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善福騎著馬從衙門回來,心不錯。冬至到了,衙門放七天長假。夕西下,崔善福騎在馬上迎著落日餘輝,瞇著眼睛,角泛笑。
馬上能七天長假,同時家裡那折騰的兒十三娘這些天終於消停了。雖然這個消停他是付了三百兩黃金代價的,但太子妃那天把鄭崔兩家的眷接宮中賞梅,然後找了妻子王氏說了番話,回來后王氏罕見的主提出給十三娘三百兩黃金做嫁妝。
三百兩黃金讓崔善福心疼了幾天,但只要十三娘安心不再折騰,那麼其實還是賺了的。鄭氏那些嫁妝如此一來,可是大部都落到了他手裡。
算算時間,只還有一個月時間,就是張家來迎親的日子了。現在崔善福不得這天早點到來,等張家早點把人接走,他也能省心了。
崔善福心舒暢,忍不住揚鞭加,一路輕馳。
回到家,崔善府下馬,剛靠近前廳,就聽到妻子不滿的聲音傳來。
“辭工,辭什麼工?崔家這些年難道待他不好,他莫不是看著現在酒樓生意好就想要加價漲薪?”王氏一臉不善的衝著管家喝道。
王氏前幾天被太子妃召去賞梅,然後在一堆名門貴婦中,被太子妃幾次刻意冷落,讓十分難堪,最後又單獨談了好一會,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干涉十三娘嫁妝之事。在太子妃那裡吃了憋,回來後還得忍痛拿出三百兩黃金,王氏這幾天心裡一直憋著火。
可是現在,崔家各產業的掌櫃管事接二連三的辭職。
理由五花八門,有說要養老的,有說生病了的,一開始還沒在意,只是讓人好心挽留,甚至還提出加薪等條件。但越來越多掌櫃管事提出辭呈,這事就不對勁了。
王氏掌著崔府的家,就算是外面的產業,也是通過幾個管事遙控著。一下子這麼多人辭職,也現出問題了。
現在連福滿樓的掌櫃崔琮都說不幹了。
崔琮可是崔家人,福滿樓的老掌櫃了,爲崔家幹了二十多年,現在居然說不幹了。
“崔琮又找了什麼理由?”王氏鐵青著臉問。
站在客廳裡的管事是負責外面的管事,也是王氏從太原王家帶來的陪房。
“回娘子話,崔琮說醉仙樓高薪請他,他要去醉仙樓了。”
“醉仙樓,誰家的產業?”
王管事吱唔著道,“我也從沒聽說過長安城東西兩市有醉仙樓這麼一家酒樓,可崔琮卻不像說謊。他不僅要跳槽去醉仙樓,而且他還已經暗中把整個福滿樓的人都給說,要跟著他一起去醉仙樓。如今福滿樓上到掌櫃下到夥計,包括賬房、廚子、雜工全都辭工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他們就不幹了,咱們福滿樓明天開不了業了。”
崔善福在外面聽的真切,不由的怒火心頭起。
福滿樓可是崔家極賺錢的一產業,尤其是從張家得到面鹼提供後,他們家做出了許多極歡迎的面面點,讓福滿樓如今相當火,生意興隆。
這崔琮居然要帶著酒樓所有人跳槽,這豈不是要讓福滿樓關張。他一時間再從哪裡找人去?
崔善福腳下加快步伐,三兩步跑進大廳裡,怒喝一聲,“到底怎麼回事,崔琮怎麼說走就走,還有這醉仙樓到底是誰家開的,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挖我的人。”
憤怒之下,崔善福雙手抓著王管事的胳膊,用力之下,抓的王管事齜牙咧的。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崔善福這兩天在衙門值班,並沒回家。唐朝的員比漢朝的員們好的多,不必住在衙裡,而是分班流,班當值的時候才需要住衙門,其它時候都是住在家裡的,尤其是京們。
這兩天他正好班當值,就在衙門住了兩天,沒想到回來,出大事了。
王管事被崔善福那份憤怒的樣子嚇到了,結著道,“那個醉仙樓聽說是西市準備新開的一家酒樓,至於酒樓的東家,聽說是姓鄭。”
“姓鄭!”
這兩個字讓崔善福更憤怒了。
“先放開王管事,坐下慢慢說。”王夫人見丈夫失控,忙出聲道。
哼,崔善福鬆開手,放開了王管事,王管事連忙退到一邊,生怕再遭無妄之災。
“姓鄭,難不是鄭善果?”
王氏搖頭,“不會這麼巧,我們都已經給足了鄭家面子,鄭氏的嫁妝我們也都給了十三娘了,那些莊子鋪子的契約都給了,現在又給了三百兩黃金做陪嫁,鄭家難道還不肯甘休?”
“姓鄭的欺人太甚!”崔善福怒道。
崔善福憤怒之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結果手掌劇痛無比。
“再打聽一下,也許不是他。”
“還有打聽什麼,這事不是他我就不姓崔。長安城有幾個姓鄭的敢這樣挖我崔家的人?若說新東家姓李姓裴姓韋姓杜姓楊,崔善福還得好好打聽下,究竟是惹到了哪尊大神。可他孃的姓鄭,這長安城姓鄭的還能大過滎鄭氏去?滎鄭氏,如今位最高的不就是鄭善果?”
“姓鄭的,我跟他沒完。”
崔善福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了,該給鄭家的面子也給了,可鄭家卻如此做派,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找姓鄭的去!這事他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他沒完。”
“真要是鄭家做的,我們又能怎樣,他鄭家如今可是太子妃孃家人,正得勢呢。”王氏沒被怒火奪去理智。崔鄭王雖都是關東豪門,但鄭善果可比他崔善福強的多。
“我就不信還沒地方講理了,若鄭家真這樣欺人太甚,我找秦王做主去。”
崔善福顧不得換服,就氣勢洶洶的又出了門往鄭家去了。
鄭家其實跟崔家都居住在東城,相隔很近,騎馬片刻就打。
鄭家的門子看到是親戚崔善福來了,連忙上前笑著迎接行禮,結果崔善福一扔馬繮繩就往裡闖。
“崔郎君,我替你去通報一聲。”
“滾!”
崔善福一路往裡闖,直接闖到了鄭善果的面前。
“何事?”
鄭善果看到崔善福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怔了一下,然後放下手裡的筆,把背往後一靠,淡定的吐出兩個字。
“我問你,醉仙樓是怎麼回事?”
“什麼醉仙樓?”鄭善果不屑的道。
“做了不敢當嗎?”
“我敢做敢當,是我做的我就敢認,但你說的醉仙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鄭家要在西市開一家醉仙樓,然後把我福滿樓連掌櫃帶夥計全給挖走了,做出這種無恥行徑的難道不是你?”
被崔善福一通莫名其妙的指責,鄭善果也不高興了。
本來上次與崔家涉,就已經撕破臉了,只是還留了一線餘地。但鄭善果對於崔家最後那種無賴行徑,還是非常失與鄙視的。
現在崔善福又這麼村婦一樣的來府上撒野,他忍無可忍了。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不知道什麼醉仙樓,就算有人要在西市開家醉仙樓,那也跟我無關。”
鄭善果目冷冽。
“還有,如果真有人要開家新酒樓,還要從你家挖人,我覺得他做的也沒錯。”
“你!”
“要不是有人已經挖了你家酒樓的人,我還真也想開家酒樓,然後把你家酒樓的人挖。也許,我可以開家綢緞莊或者開家金銀鋪子,把你家那些鋪子的掌櫃夥計全給挖過來。崔兄,你覺得如何,要不你乾脆開個價,直接把那鋪子都賣給我好了,還省點事。要多錢,儘管開價!”
這話極盡蔑視,把崔善福氣的三尸暴跳。
涉無果,還了頓侮辱,崔善福只得恨恨回府。
“恕不遠送,慢走!”
聽到這話,崔善福氣的差點轉要跟鄭善果博一頓出氣。
氣呼呼的回到崔府。
王氏告訴了崔善福一個更壞的消息。
崔家在京師的產業,有三分之二的掌櫃管事先後請辭,大多數店鋪裡的夥計也要跟著一起走。
連王氏陪嫁的產業裡,都有管事請辭。
“他們全都瘋了嗎?”崔善福怒道。
王氏皺著眉頭,眼下已經不是脾氣的時候了,必須得解決。要不然,明天崔家的那些產業就失控了,到時損失將會巨大。
“鄭家怎麼說,是他們乾的嗎?”
崔善福搖了搖頭,“我看不像。”多年相識,崔善福對於鄭善果還有了解的,如果是他真的,他不會不承認。
“那是誰在搞我們?”
“郎君、娘子,張三郎來了,正在府門外。”
崔善福眉頭一皺,“張三來幹嘛?”
管家小聲提醒,“明天就是冬至了,張三郎已經跟十三娘都定婚了,今天是來拜冬送節禮的。”
婿過節得給丈人送禮,就算未親但定親就得送。普通百姓也就送個三節,元旦、中端午、中秋,但有條件的大戶人家,則會逢節則送。
今天,張就帶著不禮,第一次來崔家送冬至節禮。
王氏突然道,“夫君,你說咱們家那些產業出子,會不會是這個張三在暗中搞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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