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這反應，差點嚇長孫皇后一跳。

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著他，李世民也旋即發現自己反應好像有些過激，乾咳一聲，一本正經地擺了擺手，深款款地看著長孫皇后。

「我倒不是怕子安那臭小子笑話，而是這世間子，又有何人能比得過朕的觀音婢於萬一？此生有你，朕已經心滿意足了——」

長孫皇后握住李世民溫暖厚重的大手，眼中波盈盈。

「二郎——」

李世民反手握住長孫皇后的小手，四目相，脈脈含。

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知為什麼，又微微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失落。

「難不我心裏還真的對武士彟家裏的那個小丫頭起了心思不？」

在這個念頭，在李世民心中剛剛升起，就被他飛快地攆出腦後。

他承認，那個小姑娘的相貌俏麗，五緻，絕對是一個妥妥的人坯子，天資聰慧，今天的表現也十分驚艷，讓自己很有點意外，興趣是有的，但若說了心思，那應該也還不至於。

大概也許就是有點意外和欣賞吧？

「二郎若是真的覺得武家那個小丫頭不錯的話，也許我們可以跟武家求一門親事——」

說到這裏，長孫皇后不聲地觀察了一下李世民的臉，試探著道。

「武家那丫頭我見過，比雉奴雖然大了幾歲，但年歲也算相當——二郎，你覺得如何？」

李世民聞言，神稍稍一怔，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就依觀音婢之言吧，擇日不如撞日，明日朕就請武士彟過來，親自商議此事，你看如何？」

「妾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主見，既然二郎覺得合適，那就合適——」

長孫皇后目溫地看著李世民，笑著點了點頭。

兩口子商量好這個，李世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朕剛才在自然那裏許了一件事……」

話沒說完，

李世民自己先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長孫皇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怎麼，又占子安那孩子的便宜了？」

「果然，還是觀音婢知我——」

李世民心舒暢地哈哈大笑，笑完，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眉飛舞地道。

「閻立本漠北築城的事，遇到了大麻煩，北地氣候酷寒，土地貧瘠，那裏的水土調製的三合土不能使用，回來找子安那臭小子討辦法——」

說到這裏，李世民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那狗東西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個死要錢的，不見兔子不撒鷹，是著拿著的說自己不會——幸虧，閻立本也是個機靈的，又是他的學生，從他編纂的小學語文課本中發現了端倪……」

說到這裏，李世民就跟逮到母的老狐貍似的，眼神中閃過一得意的神采。

「後來，你猜怎麼著？」

「後來怎麼著了？」

長孫皇后揚著白緻的俏臉，眉輕揚，一臉好奇的問道。

長孫皇后的配合，讓李世民心中更覺爽快，角都忍不住微微上翹，出一掩飾不住的笑意。

「你前兩天不是擔心月兒和程家那閨相的問題，想讓朕給程家那丫頭一個公主的封號嗎？於是，朕就……」

「就給了程家那丫頭一個公主的封號，從子安那孩子手中把方子換來了？」

長孫皇后早就猜到了自家丈夫的作，故作驚訝瞪大了眼睛。

「然也——」

李世民再次得意地哈哈大笑。

多次在那臭小子手中吃癟了，今日終於佔了一上風，心中怎麼就覺得那麼呢！

「你呀，真是，就會欺負子安那孩子——」

長孫皇后假裝嗔怒地輕輕拍了一下李世民，李世民忍不住心中更加舒爽了。

「嘖嘖，你說子安那狗東西，若是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後悔的跺腳？」

一想到那種好的畫面，李世民就忍不住心大好，兩隻眼睛都忍不住瞇了起來。

……

長安侯府。

王子安翹著二郎，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躺椅上，任由蘇蘇姑娘白的小手，幫自己拿著自己的肩頭。小徒弟武則天，也一臉乖巧地跪坐在自己的旁，掄著自己的小拳頭，幫自己捶著小。

「師父，家裏好像就差師母沒有公主封號了呢……」

武則天一邊輕輕地綁自家師父捶，一邊一臉天真地幫自家師母鳴不平。

王子安沒好氣地瞥了一眼，罵道。

「就你個小丫頭聰明——」

武則天也不怕，揚著緻的小臉，撒道。

「我就是替師母到委屈嘛，你說，三位師母中，就我們蘇蘇師母跟著你最早，結果，其他兩位師母，人還沒進門，就什麼都有了，連未來孩子的爵位都有了，就我們蘇蘇師母，人最好，跟著你最早，到現在啥也沒有……」

這小丫頭片子！

挑事呢？

你這才幾歲啊——

王子安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回頭拍了拍蘇蘇姑娘的小手。

「哎喲喂——你輕點，輕點，這是啊，，自己的，你下手那麼狠幹什麼——」

蘇蘇姑娘沒說話，下手更狠了。

王子安連忙告饒。

「好了，好了，一個虛頭腦的公主封號有什麼好稀罕的？稍安勿躁，其他人都有了，還能差了你的？你這麼漂亮，這麼溫，這麼聽話，不給誰，也得弄，也得幫你弄一個封號啊，你放心，虧不了你——」

蘇蘇姑娘伴著俏臉，沒說話，不過手上的作，明顯輕了許多，還不忘幫王子安剛才疼的地方。

王子安：……

他一臉無奈地看看自家這個曾經傻白甜的小娘子，再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家人小鬼大的小徒弟。

完了，這才跟這小丫頭片子混了幾天啊，人就學壞了……

你們竟然還稀罕這玩意兒。

那狗皇帝，用一個封號，就輕飄飄的從我手裏把石灰膠泥的方子給換走了，這會兒還指不定有多得意呢。

他忍不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人生啊，需要格局……」

蘇蘇姑娘毫無反應，小丫頭片子則順勢湊到王子安的臉龐，兩隻小手撐著下。

「師父，你說的格局是什麼……」

「格局啊，就是山上有個廟，廟裏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在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故事啊，就是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在給小和尚講故事……」

武則天：……

撒地輕輕推了王子安一把。

「師父——」

然後揚起臉，一臉不依地著蘇蘇。

「師母，你看——師父他又欺負我……」

王子安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過心中卻是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今世有我在，絕不會再讓你有做那個青燈古佛的小和尚的機會。

……

宿國公府。

程咬金紅滿面。

「夫君莫不是又遇到了什麼好事——」

孫夫人一臉嫌棄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吩咐下人把早就準備好的醒酒湯送過來，這才有些好奇地問道。

「夫人稍安勿躁，待會自有好消息傳來——對了，穎兒在家吧？」

得到自家老伴的確認之後，程咬金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來人，去後院看看穎兒在不在，讓今天下午不要出去——算了，讓直接到前院來等著……」

當即有丫鬟腳步輕快地去通知了，程咬金這才眉飛舞地接過一旁下人送上來的醒酒湯，一飲而盡，神清氣爽地舒了一口氣。

孫老夫人：……

見這老貨又開始賣關子，孫老夫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多大一把年紀了，還玩這麼稚的把戲！

不過，也知道自家這位夫君的子，看這表，就知道今日恐怕是真的遇到了讓他心大好的事。

記得上一次這麼開心的時候，還是他封國公的時候吧？

究竟是什麼好事呢？

一想到，自家夫君是從王子安那裏回來的，頓時就有了幾分猜測。

莫非又與子安那孩子有關？

孫老夫人心中的謎團也沒維持多久，下午半晌的時候，就有宮裏的力士前來傳旨。

「……今程家之程穎兒，賢良淑德，蕙質蘭心，至孝，可為表率，朕甚喜之，茲封為臨安公主，以示嘉許。欽此——」

自家閨封了公主——

一直到前來傳旨的力士，拿著程咬金強行塞給的賞錢，喜滋滋的離開，孫老夫人都沒醒過神來。

這——

幸福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原本自己這段時間，還憂心兒嫁過去，會低豫章公主一頭，沒想到回頭自家閨就被封了公主！

怪不得這老東西，今天一回來，就高興這個樣子！

看樣子，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程穎兒也有點懵。

忽然就封了公主，什麼況？

至於聖旨上說的賢良淑德，蕙質蘭心，至孝，可為表率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這樣的子多了，還能都封了公主去？

聯想到自家父親早早地就把自己過來等著，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一喜訊，心中更是有了猜測。

「來，來，來，閨，快換上這公主的服飾讓阿耶看看——」

傳旨的力士一走，程咬金頓時忍不住眉開眼笑地連連催促。

「哈哈——我們老程家也出了一位公主——」

說著，興地沖著程默和程亮一個人來了一腳。

「不爭氣的狗東西，瞧瞧你妹妹，再看看你們自己——」

程默和程亮：……

過分了啊——

我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

孫老夫人也很興，親自起，幫著自家閨當場披上冠霞帔，歪著頭在那裏連連端詳，眼中全是慈祥的意。

「好看，好看——」

這個時候，程穎兒被冊封為公主的事也已經在府里傳揚開來。

高福，老耿，老方……

呼啦啦，昔日瓦崗上的那群老兄弟，麻將也不打了，小酒也不喝了，牛皮也不吹了，一個個興地湊了過來。

看著已經換上公主服飾的程穎兒，一個個高興地跟個六七十歲的孩子似的，咧著大直樂。

隨後，其他丫鬟僕人也紛紛前來賀喜。

程咬金心愉快，大手一揮。

「來人，每人賞錢一貫，吩咐后廚，今日我們程家大擺宴席，大家不醉不休——」

宿國公府上下，頓時陷一片狂歡之中。

而程咬金家的兒，被冊封為公主的事，也徹底傳揚開來。

像秦叔寶，牛進達，李孝恭，長孫無忌和李君羨這些知道的，只是不得不嘆，程咬金這老貨真是好運道，竟然找到了一位這樣的好婿。其他不知道的，則忍不住吃起了檸檬。

這老匹夫，天天在朝堂上裝瘋賣傻，沒臉沒皮地當滾刀，這恩寵卻是上了天，你說這事還有天理嗎！

前有為門神，被人稱頌，后又有兒被冊封公主。

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當然，心中吃檸檬歸心中吃檸檬，準備親自上門送禮祝賀歸親自上門送禮祝賀，兩不耽誤。

不僅昔日瓦崗的老兄弟，以及軍中的好友，紛紛前來祝賀，京城裏的其他權貴之家，也紛紛前來道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程咬金這老東西，聖眷正隆，萬萬不能得罪啊。

「哎呀，那麼大的功勞，只給穎兒換了一個公主的封號，連個封地都沒給——我怎麼越想越覺得有點虧啊——」

老耿樂滋滋地呲著牙，在那裏凡爾賽。

結果還沒凡爾賽完呢，就被程咬金一腳給踹一邊去了，沒好氣地罵道。

「你個老東西，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就不能長得腦子？」

老耿和他打鬧慣了，程咬金又不是真踢，所以，他非常靈巧地就躲程穎兒後去了。確認自己安全了之後，轉過頭來笑罵。

「你這個老東西，不講道理——大侄，快為我做主——」

看著他們這些昔日的老兄弟，在那裏高興地笑罵打鬧，孫老夫人一臉的無奈。

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咋就長不大呢。

「就打這個不長腦子的——不換個公主，你還想幹啥？子安那麼年輕就已經封了侯爺，甚至連父母以及未來的子嗣都封了爵位，你們還想咋地啊？」

程咬金沒好氣地瞪了這些昔日的老兄弟一眼。

「咋——你們還想讓陛下封子安一個國公？」

「就咱家姑爺那能耐，那功勞，封個國公咋地了？」

老耿不服氣地在程穎兒後探出頭來。

「你個老東西，幸虧沒出來當，不然你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程咬金沒好氣地用瞪了他一眼。

「這麼年輕，你就讓陛下封他一個國公，以後若是再立功勞，你想讓陛下封他個什麼——你們以為老夫想搶那臭小子的功勞？老夫這是在幫他……」

這一下，不要說高福等人，就連老耿都不犟了。

雖然現在子安那孩子深得太上皇和陛下的喜，但帝王的心思，誰又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