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年冬天長安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雪災，但因為忽然冒出來的大唐長樂商行一通七八糟，讓人瞠目結舌的作，和朝廷如變戲法般從江淮地區運送來的糧草和及時就位的食鹽，長安城竟然破天荒的沒有遭遇到什麼太過嚴重的影響，所以，相較於往年，這個元宵節竟然來的格外熱鬧。

只看街頭的百姓，即便是穿著寒酸破舊的尋常百姓，臉上都多了幾分笑容。

街頭上，扶老攜，呼朋喚友，萬人空巷。

舞獅子的，舞火龍的，踩高蹺的，玩雜耍的，還有張著，呼呼往外噴火的，都抖擻起神，賣命的吆喝著，就連耍猴的，銅鑼都敲得格外熱鬧。

「阿娘，我要那個——」

有孩子依偎在母親懷裏，指著一個賣麥芽糖的小販撒。

抱著孩子的母親，穿著破舊，但看得出來，漿洗的十分乾淨，聞言，稍一猶豫，還是從懷裏小心翼翼地出一枚銅錢，抵了過去，給孩子買了幾塊聞著就著幾分香甜氣息的麥芽糖。

孩子頓時高興的瞇起了眼睛，小口小口地著，捨不得一口吃掉。

看著孩子那開心的笑容，本來想抱怨妻子花錢的丈夫，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畢竟，如今這日子雖難，但跟往年相比，卻是好了許多。

隔壁鐵匠大叔家今年的生意火，整個冬天，打造煤球爐子和煙囪的靜就沒停下來過，作為老鄰居，自己也算是沾了，靠在不時地幫著打打下手，做點零工，手底下比往日要寬裕了許多。

加上因為使用了煤球爐子，使用煤炭取暖做飯，柴火的開支也省了一筆，籠統的算下來，竟然破天荒地有了點盈餘。

難得孩子和妻子開心！

「阿奴，你也嘗嘗——」

丈夫憨笑著取出一塊，遞到妻子的邊。

妻子眼睛亮亮的，輕輕地咬了一小口，臉上的笑容，燦爛如今夜街頭的燈火。

孔靈兒不由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

「靈兒，靈兒，你看什麼呢——」

見孔靈兒扭著頭在原地發獃，

旁的伴在前面笑著回頭招呼。

「啊——來了——」

孔靈兒猛然回過神來，提起擺，往前追去。

「靈兒妹妹，你今日這是怎麼了，自從出了門，就跟丟了魂似的——嘻嘻，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告訴姐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這麼有福氣，能得到靈兒妹妹的青睞……」

孔靈兒被同伴取笑，不由心中一虛，俏臉飛紅。

「姐姐休要取笑——」

見這丫頭眼神躲閃，臉蛋通紅，一群同伴頓時就來了神。

「哎喲，看樣子我們的靈兒妹妹是真的有了心上人，快說，快說，到底是誰……」

嘰嘰喳喳，鶯聲燕語，時不時還傳來宛若銀鈴的笑聲。

笑靨如花，看得周圍的行人，都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心中暗自思忖，這到底是誰家的眷，長得可真是好看。

不過，最多也就是到這裏了，因為只要看一眼人家的穿著打扮，還有跟著的幾位型高大的護衛，就知道，這樣的人絕對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能看這麼一眼，都是修來的福分了。

雖然笑鬧，但孔靈兒眼底深，還是不自地閃過一難以察覺的黯然。

雖然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著崇仁坊這邊走，但到底還是沒有遇到那個人。

「當初若是……」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個念頭總是會忍不住的泛上心頭，揮之不去。

「若是自己再主一點點，此時也許自己已經是長安侯府的主人了吧……」

如今這種局面，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了。

……

嚴格來講，這還是王子安第一次過這麼熱鬧的元宵節。

前世雖然也在過，但那時候，要麼是忙著加班，要麼就是累得死狗似的在租賃房裏躺玩手機，就算是偶爾有一年上了街頭，也沒有心欣賞什麼樂子。

而且，就算是有心欣賞，也沒什麼樂子了。

除了街道兩邊點綴些電子彩燈，廣場上裝一些主題燈展，就基本上沒有其他可看的了。

更不要提，這種各鑼鼓喧天，張燈結綵，充滿生活氣息的節目了。

所以，他一路走來，興緻很高。

基本上，遇到什麼路邊的小攤，都要嘗一口，吃不了就送人，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就買下來，拿不清了，就隨手塞給跟著的程默和程亮。

大舅子哥不就是這麼用的嘛。

此時，程默和程亮整個人都快不好了，懷裏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藝人手裏手裏提著個蓮花形狀的花燈也就算了，這麼大一個男人了，手裏舉這個紅的小風車算個什麼鬼？

關鍵是，就算是如此，王子安、蘇蘇和武則天三人也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好在，長孫皇后看到了兩人的糾結，笑著道。

「還能拿得清嗎？要不我幫你們拿著點——」

「能，能，能，沒問題——」

程默和程亮趕搖頭拒絕了皇後娘娘的好意，就算是累死，被路上的行人笑死，也不能讓皇後娘娘幫忙給拎著啊。

不然，回家還不得被自家老爹給活活打死——

不過，雖然沒敢讓長孫皇後接手，但好在王子安，蘇蘇和武則天這三個購狂魔，終於收手了，這讓程默和程亮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花燈和熱鬧基本都在這邊，再往前走，也沒啥可看的了，不如我們回頭，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長孫皇后見前面的花燈逐漸稀落，連人流都開始變，忍不住開口提議道。

王子安自然是無可無不可。

其實逛到這個點兒，他新鮮勁兒也下去了，正琢磨著，要不要乾脆回家算了，趁著天還早，還能趁機和蘇蘇加加班，造個小人什麼的。

就這此時，一道輕笑聲從不遠傳來。

「靈兒妹妹，靈兒妹妹，你又在看什麼啊——啊，你是不是在看那位年輕的公子，不過，那位年輕的公子真的長得好俊啊——」

順著聲音過去，只見不遠，燈火闌珊，幾道倩影正風姿綽約地站在樹下向這邊張。

「不知又是誰家的子，不過，真是好眼啊——」

王子安心中默默地給剛才出聲的子點了個大大的贊。

背負雙手，悠然轉，俊無儔的臉上出恰到好的微笑，沖著幾位微微點頭示意。

咱就是這麼禮貌的一個人。

「王公子！」

忽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讓王子安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滯。

此時，那子已經從人群中出來，一臉驚喜地迎了過來。

孔靈兒！

剛才被一群子圍在中間，竟然沒有發現。

啊，這——

耍帥竟然遇到了老人……

王子安不由心中微微尷尬了一下。

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笑容燦爛起揚起了手。

「靈兒姑娘，真是好巧啊——」

「是啊，好巧——」

孔靈兒激地微微攥了拳頭，兩隻好看的大眼睛著難以掩飾的喜意。

莫非這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嗎？

自己今天竟然真的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他！

「靈兒姑娘，也是跟朋友一起出來玩嗎？不如一……」

話沒說完，就著後幾道如芒刺在背的目，王子安頓時頭皮一，想起了這個時候，可不是勾搭漂亮妹子的好時機。

一個丈母娘，兩個老丈人，兩位大舅哥，還有一個小媳婦，可都眼地看著呢。

可話都說了一半了，還能怎麼樣。

只得著頭皮繼續道。

「不如一起轉轉……」

這個時候，孔靈兒才發現，王子安並不是一個人，後還跟著陛下，皇后，程咬金父子，房玄齡以及王子安那位據說是遠房表妹的蘇蘇姑娘，外加應國公家的那位小姑娘。

而且，此時所有人，所有人都眼地看著自己呢。

頓時俏臉飛紅，好在此時燈火闌珊，看不真切，否則真是沒臉見人了。

「靈兒妹妹，這就是你那位心上人嗎？」

正在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後幾個小姐妹，忽然嘻嘻哈哈笑鬧著圍了上來，尤其是剛才出言調侃的那位小姐妹，風格頗為潑辣。圍繞著王子安上下打量了幾眼，笑嘻嘻地調侃道。

「怪不得靈兒妹妹今天一晚上都給丟了魂兒似的，是地找了這麼一位俊俏的如意小郎君……」

「沒有的事，別瞎說——我，我和王公子只是普通朋友……」

兒家的小心思被人當眾說破，孔靈兒臊的俏臉滾燙，恨不得能找個地當場鑽進去。

不過雖然神急，但還是忍不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王子安的反應。

王子安見臊的臉蛋飛紅，笑容溫潤地沖著幾位圍過來的姑娘們招了招手。

「各位姐姐妹妹晚上好啊——」

「喲——想不到還是個甜的，靈兒妹妹，你以後可是有福了……」

王子安此言一出，孔靈兒的幾個小姐妹，頓時表誇張地調侃起來。

王子安不由哭笑不得。

這人，就是不能讓們扎堆，不然一旦遇到落單的帥氣男子，說起話來比男人都猛。不過，他也不好當場解釋，否則孔靈兒姑娘恐怕更加尷尬。

「靈兒姑娘——」

好在，在後面的長孫皇后看出了他們此時的尷尬，笑容溫和地沖著這邊打了個招呼。

孔靈兒這才如蒙大赦地擺了幾位小姐妹的調侃。

「孔靈兒見過——見過伯母，見過幾位伯伯，蘇蘇姑娘……」

說著盈盈一禮，李世民和程咬金等人笑著點了點頭，蘇蘇姑娘笑著回應了一下，然後上前不聲地牽住了王子安的大手。

王子安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武則天這小丫頭正一臉得意地朝著這邊看呢，見自家師父看過來，小臉蛋上馬上就換了一副乖巧無辜的小表。

我就知道！

這麼小的腦袋瓜子天天都在想著些啥！

還是閑的——

算了，回頭給多佈置些作業吧，小孩子就該認認真真多讀書。

長孫皇後上前兩步，手把扶了起來，笑容溫和地道。

「一年不見，靈兒姑娘出落的更加漂亮了——」

說著，從頭上取下一個簪子，親手給孔靈兒到頭上。

「回頭代我向令祖父問好，今年宴會的時候沒能見到你，了你這麼一位大才，我心裏還頗為憾，想不到今晚在這裏遇上了——這個簪子送給你，算是給你的新年禮了——」

孔靈兒見皇後娘娘賞賜，趕道謝。

這樣以來，剛才的旖旎和尷尬，倒是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都是你的同伴吧，你是跟同伴一起，還是跟著我們一起逛逛——」

長孫皇后掃了一眼邊的同伴，笑容溫和地問道。

孔靈兒看看自己的小夥伴，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王子安以及雖然一臉笑意，卻僅僅地偎依在王子安邊的蘇飛兒，心中掙扎了一下。

「我——我們已經快要回去了，就不跟伯母和幾位伯伯一起了……」

說到這裏，又抬起頭來，看向微笑不語的王子安。

「王，王公子，我們，我們先走了——」

說著，拉著自己的幾個小姐妹，就是落荒而逃。

「孔家的這丫頭是位好姑娘，賢良淑德，蕙質蘭心，又有學識，人才長相都是長安城出了挑的，誰若是能娶回家，倒是一位難得的賢助……」

說到這裏，還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王子安，這一瞥，把王子安給瞥的心跳都快了半拍。

啥意思啊，你——

我跟靈兒姑娘是清白的！

然而他這邊心跳還沒跳完呢，就聽程咬金在這裏嘀嘀咕咕地念叨。

「眾里尋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他頓時頭皮就麻了。

別鬧事啊，老丈人，我跟你說，這一切都是誤會，誤會啊——

瞎琢磨會出人命的。

沒看見我家蘇蘇看我的眼神都已經跟下刀子似的了嗎？

……

跟王子安和程咬金等人分開，回皇宮的路上。

長孫皇后若有所思地道。

「我看吶，孔祭酒家那丫頭恐怕對子安那孩子真的是了心思——」

李世民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就子安那長相才華，長安里的兒家，但凡眼不瞎的，能有幾個不心思的？孔祭酒家這位又是個才的，不心思才怪了——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子安那臭小子沒想法，就啥事沒有……」

聽到這裏，見子安皇后沒反應，他不由停下腳步，疑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自家皇后正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怎麼了？剛才你難道沒發現，子安那孩子的眼神——我看吶，十有八九也是有了心思的……」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