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怪他們驚訝，如今這天下的食鹽，生產的效率都不怎麼高，再加上長途運輸不便，周轉的周期就更長了。

更何況這城西的礦鹽，不僅要加工，還得祛毒？

不過，雖然不知道城西鹽場生產效率為什麼那麼高，但既然有王子安在後面兜底，陛下又敢這麼說，那就證明確實沒有問題了。

房玄齡和唐儉頓時放下心來，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了明天行的細節。

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可以想見，事絕不會這麼簡單，那些世家門閥以及各大鹽商，絕不會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這忽然冒出來的食鹽搶佔了自己的市場。

聽著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那裏討論，杜如晦開始還有點發懵，聽了一會，終於搞明白了，原來陛下和這幾位，竟然是想把城西的有毒的礦鹽賣給百姓，用以解決眼前缺鹽的困境，跟那些鹽商繼續對抗！

真是豈有此理！

「陛下，萬萬不可啊——」

杜如晦頓時心中大急，城西是有鹽不錯，可那都是有毒的礦鹽啊！

吃了會死的那種！

「陛下，糊塗啊——眾所周知，城西的礦鹽有毒，吃不得啊，那可是會出人命的，一旦這些礦鹽流市場，後果不堪設想——就算是我們缺鹽，也決不能如此來——……」

說到這裏，杜如晦環顧著三位同僚，痛心疾首。

「你們三個是幹什麼吃的，陛下糊塗，難得你們也跟著糊塗嗎？你們這是自掘基，草菅人命啊，你們這麼干，晚上能睡得著覺嗎……」

著急頭腦，還蒙在鼓裏的杜如晦，李世民幾個人不由相互對視一眼，齊聲失笑。

杜如晦直接就被他們君臣給笑懵了，這是什麼況啊？

最後還是李世民忍住笑意，笑著解釋了幾句，隨後又讓邊的太監取來一袋出自城西礦鹽場的細鹽。

杜如晦出手指，沾了一點看上去潔白如雪的細鹽，放在裏仔細的品了品，這才將信將疑地坐了下來。

「這果真是出自城西礦鹽？簡直不可思議，竟然比井鹽的質量都要高出幾分——陛下這是從何得來的法子，竟然能夠祛除礦鹽中的毒？」

雖然已經接了城西礦鹽能吃的事實，但杜如晦還是覺到別可思議，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子安那裏——這臭小子，愣是用這個辦法，從我手裏撬走了三的乾。這狗東西，他只出了這麼一個技，其他啥也不管，我這邊就跟幫他打雜的似的，不僅要出工出力出人管理，還得幫他養著東山那邊的兩萬流民，跟你說，就他那兩萬流民，不說吃喝，一個月工錢，就是一大筆錢……」

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在那裏唉聲嘆氣。

「我真是太難了……」

房玄齡、長孫無忌和唐儉瞧得在心裏翻白眼。

陛下，您這是抱怨嗎？

您這是在赤的炫耀啊！

城西的礦鹽，本來就是無主的荒山，您幾乎是零本拿下。

做工的又是東山那邊調過去的流民！

您只需要提供一點吃食而已。

至於工錢，守著金山銀山，您是怎麼好意思提的？

我的天呢，瞧您這得意的，角都快扯耳朵後腦勺去了，真是沒眼看……

……

李世民回到甘殿，見到自己的長孫皇后的時候，長孫皇后正兩眼微紅地坐在房間里發獃。

一直到他走進，才慌忙的站起來。

「二郎——」

李世民點了點頭，上去輕輕地握住了長孫皇后的小手，。

「觀音婢，你會怪我嗎？」

長孫皇后輕輕地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些都是國家大事，我都不懂的，但我知道，二郎你這樣做，一定有你這樣做的道理……」

李世民手了一下妻子一如當年的面孔，出臂膀，把長孫皇后擁懷著。

「觀音婢，對不——」

話沒說完，已經被長孫皇后的荑掩住了。

「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李世民了臂彎，擁著長孫皇後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已經逐漸暗淡下來的天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今天子安無意中說道了高明和青雀……」

說到這裏，李世民輕聲問了一句。

「觀音婢，你覺得高明和青雀兩個人，像不像我和大哥當年……」

長孫皇后不由軀一，緩緩地抬起頭來，目複雜地看著李世民。

「怎麼，子安認為像？」

李世民緩緩點了點頭，鬆開擁著長孫皇后的臂膀。

「子安那孩子雖然跳，有些玩世不恭，但是無論才學人品，還是目見識，都遠超常人，即便是輔機、克明和玄齡等人，恐怕也有所不及。自結識以來，他的判斷，幾乎從無錯……」

說到這裏，李世民微微仰頭，聲音有些莫名的寂寥。

「他說，高明和青雀像極了當年的我和大哥，而我對青雀和高明的態度，又像極了父皇當年，如果再這麼下去，當年的悲劇必將重演——觀音婢，你說，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他們都是我們的孩子，我只是想做一位疼自己孩子的父親而已……」

長孫皇後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了李世民的大手，輕輕地偎依在他的懷裏。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你不僅僅是一位父親，你還是這大唐的皇帝，從你登基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了，我們一家已經沒有了自己的私事……」

李世民擁著長孫皇后，默然不語。

當年那一步，時至今日，依然讓他不能釋懷。

自己當年真的做錯了嗎？

可他又知道，若是時重演，他可能還會走出那一步。

「青雀今天哭求說，想要和我們一起再共度一個春節，再在我們膝前盡兩天孝道……」

「你答應他了？」

房間沒有掌燈，長孫皇后看不清自家丈夫的臉，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都聽你的——」

李世民有些愧疚地了自己的臂膀，讓兩個人的更近一些。

「我其實是為了他好，我怕他再有什麼不能有的念想，我也怕自己到時候心，再不捨得趕他離開——趁著一切還早，就讓他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揚州富貴繁華之地，就讓他在江南水鄉做一個富貴的王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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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