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森漆黑的瞳孔猶如深潭,看不見底。
那瞬間,仿若有什麼緒飛快呼嘯而過。
但蘇晚季並沒有來得及去抓住,就聽他啞著聲線說:「不要開玩笑了,你是孩子,開這種玩笑不好。」
蘇晚季咬住了下,好像聽見那因為李燃森出手幫忙而歡欣雀躍的心臟,又突然間碎兩半的慘烈聲響。
他說這樣的話,大概也是在提醒,別開不合時宜的玩笑吧。
若他們之間有足夠的曖昧氣氛,他對的心思不同,或許就會用另一種方式來面對此刻明顯帶著暗示的話語。
蘇晚季僅僅凝滯了一秒,漂亮的臉上笑意反而更加燦爛:「你不喜歡這玩笑,我就不開了,那就說正經的吧。」
李燃森舌尖抵著后槽牙。
他眼神泛冷,過去,也會這樣和邊的人開玩笑嗎?
只是想一想,就會有難以控制的嫉妒緒蔓延。
無論李燃森警告過自己多遍,不必產生這樣的偏執想法,從頭到尾都不是屬於你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去在乎與旁人的相……
卻都沒用。
李燃森開口,語氣已經恢復平靜:「只是舉手之勞,不用特別謝我,大家都是鄰居。」
「不行,就算大家都是鄰居,該有的規矩不能不遵守,否則以後我再見到你都會覺得欠了你一個很大的人。」
蘇晚季笑意盈盈,客氣說:「等會兒我大伯和大伯母就會回來做晚飯,他們請你,是他們請你的這一頓,但我也得再單獨請你一次才行。」..
李燃森幫省掉了借出那筆錢的麻煩,這個人不止是長輩欠了他,同樣要激他的幫忙。
「……隨你。」
李燃森的意思顯然是,既然這麼非要請,他也不好拒絕。
蘇晚季突然覺得自己很強大,很有耐心,居然敢這麼對著他死纏爛打。
尤其是……李燃森面對那些要債的彪形大漢都還不落下風,有種骨子裏的危險戾氣。
他不是那麼輕易可以靠近的人,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像有些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的衝。
繼續和他待在同一個狹窄空間里,他的影響太大,蘇晚季借口去洗水果,從冰箱裏拿了些葡萄和橙子去廚房裏理。
磨蹭很久才拿出來:「你先吃吧,我大伯母買菜會貨比三家,所以肯定不會那麼快就回來。」
「沒事。」李燃森有耐心,儘管看起來就是個活得糙的漢子,在這種時候卻格外。
蘇晚季視線從他在外面的胳膊上劃過,看著這男人手臂上剛勁起伏的,忽然又開始覺到……
心熱。
想要保持冷靜的方式,就只有不去看他。
可他的存在註定了沒辦法忽視掉,蘇晚季只能裝模作樣去敲蘇年的門:「你反省的怎麼樣了?」
「姐!你先放我出來吧,這屋裏好悶啊!」
「你出來了不準跑,乖乖待在家裏,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你放心!」
知道就算不放他出來,他也會想辦法,蘇晚季乾脆先打開了門。
看見李燃森還在,著他那猶如一尊殺神般的威脅,蘇年並沒有在他面前造次。
反而很聽話的拉了椅子坐在旁邊去。
蘇晚季給他倒了杯水:「喝吧。」
「謝了,姐!」
蘇年撓撓頭:「其實我也知道我這回犯了錯,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這麼衝行事了。」
蘇晚季冷著臉:「是口頭保證沒有用,如果你再出去胡做生意,以後把這個房子賣了,傾家產現在都賠不上!」
語氣有些重:「蘇年,你已經二十二,不小了,就算不能幹出一番事業,也別給你父母增添更多的力了好嗎?」
蘇年敷衍著:「知道了。」
其實他心裏還在惦記著去搞點新的生意……盤算著,不經意對上李燃森的視線。
蘇年整個子都僵了僵。
男人黑銳的眼眸彷彿能夠看他心裏所想,猶如x一樣穿他的靈魂。
蘇年下意識的恐懼和害怕就像老鼠見到貓,有些畏懼是天般的存在。
蘇年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水杯:「我先回房間去睡一會兒!」
蘇晚季搖了搖頭,拿他有些沒辦法,這個堂弟……向來這麼弔兒郎當不靠譜。
大伯和大伯母回來之後就開始持晚飯,蘇晚季本來想去幫忙,結果被大伯母趕了出來:「客人還在,你去陪著他說話。」
蘇晚季似笑非笑:「您之前還希我離他遠點呢,現在又讓我出去陪他?」
大伯母拍了拍的肩:「不是一回事!再說了,你邊有那麼多青年才俊,我不信你就能看上他!」
蘇晚季沒好意思說,自己很可能還真有些看上他了……大伯母您真不必這麼自信。
這頓晚餐很盛,又是又是魚又是牛的,可謂是搬出了過年的架勢。
李燃森也很給面子,大部分菜都一掃而空。
等到晚飯後他回家,蘇晚季找著借口下樓扔垃圾,跟著他一塊出門。
走到二樓他家的門口,李燃森剛把鑰匙進鎖孔里,蘇晚季就懷著忐忑緒問:「明天晚上,你有空吧,我請你吃飯?」
好像有點越挫越勇。
李燃森這麼高冷,不近人,難以拿下,反而更想知道,如果他對一個人興趣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還會像現在這樣寡言語,冷酷漠然嗎?
反正現在時間充足,還可以繼續。
李燃森沒回頭,聲音發悶地「嗯」一聲算是答應了。
蘇晚季的語氣里沾染上幾分雀躍:「明天晚上六點吧,我看到一家火鍋店還不錯。」
「好。」
「明天見!」
蘇晚季三步並作兩步下樓,李燃森鬆開握著鑰匙的手,轉去看的背影。
片刻,無奈靠在房門上,閉上眼,有些疲倦,緩緩舒出一口濁氣。
他的理智已經所剩無幾了。
還能夠忍耐等待到何時,連他自己也不確定。
蘇晚季就像對他有著致命的病毒,只要沾上一點,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自救。
他的生與死,都掌控在手裏,任為所為。
可同時,又不是他有資格,更不是他能夠沾染的好。
蘇晚季扔完上來之前,李燃森回了家,沒著急做別的,先打了通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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