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
您都這麼說了,讓人很有一種但凡敢說一個“不”字,下一秒晴空萬里的天就能劈下來一道九天玄雷。
衛枝老老實實點點頭,然后轉過頭去,有點兒不好意思滴跟陸新說:“那下次吧。”
陸新也沒覺得這算什麼事兒,就是聽到單崇說什麼贊助商送了新的板子有點驚訝――這年頭雖然品牌贊助手也不算見,他們俱樂部也有好幾個,但是猛地有那麼一個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未免還是想多看幾眼。
可惜對方捂得太嚴實,什麼都沒看著。
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他就先下去了,就留下衛枝和單崇。
后者看著那人了一段,直到他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那人看著應該也就是一到二個雪季的雪齡,基礎行有些問題,但是也在正常范疇。
聽衛枝說的意思,他沒像他們俱樂部之前那個二百五似的大放厥詞、為了泡妞帶人上不該上的地方,按照公平的說法,這應該是個還算合格的同水平雪友。
單崇想了想,挑不出病。
也不想公平。
所以他背著手用義正辭嚴的語調,說著不懷好意的話:“你這樣在雪道上隨便撿朋友,就不怕撿著奇怪的人?”
衛枝已經站起來了,在男人的氣場迫下也沒膽子再坐回去,這會兒歪著腦袋奇怪地看著他:“什麼奇怪的人?”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頭盔。
衛枝會錯了意:“他腦子沒問題啊?”
“……我說的是他的頭盔,”他無奈道,“看見上面的紙了嗎,眼不?跟上次把你霍霍上椅的是同款,萬通堂的紙――那小子是萬通堂的人。”
他就像是個老父親,挑刺未果,開啟循循善模式,拋出“敵對陣營”這個殺手锏,指自己回憶起被椅支配的恐懼,知難而退。
然而衛枝只是一瞬間的驚訝,然后說:“沒想到萬通堂居然還是有好人的。”
單崇:“……”
衛枝:“怎麼了?”
行。
好言相勸,不知道知難而退是什麼,是吧?
“沒事,”男人面無表地用下點點山下方向,“吧,30KM,一米都不行。”
……
衛枝連水都沒空喝一口,趕在中午十二點半完了30KM。
到了最后一趟到雪大廳門口,“撲”地一下干凈利落地跪下,以“ORZ”的姿勢撐在地上,到連站起來摘板都力氣都沒有。
就聽見后雪板雪面發出的“沙沙”聲,接著男人投下的影將籠罩,手肘被一只大手握住,將從地上拎起來,并順手替摘了板。
雪鞋從固定落瞬間踉踉蹌蹌,膝蓋都在打,“嚶嚶”了兩聲,沒骨頭似的往他上靠。
覺到一團乎乎的玩意“撲通”掉進自己懷里,他先是手扶了把的腰,讓站穩,覺到手里扶著的玩意兒還在沉甸甸往下,他終于忍無可忍:“了一個多月還要讓人幫自己板你也算是前無古人……站好!”
衛枝扶著他的胳膊站穩。
但是手就再也沒離開過他的胳膊。
兩人到餐廳的時候,花宴他們已經陸續到了,看見掛在男人上的肘部掛件嘰,紛紛樂出了聲,嘆息他過于殘忍,愣是讓人一刃一刃地換了30KM換下來。
在眾人起哄中,男人把上掛著的小姑娘往空著的位置上一塞,面寒氣人,無語又無奈:“你育考試八百米及格過嗎?”
衛枝抖著手接過花宴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老老實實道:“沒有。”
“……”單崇掃了一眼,“雪不是用?你手抖什麼抖?”
“不知道,”可憐兮兮,“可能是低糖了。”
在周圍人又一波哄笑聲中,男人黑著臉從桌子上拿了顆不知道是誰的糖塞進的手里。
……
五分鐘后。
草莓味的水果糖讓小姑娘的左邊腮幫子鼓起一團小小的山丘,伴隨著糖果劃過牙尖的聲音,那個小山丘又挪到了右邊。
衛枝低著頭,認真地瀏覽單崇的短視頻平臺號主頁,相比起老煙那個花里胡哨、平均兩天發一條態的主頁,他的主頁和他的本人一樣低調乏味――
五萬多,簡介第一行“CK俱樂部”,第二行是一連串各種品牌的名字,也沒說是贊助商也還是什麼玩意兒,不知道的怕不是以為他只是把所有雪用品牌百度了一遍放上來而已。
一個月就發個兩三條態,每一條都是護臉、頭盔捂得嚴嚴實實。
容不像老煙偶爾還做點兒平花相關的教學視頻作為福利,他的視頻連配音配字都沒有,全部都是他在各種道上的花式秀技。
每條點贊大幾千吧,評論倒是很多,基本都是在問他技要領的,偶爾他也會選一兩個回復。
比如――
1:啊啊啊是崇神,我呲桿老在半路掉下來怎麼回事?
單崇:視線。
2:大跳臺抓板抓不著,明明在小跳臺抓的好好的!!!!
單崇:著急了,恐高?
3:飛包轉180轉不過去啊啊啊啊!
單崇:核心,視線,先平地練。
4:崇神啊啊啊啊我177,75KG用160的加寬板行不?
單崇:可。
5:一個月就更新一兩條視頻!!!新的呢!!!新的呢!!!你不恰飯了嗎!!!
單崇:你私信下品牌商趕發新品給我。
衛枝:“……”
可以說是非常單崇,這種人為什麼還能有五萬?
還是背刺在旁邊,看看得一臉迷茫,好心給解謎:“崇神也不指著在這地方接活兒,所以更新的特別,你仔細看看他的視頻,是不是每一條要麼就是沒見過的雪服,要麼就是沒見過的板?
衛枝看著背刺,后者聳聳肩:“你以為的雪PO主,其實是帶貨網紅。”
衛枝手指一劃拉,往下一翻,發現一個點贊三十幾萬的在一系列大幾千贊中異軍突起,頓時驚為天人,特地點進去看了眼,然后用三秒就發現了這條視頻哪里不一樣――
這他媽是之前他和戴鐸在山頂雪場比平行大回轉的那條,視頻并不是老煙發的那個基滿滿視角,就是另一個角度的純比賽視頻……
只是出發前,他和戴鐸沒戴護臉和雪鏡時的樣子也被剪進去了三秒。
在那三秒里,男人下微抬,神傲慢,緩緩瞥了鏡頭這邊一眼,薄看似不耐一抿,他抬手,拉下雪鏡。
驚鴻一瞥。
炸翻魚塘無數。
底下的留言在也沒得問技的了,全部都是――
【早告訴我會雪的都長這樣,明年我應該就為國出征冬奧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草!我草!我草啊!!!】
【不懂就問,這是什麼劇的花絮?】
【給你一分鐘,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希你不要不識相。】
【我要去學雪了!!!!視頻里這兩位是名人吧,冬天常駐哪個雪場夏天常駐哪個融創接不接教學寫清楚啊喂!!!!】
【有時候形象生的雪圈人士視頻,確實比冰冷冷的推廣冰雪運一紙文件有用的多呢……這視頻就在張家口崇禮山頂雪場拍的,我去過我認識,姐妹們沖吧。】
人類的喜悲總是如此相通――
知道不止一個人是為了雪道上的小哥哥一腳步雪圈的就放心了。
衛枝一臉祥和地放下了手機。
……
下午三點多。
衛枝正靠著餐桌昏昏睡,被人拍起來,拎上吊箱拎上雪道拎進公園。
在吊箱里,大腦放空地看著單崇調整那塊品牌商新出的板,是一塊nitro的新款公園板,也是黑主調的配,上面有點兒炫彩的搭配,板底照例是nitro品牌字樣,中規中矩的外貌。
男人低頭調整固定角度之類的。
一個運相機被他隨手放在板。
……那一個手不了的況下,舉著這玩意飛大跳臺屬實過分了些。
這邊的公園區還大的,沒有大跳臺但是有中跳臺和小跳臺,衛枝被安排在中跳臺坡下面,懵懵懂懂的手里被塞過那臺剛才放在旁邊的運相機。
“我上臺的時候,你跟著放直板慢慢過來,”單崇說,“等我到起跳點,你就拍我整,跳到最高的時候,按這里,拉個近景,拍板底。”
衛枝著相機遙控,第一次用這個鬼登西,滿臉懵。
自己搗鼓了下,覺差不多搗鼓明白了,就把運相機塞回給單崇,低頭穿上自己的板。
等穿好板,沖著男人出手要相機,后者猶豫了幾秒,說:“過了跳臺那邊有個往下的小緩坡,你過去的時候,相機拿穩,注意腳下別自己摔了……不用刻意拍完我落地全程,如果沒拍到,我會剪輯。”
衛枝覺像是有個老太太在旁邊叨叨個沒完。
有點兒不耐煩地揮揮手,現在對于緩坡放直板還是很有信心的,哪能摔呢!
看不起誰!
單崇:“……”
單崇:“防震模式開了沒?”
衛枝“唰”得擰過頭著他:“你要不放心就寄幾來!”
男人這才沒說話,直起腰,戴上手套,白的繃帶伴隨著手套的下拉被黑布料遮擋,衛枝猶豫了下:“你自己才是小心點,別摔了……那醫生看上去有一種你敢回去報道他就敢錘你腦殼的氣勢。”
這話引得他整理手套的作一頓。
懶洋洋地往這邊投來一瞥,這一眼充滿了傲慢與無言,停頓了下,他說:“就跳個外轉1980°夠了,摔什麼摔?”
這種來自上位者的蔑視,衛枝心跳加速了幾秒,被他輕飄飄一句話,激得耳發熱。
假裝低頭搗鼓那個運相機,含糊地“哦哦”了兩聲,示意他趕去。
然后男人蹭著板去了出發臺,在出發臺幾米不遠,衛枝認真地手調整運相機角度,一邊自己嘟囔:“角度,check;防震模式,on;遙控,check……”
低頭看看自己的板。
“固定,check;雪鞋,check;雪板,狀態良好,嗯嗯,準備出發。”
挪了挪雪板,也站在邊邊道兒上的出發點,將運相機的桿子拉長,對準單崇的方向――
遠遠看著一黑雪服的男人,對勾了勾手臂,側立于出發臺,右邊肩膀下。
第一次營業攝影師的衛枝心跳都加速了兩秒。
然后便出發了。
攝像機穩穩對準男人所在方向,自己要了牙關,克服對放直板的恐懼,一哭勉勉強強跟上了他的速度――
到了臺前,認真地抬了抬桿子,努力讓鏡頭盡可能地拍到他飛出臺子的一瞬間。
蹬板,收核心,起跳,后手抓住雪板前刃兩個固定中間,再接著是一個流暢的外轉1980°――
五個完整的圈,加一個半圈,空中流暢轉后,舒展。
前刃先落地,濺起雪塵。
雪塵四濺當中,衛枝什麼都看不清,心臟都快從嚨破出,下一秒,便看見稍稍低重心的男人乘著雪板。從白煙幕中破塵而出!
強忍下了想要尖的沖。
近距離觀察那雪板就在自己頭頂飛過,驚魂未定,踉踉蹌蹌地拉了個后刃,沒穩住,卡前刃,“噗”地整個人H型穩穩飛撲到雪面上――
還好雪厚,摔的倒也不疼。
跌下的時候還著運相機,手掌心都冒出汗來。
踉踉蹌蹌爬起來,手摁下了暫停錄制鍵。
單崇在不遠已經順利停下并彎腰摘板、向著走來,抿了抿,自顧自地罵了句:“艸,這也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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