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最張的時刻即將到來。
管平如同李魚所經歷過的那樣,趕去另一座山頭照料擺在那兒的十幾箱蜂了,李魚一見師傅走遠,馬上著手準備起來。
太一點點向西移著,李魚吃過早晨帶來的午飯,又在樹蔭下休息一陣,養足了氣神兒,再擡頭看看天,便從懷中取出菜刀,藏在腰帶上,慢慢地踱了出來。
“李魚,大李魚,好大好大的大李魚,你在哪兒呢?”隨著憨的聲,華姑從武家半掩的後門兒裡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
李魚早在附近候著,一聽聲,一雙銳利的眼睛立即向左右油菜花田中去。事先有了準備,果然不盡相同,饒是花田濃,藏其中不易察覺,但是因爲兩個殺手就藏在近道邊,所以李魚還是很快就發現了兩異樣的所在。
李魚心中一,立即向華姑快步迎去。華姑看到李魚,快樂地向他招著手,雀躍地道:“昨天才剛聽了個開頭,快快快,快給我講,白娘子在斷橋遇到了前世恩人,後來怎樣了。”
李魚生怕驚兩個殺手,也不聲張,只管快步向華姑奔去。眼看華姑跑過來,小辮子還在肩頭活潑地一跳一跳,李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李魚想救下華姑,他獨自一人,倒不敢保證一定能力敵兩個殺手,但是隻要能救下華姑,讓功逃回武都督府,經此一事,武家必然會加強戒備,那時也就不用擔心華姑再會遭遇刺客了。
兩個兇惡大漢舉著刀,從油菜花田裡衝了出來,此時李魚堪堪從他二人藏衝過去。華姑看到路旁突然冒出兩個人來,不吃驚地站住。
“快走!有危險!”
李魚沉聲大呼,向前衝去的子猛然又加快了些腳步,一把牽住怔在當地的華姑,拔就往武家後門跑,一邊跑一邊大:“有刺客!快來人吶,有刺客!保護二小姐……”
華姑這丫頭倒也機靈,雖然依舊不明白爲什麼有人要殺,也不明白李魚爲何有點未卜先知的樣子,但還是順從地讓李魚牽著手,飛快地向自家後門逃過去。
李魚一邊跑一邊張地回頭看,那個殺手的擲刀絕技曾經差點兒把小小的華姑劈爲兩半,那一幕他可不曾忘記。
“呼~~”
殺手果然擲出了他的刀,刀化,呼嘯而來,幸虧李魚早有準備,一見鋼刀呼嘯而至,立即把華姑向旁邊一推,大喝道:“閃開!”
華姑摔向一側花田,李魚也順勢倒向另一側,幻化的刀從二人乍然一分的影中間呼嘯而過,差之毫釐,就要劈中他們的手臂。
李魚驚呼一冷汗,但作卻是毫不怠慢,他縱一躍,一隻蜂箱已經舉在手中,力擲去。
這些蜂箱本來放在距武都督府後門稍遠的位置,但管師傅離開後,李魚已經把它們一一搬到了都督府門後門左右的花田裡,充作對付殺手的武。
但是這一回不同於上一次,由於李魚帶著華姑逃向同一方向,擲刀大漢衝在前面,所以這蜂箱首當其衝是擲向他的。
那大漢此時空著雙手,一見黑乎乎一口箱子擲來,力一掌拍去,將那蜂箱拍得掉落一邊,雖然有些散了,但並沒有壞掉。
蜂王未死,蜂雖然了驚嚇,卻並沒有作一團,李魚也知道既然他改變了過去,不可能所有事還一不變地重演,所以見此變化也未驚慌,他逃出兩步,向華姑大:“快回府去!”說著又抱起一口蜂箱,再度擲了出去。
李魚一連擲出四口蜂箱,其中一口終究還是被提刀追上的刺客劈爛了,再加上其他三口蜂箱中衝出來向人發起攻擊的蜂,兩個殺手被蜂羣包圍了。
李魚鬆了口氣,他取出菜刀,小心地盯在外圍,像一頭稍有機會就會撲上去的狼,但兩個殺手已被蜂羣困住,顯然已經不可能對他發起攻擊了。
李魚忽然注意到旁邊有人,扭頭一看,不嚇了一跳,華姑居然沒有趁機逃回府邸,而是站在他旁邊,微微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兩個對著蜂羣揮拳、舞大刀的殺手。
“李魚哥哥,他們是來殺我的嗎?我跟他們又沒有仇,他們爲什麼要殺我?”華姑詫異地開了口,李魚氣道:“你這丫頭,膽子怎麼這麼大,還不快回府去。”
華姑向他扮個鬼臉,笑道:“他們如今自顧不暇,還有餘力殺我麼?再說啦……”
華姑向武府方向指了指,得意洋洋道:“你瞧!”
李魚扭頭一瞧,幾個青短褐的武府家丁已經提著刀槍衝出了武府,不也鬆了口氣。
兩個刺客是招架那些蜂就已手忙腳,又見武家衝出這許多人來,知無法得手,只得亡命地逃去。
得知有刺客刺殺二小姐,馬上就有一個唬得變了臉的武府家丁奔回去向都督稟報,其他人則圍住了華姑和李魚,聽他講述經過。李魚也不知那歹人是何來路,只能將所遇經歷說給他們知道。
這邊熱熱鬧鬧的,一些在武家後宅裡做工的雜役僕也都聞聲趕出來看熱鬧。潘大娘待出了後門,才知道趕走刺客、救下二小姐的竟是自己的兒子。潘大娘好不張,急忙上前拉住兒子,變聲變地道:“兒啊!你可被傷了?兩個兇惡的大漢,你怎敢就衝上去送死,可真是嚇死爲娘了。”
李魚急忙安母親:“娘!你別擔心,歹人已經逃跑了,兒子沒事。”
李魚說著,目一轉,便瞧見一個妙齡,青蘿衫子,明眸皓齒,姿容婉麗,與吉祥有五六分相似。李魚這還是頭一回大半天的正面看到的模樣,但只一看,心中也已明白,這就是妙家的二姑娘妙齡了。
妙齡也認得李魚,此時站在一旁好奇地看他,若非平時一副好吃懶做、欺負姐姐的惡相,倒也是個明可人的小。
武家後門外依牆向兩側延開去,植著幾行大樹。樹枝茂.,此刻暗伏一人,著樹幹,冷冷地看著後門前的熱鬧景像,正是紇幹承基的拜把子兄弟李宏傑。
大隋公主楊千葉與紇幹承基謀劃,分別混都督府,架空武士彠,直接從武士彠手中獲得對利州的掌控權。紇幹承基不知道楊千葉打算用什麼樣的法子,但紇幹承基所用的辦法就簡單暴多了:殺武家一人,再提著殺人者的人頭前往武家投效,從而獲得武家的信任。
其實若能傷人而不殺人,以救命之恩武府,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但紇幹承基深恨武士彠,自然不會選擇如此和平的手段。
誰料,那個不起眼的養蜂人竟似有神助,他彷彿早就知道兩個刺客埋伏在那兒,竟然提前一步救出了華姑,而且從他排布花田兩旁的蜂箱來看,也似爲此而準備。
李宏傑藏樹上,本待兩個刺客功,便去回稟紇幹承基,如今功敗垂,不恨得鋼牙暗咬。已經驚了武家,下次再想下手,談何容易?李宏傑略一思索,便慢慢拉上了蒙面巾,穩定而有力的手指也慢慢攥了背上的刀柄。
面巾之上,只出一雙兇狠的眼睛,那兇狠的眼神兒地盯住了華姑,還有正笑著的螓首的李魚。
兩個人,他要一起殺!尤其是那個養蜂人,竟敢壞了承基將軍的大計,必須得一刀梟其首級,方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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