉懵。

啊，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個什麼況——

……

第二天。

將歸來。

早朝之後，李世民特意留下尉遲恭多聊了一會。

君臣兩個人隨意閑聊了一會，李世民忽然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尉遲恭有意無意遮擋的臉頰。

「咦——敬德，你這臉上怎麼了傷……」

尉遲敬德：……

陛下啊，你這天咱沒法聊了！

「咳，昨日被家中孫兒撓的，對，孫兒撓的——這孩子，半年沒見，愈發頑皮了……」

尉遲敬德有些尷尬地了作疼的麵皮，故作豪邁的哈哈大笑。

「那啥，陛下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微臣就先回去了——」

著尉遲敬德逃也一般離開的影，李世民忍不住角微微上翹。

哈，這貨，讓你天天給朕翹尾添堵，挨收拾了吧——

……

這幾天，對市井老百姓來講，最熱鬧，也最值得期待的，莫過於每天一期的大唐晚報了。主要是後面的故事好聽，花邊新聞也有趣啊。

故而，一大早，一些茶肆酒樓，就座無虛席，滿了聽說書先生說書的客人。就連一些乞丐，都喜歡湊在樓下的牆，一邊曬太，一邊裏面的故事。

今天的開場依然是《隋唐英雄傳》，那引人勝的故事，聽得不時不人大呼過癮。

一雅閣裏面，兩位穿青長袍，儀容出眾的年輕人，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喝彩聲，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種複雜的神。

「上兄，據說這火長安的《隋唐英雄傳》，也是出自那位侯爺的手筆？」

上儀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有些慨地了一眼外面歡呼的人群。

「那位侯爺的果然是世間奇人，不僅能寫出《三國演義》這種世間奇書，竟然還能寫出《隋唐英雄傳》這種雅俗共賞的故事——」

「這種故事……」

對面的青年，不由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

「這種故事，對當今陛下和朝中重臣隨意編排，全無敬重之意，不知道陛下緣何會允許這種故事堂而皇之的刊登出來，而且還特意叮囑我等過來聽一聽……」

上儀聞言，看了一眼有些鬱悶的好友。

「安期兄，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故事，聽起來和我們手中的《三國演義》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李安期聞言不由一愣，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

「上兄此言何意？那《三國演義》縱橫卑闔，氣象萬千，就算說是兵家奇書也不為過，與這胡編造的《隋唐英雄傳》有何相似之？」

「安期兄，你認為，三國演義，除去兵法戰略之外，最重要的是什麼——」

李安期忽然心中一，試探道。

「貶曹尊漢？」

然後兩個人不由對視一眼，心中頓時對那位侯爺的敬畏直接提高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

厲害啊，這位侯爺竟然能藉助這種百姓喜聞樂見的故事，潛移默化地告訴天下百姓，甚至是後世子孫。

李唐得天下是掃除暴逆，大義滅親，當今天子，是英明神武，天命所歸！

所以，陛下才會對這種隨意編排當朝重臣的故事視而不見，所以長安侯才會把這種故事，寫得通俗易懂，連市井之中的販夫走卒，甚至是沿街乞討的乞丐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家不是言辭鄙，是格局遠大啊。

王子安幸虧不知道他們的心戲，否則一定目瞪口呆。

啊，這——

我就是隨便找了幾個自己還大致有點印象的故事，就是想讓找人幫忙寫出來，消磨一下枯燥的時。

兩個人自覺悟到了其中真意的大才子，不由輕輕舉杯，臉上出了一輕鬆的神。

「安期兄，我終於明白了陛下讓我們多聽聽《隋唐英雄傳》的用意，也終於明白了陛下為什麼對我們兩人所寫的《三國演義》不滿意的原因，我們不是寫給讀書人看，是寫給那些軍營中的武夫啊——回去就照著這個標準寫——」

啊，這——

李安期不由目瞪口呆。

我們兩個翰林院的大學士，寫這種語言？

……

長安侯府，王子安一臉無奈地看著李世民派人送來的《三國演義》文稿，臉都黑了。

虧他們還是翰林院的大學士，就這水平？

傳了多次話了啊，讓他們寫得通俗易懂，通俗易懂，聽不懂人話還是咋地啊！

掀桌啊——

這是欺負本侯爺看不懂是吧！

「告訴他們，按照《隋唐英雄傳》的水平寫，能寫就寫，不能寫就算了——磨磨唧唧，幾天不出一章也就算了，還寫得狗屁不通……」

簡單地翻了一眼，就隨手給扔一邊了。

我是來看小說消遣的，還是來做高考文言文閱讀理解的啊！

負責送文稿的青小廝不由眼角直跳。

堂堂翰林大學士的文筆，寫得花團錦簇的文章，到了你這裏就變了狗屁不通？

你怕不是說錯了對象——

但，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啊。

連連點頭，趕回去復命了。

……

雖然尋常的百姓不怎麼關注朝政，但云集長安的讀書人，卻是每期必看。

果然，他們又從報紙中發現了自己期待的東西。

尚書僕杜如晦中毒事件，終於有了進一步的調查結果。調查結果顯示，疑似跟前幾天杜尚書提出的擴大科舉名額，或是徵收鹽鐵商稅的提議有關。

隨後文章詳細的介紹了杜如晦提議朝廷，在正常的科舉之外，另設一項對口招生的建議。

填報志願，到漠北去，到窮鄉僻壤中去，不出宦或者世家的公子哥，不由微微蹙眉，但不出一般甚至是窮苦的讀書人，卻不由心澎湃。

為什麼？

因為這是機遇啊！

徵收鹽鐵商稅的事，也被一下子拋到了風頭浪尖。

文章中說的很明白，鹽鐵是暴利行業，每年盈利，數十上百萬貫，是大唐國庫收的數倍，卻一文不納，種地的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夜辛苦勞作，依然不蔽食不果腹，陛下深百姓艱苦，所以想要徵收鹽鐵之稅，同時把農田的稅收減低到三十稅一。

這是善政啊！

啊，我們的杜尚書竟然是因為提出了這樣利國利民的政策，才遭遇毒手？

商該死！

當天上午，就在上儀和李安攜手回翰林院的時候，雲集長安的讀書人就又鬧騰起來了，而且隨著消息的擴散，原本對朝政漠不關心的普通百姓，也一下子被到了G點。

啊，商該死！

一時間，長安城群激，一些關門遲的鹽鐵商鋪，都險些被人當場打砸。

書房。

剛剛調戲完尉遲敬德的李世民，正心愉悅地批閱奏章呢，就聽到了長安讀書人和百姓暴的消息，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又來——

王子安，你個狗賊，你還讓不讓朕過一天安生日子了！

「立刻通知長安和萬年兩縣，讓他們馬上出面，組織人手，維持好秩序，若是出了什麼子，朕要他們的腦袋！」

罵罵咧咧了半天，等通報消息的百騎司探下去，他的臉上神頓時就收不住了，角忍不住地微微上翹。

臥槽，王子安這個狗東西真是有點東西啊。

這一下，我看看誰還敢站出來反對！

一想到這兩項政策，明天就會順順利利地通過，他就忍不住眉飛舞。

嘖，這就是大勢！

哎喲，朕終於也可以會一把手握大勢的覺了。

……

王家。

王儼看著心腹管家王忠送過來的報紙，險些當場噴出一口老。

徵收鹽鐵稅，懷疑跟蔡國公中毒一案有關？

我有關你乃個兒！

朝廷，這分明是藉機生事，要趴在我們這些世家上喝啊！

「齊國公那邊怎麼說——」

王儼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看向王忠。

王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家主，小聲回道。

「齊國公那邊沒有發聲……」

王儼：……

鹽鐵兩項，固然是他們王家的生命線，但又何嘗不是他們長孫家的生命線，這個長孫無忌，為了討陛下歡心，竟然跪到了這種毫無原則的地步了嗎？

……

長孫府。

打發走了不知道第幾波打探他口風的來客之後，長孫無忌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家主，鹽鐵兩項，可是我們長孫家的主業，難道我們真的要帶頭稅嗎？」

心腹大管家看了一眼自家家主，忍不住開口問道。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這位兢兢業業的老管家，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要忘記，我們長孫家的跟腳到底在哪裏——」

「只要我們長孫家聖眷不倒，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下去吧，讓下面清點這兩項的產業，做好隨時稅的準備——」

老管家躬行禮，倒退著出去了。

長孫無忌這才不聲地從袖口中出一張契書。

這是今天散朝的時候，陛下剛剛賞賜的，城西鹽場的一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