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厘看向他:“為什麼你沒有直接來找我？”

直至離開南蕪, 云厘心底最深都抱著不切實際的期待。

只要他能來找，僅憑這多一步的喜歡，兩人都能不計前嫌, 可以繼續走下去。

在英國的時候, 想起相的細節，會告訴自己, 傅識則是很喜歡自己的。只不過，分手之后，他不再需要，也不是非不可。

就這麼錯過了一年半。

寧可這一切如所想，寧可傅識則迅速走出了這段, 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軌跡。

至這樣, 傅識則會過得比真實發生的況更好。

“之前和你說過了。”傅識則子稍微坐正了點，“我想變回以前的模樣，再去找你。”

他那時還未做到, 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

傅識則前傾，手覆在的發上, 的額角:“只是我不想排除另一種可能——你回來找我了。”

默了半晌，云厘輕聲道:“我希我當時回去找你了。”

云厘心中對這件事是存在愧疚的, 一想到傅識則當時的狀態, 就覺得不上氣。

也往前傾了點, 握住他的手指:“你想起那段時間的事，不會難過嗎？”

傅識則直接道:“我不會去想那些事。”他環住的腰, 將臉埋進的后頸，是甜甜的沐浴氣味。

云厘到他的在自己的脖頸上，他輕聲呢喃:“我的空閑時間都用來想你了。”

云厘發現，自己和傅識則的緒狀態經常于不同的頻道, 提起兩人分手的事，總是難過、自責。而傅識則——

他似乎不會想這件事。

想了，可能就腦袋里飄過一下，繼續想別的事。

所以，即便發現了一件在看來，很悲傷的事——單向發信息一年半，在傅識則看來，似乎也不算什麼。

他好像完全不計較自己的得失。

也正因為如此，除了疚的緒之外，云厘還覺到了心疼。

認真道:“你現在真的清楚了嗎？我一開始在南蕪見到你，喜歡你，并沒有想過你以前的事。”

云厘想讓他知道，從頭到尾喜歡的僅僅是眼前的這個人。

“我不需要你變什麼樣子的人。”

“嗯。”傅識則像是聽進去了，繼續打開了筆記本，久久地，才繼續說道——“但我想給你更好的生活。”

回家后，云厘在門口發現了幾個空的快遞箱，徑直敲了敲云野的門。房門開了一條，出那只和九分像的眼睛。

云野還沒來得及辨認人，云厘便一把推開了門。

云厘:“鬼鬼祟祟在干嘛？”

這暴的作讓云野本不需要分辨來人，他頭皮一，往后讓了讓，讓云厘進門。

房間洋溢著甜味，地上零散擺放著干花，形狀擺了一半，云野的手機正開著e站上的告白教程。

云厘:“……”

云野也有些窘，但還是著頭皮，語氣不善問:“進來干嘛？”

云厘坐到他床上，直接和床呈90度躺下，用手臂擋住線。

云野踢了踢的小:“沒事你就出去。”

云厘:“我待一會，不打擾你。”

云野瞅一眼，見沒靜，便勉強道:“行吧。”

云野坐回地板上，將手機調到靜音，繼續播放告白教程。手機屏幕小，他又放了倍速，得專注看才能識別出字幕容。

一分鐘后，云厘翻了個。

嘆了口氣:“云野，我覺得好疚。”

云野:“……”

云野:“你能不能等我弄完……”話未完，見云厘幽幽地盯著他，他噤了聲，將手機蓋上，盤坐到云厘面前。

“說吧。”

云厘從傅識則的視角，將分手和復合的事和云野描述了一遍。

說完后，坐在邊上，等云野說話。

云野:“說完了？”

云厘:“嗯。”

云野:“那你出去吧。”

云厘:“？”

云野極度不理解，之前尹云祎和他吵架，說他過于理，和他傾訴，他的反應是提出方案1到方案n，而非和共。

尹云祎說，他只要安靜地聽完，忍住他本能地剖析問題，就可以了。

這會兒云野聽完了云厘講話，云厘又不開心地看著他。

在兩個不同格的人之間，云野沒有活路:“你想我說什麼？”

云厘糾結道:“我覺得你姐夫不應該喜歡我這麼久，我好像沒什麼好的。知道他給我發了一年半的信息以后，我疚到現在。”

見這態度都要低到塵土里了，云野不爽地皺眉:“誰這麼和你說的。”他不假思索直接道:“你自己比劃吧，長相、格、學歷，你哪個差了？”

云野補充了一條:“而且，你在姐夫面前還是比較講道理的。”

見云厘沉默著沒說話，云野繼續道:“姐，你沒有想過嗎？這世界上有種人就是這樣的，他們上一個人以后，就不會輕易改變的。”

云野和傅識則接的機會不多。

但可能都為男，他還能理解傅識則的。

在他眼里他是個很單純的人，無論對事還是對人。

云野確信道:“我覺得姐夫是這樣的人。”

“而且姐夫比較幸運吧，遇到的人是你，而不是分手之后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凈的人。”云野學躺到床上，雙手抱著腦后:“姐，你已經失去過了一次了。比起疚，你現在更多的緒難道不該是珍惜嗎？”

云厘沒說話，倏然起回了房間。坐到床上，又點亮了那個紙球燈。

疚的緒依舊存在，但有了新的緒來替代——珍惜。

-

晚上十一點鐘，傅識則剛幫林井然改完文章，給小解了鎖，手機振了一會兒。

他打開信息，云厘給他發了條消息:【阿則。】

不似南蕪，西伏的秋天溫度適中，常刮大風，傅識則的服被吹得膨起，他往下了。

林井然已經騎到邊上，聲音伴隨著巨大的風噪:“師兄，風好大，還不走嗎？”

傅識則簡短道:“先走。回個信息。”

“師兄你這被吃得死死的，路上騎車可別看手機啊。”林井然打趣了他一聲，便先行離開。

視線回到手機屏幕上，還是那條信息，傅識則坐到小上，支著地面，他回復了個疑問的表。

云厘:【我要回復那一年半的信息。】

云厘:【每天回復一次。】

傅識則想了會:【欠了一年半，有利息麼？】

云厘:【你想要什麼利息？】

傅識則垂眸:【不多。】

他慢慢地鍵:【每天多兩個字。】

發送后，云厘久久沒有回應。

他將手機到兜里，練地將車倒出來，騎過一個下坡后，再走直線便到寢室樓下，傅識則停好車，將鑰匙揣兜里。

手機振了下。

他拿出來，屏幕是的臉，小巧細，眸盈盈地注視著鏡頭，角輕揚。劃開后，仍是最后熄屏時兩人的聊天界面。

云厘厘:【你。】

……

云厘的工作選擇了優圣科技子公司的游戲開發崗。回復hr郵件后，翌日清早云厘收到了添加好友的信息。

【你好，我是張妍忻。昨天hr說你已經確定要來這邊上班了，組長打算請新職的同事吃飯，你方便的話就一起來？】

對方將云厘拉進了群，直接發了時間地址，定在今天中午，在西科大附近的商城。

云厘不太想去，但已經被拉到群，給的拒絕增加了一重阻礙。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給了肯定的回復。

仔仔細細化了個日常妝，給傅識則送了粥后，便驅車到商場。

云厘提前到了包廂，桌上已經坐了六七個人，加上只有兩個生。幾個人和云厘打了招呼，坐到生旁邊，默默聽著他們聊天。

時間已到約定的點。

不多會兒，一個男人姍姍來遲，坐到的邊，和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云厘回應了聲，直到餐桌上熱絡開，才通過只言片語差距到旁邊的男人是組長。

男人周迢，看起來年紀不大，長相方正，氣質沉著穩重。

他進行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后，便順時針讓新老員自我介紹。

云厘是第一個，說了自己的名字和畢業時間，無再多言。

其余人自我介紹的容都較為富，涉及自己的興趣、好和個，整個組的氛圍活躍輕松。

恰好到另一位男生發言，他是西科大工業設計班出的。

話一落，老員工打趣道:“那你還是組長的校友了，都是學神級的人。”

云厘向周迢，他笑了笑。

飯局過半，桌上新老員工大多已經絡。

云厘不主說話，但也不像以前一樣為避免和其他人通，而選擇在聚會中低頭玩手機。

安靜地坐在角落，一一回答別人對的提問。

簡單的對話，能覺到同組員工人都還不錯。

餐桌的話題逐漸轉移到為什麼做游戲開發上，周迢作為領頭人，率先開了口:“其實我讀書時是搞件的，后來機緣巧合，才進了游戲行業。”

他往后輕靠著椅子，也許是口袋里的東西卡得不適，他拿出鑰匙串放在桌上。

就在云厘的跟前，鑰匙串上有個小版的月亮型徽章，盯著，幾乎能確定就是unique戰隊的徽章。

察覺到的目，周迢拿起鑰匙串:“其實也和這個有關吧，我本科參加了個戰隊。”

戰隊一詞一出，引起桌上連番起哄，連連夸贊周迢的厲害。

周迢不在意地擺擺手:“那時的事比較難忘，但結局不太好。”

云厘聽到這里，一陣繃直。

他晃了晃鑰匙串:“一開始我們是做無人機競速的，后來參加無人機設計賽，都拿了全國第一。再后來就出國比賽了。”

周迢陷回憶中，眼中滿是緬懷:“當時我們整個隊的愿就是把所有的獎杯拿下來。所有人比賽拿的獎保研了。”

周迢的聲音頓了頓:“后來隊伍里有人出了事，隊長還因此休學了，整個隊伍就直接散了。”他有些傷，“那時候要畢業了，秋招時工作找的是無人機巨頭的。這事兒發生后，我心里覺得不好的，所以春招重新找了份工作，轉行了。”

周迢說完這些話后，空氣瞬間靜滯。

“那個隊長休學……是因為做了什麼嗎？”云厘突然問道。

周迢搖搖頭:“出事的那個隊友和我們隊長是穿一條衩長大的兄弟，可能不了這個打擊吧。”

“越說越偏了啊。大家今天可是來一起聚會的，我起了個壞頭，自罰一杯。”估計覺得場面過于凝重，周迢自己打了圓場，倒了一杯紅酒，一口飲盡。

而后，他盯著云厘想了想的名字，爽朗地笑道:“云厘，你說說看自己為什麼來這個行業吧。”

云厘回過神來，幾句話帶過了在eaw時玩的vr游戲，結合自己專業就投了這個方向的崗位。

等其他人講完，起去洗手間。

淡白的面瓷磚約倒映的影，云厘停在洗手池前，看著自己的臉，逐漸地與腦海中傅識則的臉重疊起來。

之前想過他休學的可能原因，讀博力大、厭學、導師人品不行，甚至，還想過他長得這麼好，是不是過欺負。

他最終回去了，云厘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將心比心，如果休學了，不會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云厘沒想過，他提過的那個去世的發小，和他的休學是有關系的。

洗了洗手，云厘失神地用紙巾了手，加快了步子走回包廂，聚餐已經結束了，同事群結伴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