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又要人。

都不用6錦惜明說,孟濟心裏便已經有了了悟,待得顧覺非一應允,他便十分乖覺地站了出來：“那還是孟某陪夫人走一趟吧。”

6錦惜頓時用一種奇異的目打量著他,似笑非笑道：“這府中都還在議事，孟先生又是大公子的心腹謀臣，單單跟著我去，不是太好吧？”

“哪裏哪裏。”

見識過6錦惜的厲害，孟濟可不敢小瞧,知道在這種時候總喜歡差使著自己，半點不含糊地笑著表自己的“忠心”。

“議事事小,策反七皇子事大。孟某也很好奇夫人會有怎樣的計策，這一趟是一定要跟您一起去的。”

“既然孟先生如此盛,我倒不好拒絕了。”6錦惜的話裏，藏了幾分深意,便直接自座中起，道，“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是盡快辦妥為好，拖一天都是多一天的危險。大公子,我這便與孟濟一道,先去將軍府了。”

“道上小心，再讓孟濟多點幾個人去。”

顧覺非是不會讓6錦惜一個人往將軍府去的。雖然現在將軍府已經算得上是人去樓空，可誰知道裏麵又藏著點什麽呢？

他親自囑咐過了，才又送了6錦惜到門口去。

6錦惜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一直等到出了小築了，走在水上的回廊上，才笑了一聲，對孟濟道：“其實這一趟沒你什麽事，隻是要幾個人與我同去，畢竟怕出點什麽意外罷了。我倒是沒想到，孟先生竟是這麽一個善解人意之人，實在是讓人好生驚喜。”

“……”

合著是真的不需要他啊！

這一瞬間孟濟真是哭出來的心都有了，可麵上還是隻能裝出一副非常高興的模樣，死鴨子地說自己更好奇6錦惜有什麽辦法，而不是留在小築中議事。

6錦惜心裏已經樂得不行。

也不拆穿孟濟，隻等他點了幾個人，一道出門，從太師府到了將軍府。薛況叛之後，這原本的府邸便已經被上了封條。若是往日來，必定還要些印信，但如今麽……

幾個人上前去把門上的封條一拆，就直接進去了。

將軍府並不奢華，加上薛況他們離開的時候怕也匆忙，所以裏麵皆是頗為淩的一片。

6錦惜循著自己記憶中的道路，竟是繞到了演武場後麵。

孟濟納悶：“這裏頭早已經沒有一個人了，您來這裏，找策反七皇子的方法？”

“看看吧，運氣好的話就在這裏了。”

6錦惜也不多解釋，隻是在這薛廷之曾住過的小院前麵略略停步，站了片刻，便直接往裏麵走了。

院子裏漆黑的一片。

後的人打了燈籠，隻能照見一小截道路，讓一切都在昏黃與幽暗之間閃爍。

於是一下想起了當年初薛廷之的時候。

一個清朗的年郎，坐在低矮的凳子上，拿著刷子為那一匹瞎了眼的大風洗刷。說的是邊關上的見聞，那悠長歎惋的語調，隻引得年紀還小的薛明瑯滿眼的驚豔和羨慕……

眨眼已是這麽久過去了。

不知如今的七皇子蕭廷之如何，也不知那曾喚過幾聲“娘親”的幾個孩子，又是如何。

6錦惜心底幽幽地一歎，終於還是來到了這門扇前，輕輕將鎖的門推開，往右邊一轉，便進到了裏頭的書房。

所有的擺設似乎都是昔日模樣。

那陳舊的、上了些年頭的書架都排在後麵，上麵一本一本排滿了書卷。

孟濟越看越不明白：“來這裏找什麽？”

“找一本書。”

6錦惜一笑，自己先走到了那書架前麵，一點一點慢慢翻找起來，也招呼孟濟上來一道搭把手。

“這本書孟先生必定看過的，《反經》。”

《反經》？

孟濟心裏麵一激靈。

但凡當謀士的，或者有點從政的野心的，誰能沒看過這本書啊？有那麽一瞬間他都要以為是6錦惜看破了自己一直想攛掇顧覺非造反的居心了，可眼瞧著仔仔細細在那邊翻找，又覺得自己是真想多了。

當下他雖有許多疑慮沒得到解答，但一看這麽多書，就知道怕是要找一會兒了，於是也不說話，隻跟6錦惜一塊兒找。

這屋裏的藏書，實在是太多了。

兩個人找了好一會兒才算將那一本有些陳舊的書冊從書架的角落裏拉了出來。

存放得很好，幹幹淨淨沒有沾灰。

隻是不管是封皮還是裏麵的書頁都有些泛黃了，當初書側麵那因被人翻閱過多而顯得髒汙、邊的痕跡也都還在。

6錦惜隨手一翻，便翻到了那頁——

《詭順》第二十七，韓信悔不聽蒯通之計。

“就是這本了。”

看著那一頁，隨意地踱步，走到了桌旁，瞧見那桌案上隨意地疊放著一些簡單的素白信箋，心念一，便撿起了一張來，夾進這一頁裏，將書合上。

“連夜讓人送涿州吧。”

“就送這本書？”

方才看6錦惜拿信箋，孟濟還以為是要寫點什麽，沒想到就是這樣空白的一張夾進了書裏去。

“難道是這書裏有什麽玄機？”

“有，很大的玄機呢。”

看孟濟這困又不解的樣子，6錦惜不由笑了起來，隻想起了自己當年第一次向薛廷之借此書時的種種，然後把書遞給了孟濟。

“七皇子若看見，應當會明白的。隻是最終結果如何，便不是你我現在所能預料的了。”

“可孟某看著，總覺得您心裏是有把握，才會做這件事的。”

孟濟約猜得到這或許是跟6錦惜與七皇子那一段“嫡母與庶子”之間的事有關，不說，他也不好多問，隻好生將這書冊收了起來。

兩人這才一道回了太師府。

這時候方行等人早已經離去，小築中隻剩下顧覺非一人在等候。

孟濟著人將這書冊送去涿州之前，先遞給顧覺非看了一遍過目，問他：“您看著若沒什麽問題的話，我便下去張羅了。”

顧覺非隨手一翻，看見那書簽一般的信箋紙，又看見那一頁的容，便微微地挑了挑眉，也不繼續往下看了，隻將書遞還給孟濟，道：“依夫人先前所言，立刻去安排吧。”

“是。”

孟濟拿回了書，連忙退了下去安排。

6錦惜踱步到他旁，正想問他們事商量得怎麽樣了，冷不防竟被他一把拽了懷中，嚇了一跳。

定了神時，才見他笑意盈然地垂眸著自己。

那聲音裏帶著一種淺淡的戲謔：“夫人真是長能耐了。我很好奇，你怎麽就有把握，覺得這一本《反經》能讓蕭廷之暗中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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