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雲氏糧店的路上，雲昭抓着錢的臉在認真的看，且把這傢伙的眼睛，鼻子，都了一遍，這才確定的道：“你真的長了眼睛眉，鼻子，的。”

錢委屈的看着雲昭不做聲。

他的眼睛不大也不小，眉不濃也不淡，鼻子不高，也不矮，更是沒什麼特點跟很多人的長得一個模樣。

“我這個弟弟一不小心就會丟掉，從小到大，已經丟了幾十回了。”

雲昭嘆口氣道：“不論是誰攤上你這個一個親姐姐，都會被人無視的。”

錢多多點點頭道：“是啊，明明是男娃，本應該是最得寵的，偏偏就沒人喜歡他，就我一個人把他當寶。

我問過大娘子了，他以後就當你的書，跟着念點書，將來娶一房妻子，幫我們家傳宗接代。”

雲昭仰頭看着天空，他忽然發現，自從來到大明世界之後，這裡的人，尤其是人都考慮的非常長遠。

比如自己的老孃在發現兒子不傻的第一瞬間，就在幻想兒子考上狀元，帶着新媳婦穿着大紅袍給跪地敬茶的場面。

現如今，錢多多也在考慮弟媳婦這個問題，而且已經開始幻想弟弟，弟妹給抱來大胖侄兒的場面，看傻笑的模樣，估計那個襁褓中的大胖侄兒正朝的臉上撒尿呢。

現實生活看來是沒什麼活頭了，一個，兩個的都活在夢裡面，只展現未來生活中最好的一幕，中間最艱苦的一段就準備用這咬了牙拿命去扛呢。

雲氏的糧店掌櫃還是姓雲，雲石德，這名字一聽就不是本家，是外房的人，年紀不大，輩分大。

還以爲母親會以禮相待，沒想到母親下了馬車之後臉上就佈滿了寒霜。

雲掌櫃本來的很直的腰板，自從見到母親，就再也沒有直起來過。

“賬本!”

母親說一聲，帳房先生立刻就捧出了賬本，跟掌櫃的一起站在一邊彎着腰等待母親質詢。

雲昭坐在一張高大的椅子上吃着店鋪裡招待大客人的茶點，這些茶點沒什麼好味道，就晃盪着懸在半空的雙百無聊賴的打量這座糧店。

以前只知道雲氏有糧店，只是沒想到糧店的規模會這麼大，一條街不過三百來米長，雲氏糧店就佔了半條街，就雲昭這幾天對西安店鋪的瞭解，這絕對算得上是西安城有數的大買賣。

鼓樓，鐘樓附近的兩家糧店雲昭沒有看過，就大差市這一間的規模來看，其餘兩家的規模絕對不會小。

大差市原本是舊有的萬年縣縣城的橫街，因爲靠近關中最大的驛站京兆驛，逐漸變了最大的草市，隨着關中人的口音逐漸發生變化，大草市也就變了大差市。

雲昭想了想後世西安城的這個位置，忍不住在心裡嘆口氣，如果那時候，家裡有這樣的三間大糧店，自己哪裡用得着苦心經營什麼調料包，沒的讓人笑話……

母親看完了賬本，又立刻查驗了庫房，長長的子進草垛編織的糧垛，出來之後查看了糧食的，再讓夥計倒回去。

這一套流程母親做的行雲流水，非常悉，看樣子這樣的事幹了不次。

“雖然有些小誤差，大上無礙！”

母親重新坐回大椅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給掌櫃的跟帳房先生吃了一粒定心丸。

“小人一定仔細，一定仔細！”

掌櫃的連連作揖，見雲昭正在看他，就直起腰朝雲娘挑起大拇指道：“爺在南大街挫敗賴老六一事已經名揚西安城，真是英雄出年。

聽聞爺手中有我雲氏一族的飯食方，可是真的？”

雲娘擡擡眼皮道：“小孩子家胡鬧罷了。”

雲昭不滿的道：“怎麼就胡鬧了？是我弄出來的方，有了我的方，可以將陋的食變食！”

掌櫃的連忙道：“不知爺如何用這張方，如果可行，雲氏在鼓樓的糧店，還有一空置門面，可以專門經營飯堂生意。”

雲昭嘆口氣道：“這份方只能將陋的食變得味一些，論到飯堂的工細作，還是不的。

所以，我們家不開飯堂，我們專門做調料包！賣給蒙古韃子改善他們陋的食。”

掌櫃的一聽，立刻來了神，追問道：“如何做？“

雲娘不耐煩的道：“好好地做正經生意，別想一出是一出，他是孩子你也是小孩子？”

雲掌櫃笑呵呵的道：“大娘子有所不知，這跟蒙古人做生意大有可爲啊！”

雲娘見掌櫃的一臉正經，就坐直了子道：“那就說道說到！”

雲掌櫃向前一步道：“大娘子有所不知，這蒙古人的吃食糲，無非是燒，烤，煮再加上風乾這四樣。

每次蒙古人來關中做生意，最喜長安街市的吃食，爲此流連忘返者層出不窮。

如果爺的方真的可以改變他們糲的飯食，小人以爲這門生意大可做得！

現如今，關中糧食產量銳減，咱家的糧店存糧已經明顯不足，到了來年四月，咱們家的糧店就將面臨無糧可售賣的局面，府又不許我們屯糧不賣，到時候若是沒有糧食售賣，一定會是一場大司啊。

如果我們家此時轉行，不做糧食買賣了，該做別的生意，咱家的買賣就還能繼續，等我們熬過這場大災荒，等糧食充盈了，再開糧店也不遲。”

糧店開不下去的事年初雲娘就很清楚，可是呢，雲氏之所以能開糧店，就是因爲雲氏是雲家莊子的糧長。

爲糧長，就有收繳錢糧給朝廷的義務。

以前，關中糧食充盈，糧店的掌櫃們買進糶出總能依靠盈餘將雲氏的糧差補上，今天不了，農夫手中已經沒有多餘的糧食糶出，即便是有餘糧，價格高昂……

如今糧價已經上漲到了一擔糧食三兩六錢銀子的最高價格了，買糧食的人依舊絡繹不絕，只要糧店開業，買糧食的人就不停點。

所以，雲娘在今年夏收之後，就不曾像往年一樣把家裡的糧食供應糧店，導致糧店裡的存糧銳減。

“大娘子，我們還能支撐半年，半年之後糧店若是在沒有新糧食庫，府就會查庫，一個沒有糧食的庫房，府要是看到，會有天大的麻煩啊。

無論如何我們要提前準備，這西安城裡的一百八十七家糧店，已經關閉了一半以上，趁着府作緩慢，現在關閉糧店還來得及，要是等公文下來了，這三家糧店就了我雲氏脖頸上的絞索，會把我們最後一滴都給出來。”

雲娘瞅瞅百無聊賴的兒子嘆口氣道：“昭兒，你真的能弄出來這麼一個方？”

雲昭瞅着掌櫃的道：“阿爺會做菜嗎？”

雲掌櫃搖搖頭道：“做菜是人的事，老夫從未涉及。”

雲昭笑了，讓雲猛拿出一包他剛剛配置好的料包，對掌櫃的道：“把切碎，洗乾淨你總會吧？”

掌櫃的笑道：“這倒是不難。”

雲昭就看着母親道：“那就請掌櫃的買來半隻羊，把切碎了，倒進砂鍋裡煮，等快了，就把這包料倒進去，看看品如何。”

掌櫃的捧着一包料走了，雲娘又問雲猛要過來一包料，打開之後發現裡面除過糖霜，紅棗，乾菜以及雲昭中午才曬乾的醬幹認識之外，別的都是褐的末。

“誰家料包裡放糖霜？”

“有糖霜才能顯得料包值錢。”

雲昭說着話將料包重新用紙繩重新包好，墊着料包對母親道：“這樣的一包料換一隻羊，你覺得怎麼樣？”

雲娘搖搖頭，寵溺的看着不知人間煙火胖兒子，他的小臉道：“沒有這樣的傻子。”

雲昭放下手裡的料包笑道：“我負責去找這樣的傻子！可能要虧幾天，您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